他早该想到的,当初女皇陛下遇刺的时候,偏偏他就被遣走没有跟在她身边,那么多的守卫,重重保护之下还能让刺客近了她的身伤到了她,除了是她自己故意的之外不作他想。
后来他在苍茫宫被罚跪,如果不是女皇陛下亲自去了苍茫宫,他就真的会像那个梦里一样,长跪至晕厥。
从那一天开始,他和梦中的自己就已经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是陛下亲口说过,那就是他的上辈子。
只要一想到女皇陛下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上辈子的缘故,秦疏就觉得难过。
他以为陛下喜欢他,以为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他的存在,然而现在告诉他这样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他的陛下对他根本就没有那种喜爱之情,或许更多的,只是利用。
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陛下是不是看上了他对她的忠心,才会对他这样好,是不是,陛下是不是……在与他虚与委蛇?
秦毅皱着眉,看着他这般模样,若有所思的开口:“万俟姑娘分明在乎你,怎么会想要你的命?”
秦疏摇了摇头,干涩的唇瓣苍白而又干裂。
“在乎?”
她真的在乎吗?
若是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对他如此狠心?
如果这场梦是假的,又要怎么解释陛下的种种行为,要怎么解释她那么防着沐离,甚是不允许他陷入险境?
不怪他多想,这场梦境,足以解了他所有的疑惑。
顾清漪站在房门外,面无表情的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听着秦疏的话,神色难得的有点阴沉。
秦疏想着这么多年来,除了宇帝陛下和娘娘,他的陛下就没有过什么在乎的人。
从来没有人成为她的软肋,这样的姑娘,他又怎么可以妄想自己会成为她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个存在?
秦疏敛眸,看着这些映入眼帘的装饰,许久,他才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是感慨一下罢了,大哥不必当真,全当我在无病呻吟吧。”
横竖只要他喜欢女皇陛下就够了,他又不能指望每一个喜欢陛下的人都能够得到她的回应,秦疏想,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了。
他那么难过,拿着匕首抵着她的要害求死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动她一下,他伤了陛下,陛下也没有说要按弑君之罪论处,赐他死罪,那就这样好了。
他对她尽忠,她给他尊荣权势,就这样吧。
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人能让他变得这么脆弱,他不想再让自己这么难过了。
秦毅拖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听了他的话,淡道:“若是父亲看见你这幅模样,他老人家定然会气的跳脚,秦家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这么懦弱的。”
那是因为,这个天下也没有哪一个姑娘像她这般身份尊贵啊!
秦疏扯了扯唇角,想笑。
他要拿什么去争?
她拥有了整个天下,什么都不缺,只要她想,这个世上会有无数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他能够拿什么去争她的心?
秦疏笑了笑,说道:“我没有足够的底气让我自己不懦弱。”
他所拥有的一切,在女皇陛下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顾清漪听到这里,神色已经冰冷到了极点,她推开门走进来,清冷的嗓音有如凛冬的皑皑白雪,寒意逼人。
她问道:“你想要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