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滴——滴！”清脆响亮的比赛结束哨声，伴随着压哨球漂亮的落地弧线，回荡在诺大的体育馆上方。

一瞬间，所有的呼吸及动作仿佛都被冻结，场上的球员们集体静止，望向球场上方电子显示屏。“102:100，最终获胜的冠军队伍，是洛山高校！”解说激动高亢的声音瞬间点燃了全场观众，欢呼声和掌声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而起。彩带飞舞，旌旗招展，胜利的笑容在年轻的脸庞上尽情绽放。

那边厢，诚凛高校却是一片死寂。

“果然还是，输了啊……”黑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因为太过激烈的对抗，手腕的伤势不断恶化，可是直到现在才开始感到疼痛，真实且残酷地提醒着自己：我们的队伍输掉了决赛。诚凛，还是没能创造奇迹，阻止王者洛山的再度登顶。

“那么，请双方球员列队致意。”裁判再次吹响了哨声。

黑子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把眼泪悄然咽下，露出了坚毅的神情，他环顾着自己疲劳又悲伤的队员，镇定地开口道：“我们去排队了，诸位！”作为诚凛的三年级高校生，作为诚凛的现役队长，作为洛山的老对手，他没有任何理由在公共场合失控，哪怕队友们早已泪流满面。

嗯，哭得最惨的那位，大概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吧。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已经被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东西搞得一塌糊涂，高大挺拔的身量甚至在微微颤动。中锋健吾试着去安抚他，然而这孩子好像还留在zone的状态里没出来似的，任凭队友怎么劝说，自顾自哭得痛快着呢。

村上只好看向黑子这边，黑子叹了口气。他正要说点什么，却看见洛山4号，那位赤红发色的老朋友，朝着我们这位痛哭流涕的小朋友走了过去，安安稳稳地开口说话，声音冷静地压根就不像刚刚经历过全东洋高校篮球大赛最激烈的一战：“你要是再这样哭下去，我反而要对你失望了，源之助。”

果然，诚凛9号的身子微微一顿，止住了哭声，用球衣胡乱擦了一把脸，然后慢慢把头转了过来。说实话，这张脸长得很犯规，尽管大男生扎个发髻奇怪了点。黄濑曾经揶揄，要是篮球赛用脸比赛，自己也拿不了冠军，第一保准是这位诚凛的一年级新生源之助同学的。即使哭得一塌糊涂，这位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是漂漂亮亮地各司其职，配着修长而又挺拔的身材，怎么看都有种让人心生怜爱的感觉。

“御首山家的人，据我所知，没有这么娇弱的。”然而赤司毫不留情，镇定地直视着源之助，“如果输不起的话，那就不要参加比赛。”

“噫……”源之助的表情终于开始恢复正常，那种软弱悲伤眨眼间就被一贯的贵气高傲所抹掉，“你在安慰我吗？赤司前辈？”

赤司忍住涌到嘴边的话，做完一个呼吸，缓缓道：“你们打得很好，我很享受这场比赛。”说完，他把手伸向了一旁的黑子：“能和你在赛场上打球，太好了，哲也。”两人都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会心一笑。黑子转身拍拍源之助的肩膀，轻声说：“夏天虽然结束了，但是还有秋天的ih和wintercup，我会与你们一直走到最后。所以，请不要以为这是结束，源君。”

稍显稚嫩的学弟，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纤弱却又比谁都坚毅的学长，忽然有种畅快温暖的安全感，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是，队长大人！”带着这份安心，源之助在列队完毕之后主动去拥抱了教练丽子。和外柔内刚的黑子相反，在男孩堆里一直假扮坚强的丽子，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因此，源之助的体贴拥抱，让女孩子的泪腺开了闸，索性借着学弟的臂膀哭了个痛快。

直到大赛颁奖环节，丽子才怪不好意思地重新板起了脸，对着诚凛高校篮球队完成了雪耻明志的训话，末了，她瞪着源之助，嘴角抽了抽。后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小源仔！作为诚凛的王牌，你的责任不可推卸！所以，把你的头发剪掉吧！”

“什么？！”源之助差点没跳起来，“我的头发不能随便剪得，要先获得爷爷的许可。而且，不要再叫我小源仔了！”这个蠢女人，这么快就忘了在谁的肩膀上哭得梨花带雨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人绑这种平安朝发髻！”

“这是我们御首山家族长男的传统好吧？！”

“那么小源仔你去梳月代头不成么？御首山家不是武家出身吗？！就当你削发谢罪了！”

“啊！简直无法讲理了！还有，拜托停止叫我小源仔吧！”

从更衣室到走廊，再重新回到赛场参加颁奖典礼，丽子和源之助的互怼像以往一样如火如荼，倒也稍缓解了大家争冠失利的苦涩。

“说起来，为什么源君你这么介意小源仔的称呼？这样不是更亲切吗？”健吾在站队等候颁奖典礼的时候，小声问源之助。他们个头高，自然站在队尾。紧挨着他们右手边的是洛山，左手边的是季军秀德。秀德的控卫，高尾和也这个自来熟的家伙，绝不放过一丝八卦的机会，侧过头来坏笑道：“嗨，小源仔！好可惜，差一步就把王者拉下神坛了！”身后的绿间真太郎推了下眼镜，扫了一眼自己捧着的kitty闹钟，补刀道：“今天双子座运势不佳，你没有带幸运物是最大的败笔！”

源之助一张俊脸瞬间就黑了。小源仔！都是海常那位的杰作！一听到他花腔滑调地叫自己“小源仔”，浑身汗毛都立起来。此刻这位仁兄正眉飞色舞地和桐皇学园的青峰大辉胡侃，不远处高塔般的紫原敦依然不慌不忙地咀嚼着美味棒。这番盘算下来，神棍前辈，轻浮前辈，好色前辈，吃货前辈加上一位“天下皆我王土”前辈，越发让他感到今天这场球输得不是滋味。

但凡关注篮球的人都知道“奇迹的世代”，想当初他也是抱着憧憬的心态加入到篮球部，期望能和时代最强者一较高下。没想到，这帮家伙强是强，然则性格都那么的拧巴。从春季入学诚凛，大大小小的对抗赛几乎都打遍了，自己也差不多被他们调戏了个遍。源之助一时根本想不通，当初到底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放着最擅长的高尔夫不搞，偏要去玩篮球。

是了，都是因为那家伙。那道身影矗立在自己人生道路的前方，让人无法不跟着进行下去。但是，我输了啊！这……大概那家伙会动用家法吧！想到此处，源之助不由得用双手顶住了太阳穴，无助地看着远方。啊，头疼。

神游的源之助，在一帮三年级的学长眼里，却可爱得紧。打趣这位小少爷，看他一副受困于礼教然而内心蠢蠢欲动的窘样儿，给了学长们特别多的笑料灵感。不过，在大会宣布最佳新人奖花落“御首山源之助”的时刻，大家也没吝惜掌声。毕竟这位扎着奇怪发髻，却长着妖孽得不可思议面孔的男孩，是除了“奇迹的世代”和火神大我，唯一开启了zone传说的现役高校球员。看着他在赛场奔跑，这些转过冬天就要面临大学升学的老手们，悄然生出一丝欣慰，未尝不可理解为鸟妈妈的心态。

黑子哲也的掌声格外用心。源之助在春日来到诚凛高校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他能成为新一代的“光”。和赤司不同，源之助这位御曹司三家之一的少爷看起来懵懵懂懂，不仅没什么具体的高中三年篮球规划，更是个意想不到的爱哭鬼。丽子看在他绝佳的身体素质上，容忍了这位“哭包少爷”的大部分幼稚行径；哲也自己，亦在几个月的相处中，清晰感受到了在那华丽外表下的纯真心灵。“你还真是幸运呢！”哲也对自己默念道，“大辉也好，大我也好，源之助也好，与这些光的相遇，都是最值得珍视的时间。”

但是现在嘛，看起来鸟妈妈还要多努力一把才行。因为大会要求源之助发表获奖感言，这位傻孩子风度礼仪丝毫不差，致谢完毕，应主持人要求再开口却笑翻全场：“那个，不要再叫我小源或者源仔了嘛！”连一向端得住的赤司都不禁莞尔，高尾等人早已笑得肆无忌惮，眼泪齐飞。

“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因为只有家人可以这样叫我嘛，不，确切地说，是只有家姊才这样吧。”

家姊。家姊？家姊！

果然那个时候，是因为她才改口称赞源之助得吗？虽然不喜欢看到这么大个儿的哭包在眼前卖惨，可是赞许他，不，特意用了“他们”，打得很好，说自己享受这场比赛，恐怕还是潜意识里记得她说过的话：“阿源呐，和我不一样，需要哄得，太严厉会有反效果。”只有在提到阿源时，她的语气中才透出些许沉静的温柔，和平时的形象有很大差别。念着这一丝温柔，自己才会对相性不兼容的源之助少爷有这么大的包容度？毕竟怎么看，这两人可都不像姐弟啊。

“你还真会卖萌啊！源仔~”高尾对着回到队伍里的源之助继续调侃，丝毫不理会后者气急败坏的白眼，“连姐姐也拉出来做挡箭牌。源仔撒起娇来超可爱的说！家姊才这样~~~”高尾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恶啊你少来！”源之助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姐今天也有在这里啊！哎呀，被她看到我这个样子又要完了！”

“姐姐不应该都是很温柔的吗？”健吾好奇问道。

“呀！那个……”源之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尬笑了一声，“阿姐实在是，蛮奇特的一个人。”

看你那脱线的傻样子就知道了，围观群众全都一脸嫌弃。

“千万不要惹恼她，否则麻烦得很呢。”源之助忽然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道，可惜没几个人留意到。

颁奖完毕，参会队伍按照男女性别被安排坐在了篮球场地和观众席之间的空地上，据说是今年大会有特别演出。黑子和赤司低声交谈着什么，源之助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前辈们的聊天，突然感觉到侧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一条新消息：i’mcomingoutnow。紧接着是第二条：isawurcryingonthecourt.itsucks。末了一个鬼脸。发送人来自“大魔王”。“什么嘛。”他一把将手机塞回运动服口袋，“说魔王，魔王到。”

与此同时，体育场瞬间漆黑一片。“先生们女士们，各位参赛代表们，来自米国波特女子中学，今年高中生啦啦队世界锦标赛的冠军，on-firecoldspring，即将隆重登场！”大屏幕不断闪现将要登场的主人翁比赛表演的片段，朝气蓬勃的北美女生们做着各式各样的精彩动作，吊足了现场观众的胃口。

“哇！没想到啦啦队世界冠军今天会来啊！好棒！”

“昨天在静冈的啦啦操世锦赛已经结束了吗？！天啊，哪里能看到重播？”

“所以我说应该先去静冈，今天再回名古屋来嘛！”

“那你到底是要看打篮球的男生还是要看跳啦啦操的女生啊？”

“都要啦，笨蛋！美人那么多，当然全都看了！”

“啊咧？！”

美人大魔王吧！源之助盯着那硕大的大屏幕，心想，马上就要大杀四方了。他莫名地开始兴奋起来。

一束束高光伴着节奏挨个点亮下场的啦啦队成员，每一位的亮相都引起疯狂的回应。

你在哪里呢？

源之助有点讶异姐姐居然没有出现在首发阵容。不对啊，刚刚不还预告自己要登场了吗？

直到can’tholdus的前奏响起，姑娘们已经摆好了阵型，才从场边冲上来一位，她一边奔跑，一边用力抓散一头茂密的秀发，顺手把表演用的制服式大檐帽斜压在头上，下一步如小鹿般轻巧地停在阵型中央，带着不像人类的敏捷和灵活。

真是的，出场也要搞得这么麻烦。姐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暗自吐槽了一下。但是很快，前奏音乐就让他们集中起了精力，一个专心做好自己的那部分，一个专心看那一条条赏心悦目的大腿。嗯，毕竟是男人，年纪再小也是嘛。

eyey,ey

goodtoseeyou,c\\\'monlet\\\'sgo

yeah,let\\\'sgo

alright,alright,okay,ah,alright,okay

alright,okay

姑娘们一把抛掉制服帽，开始风车样地甩起了秀发。这大胆疯狂的动作，顿时引得尖叫声口哨声从人潮中爆发出来。上身蓝白条纹紧身运动衫，下身镶蓝边白色短裙，这是波特女子中学制胜的战袍。啦啦队操是这所北美著名私立女校的传统优势项目，任何一位队员都是顶尖水准。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明媚到位的表情，自信响亮的口号，如同装了弹簧般的跳跃步伐，无不昭示着世界第一的强大实力。

wegetup,freshout,pimpstrutwalking

littlebitofhumble,littlebitofcautious

somewherebetweenlike,rockyandcosby,sweatergame

随着旋律变化，队员们同时玩起了花式篮球，引爆全场观众。看着一颗颗篮球流畅自如地在肢体以及地板上恣意旋转，观者的嘴都合不拢了。高校男生篮球队简直像狼群一样骚动起来，不知是谁打起了尖锐的口哨助兴。

这帮家伙，这么嗨！源之助左右瞄了几眼狼叫的篮球队员们，终于按耐不住激动，和大家一起举起手臂，伴着rap的律动，狂热地为场上的姐姐们打起了拍子。

trustme,onmyi-n-d-e-p-e-n-d-e-n-tshithustling

chasingdreamssinceiwasfourteen

withthefourtrack,bussin\\\'

对，就这样，用力量控制扭动秀丽的双肩，用可爱的手指抛出不屑和高傲，用完美的大腿踢走一切质疑，thisismyswag，你又能耐我何？

canwegoback,thisisthemoment

tonightisthenight,we\\\'llfighttillit\\\'sover

soweputourhandsupliketheceilingcan\\\'tholdus

liketheceilingcan\\\'tholdus

now,canikickitthankyou

yeah,i\\\'msodamngrateful

igrewupreallywantinggoldfronts

butthat\\\'swhatyougetwhenwu-tangraisedyou

y\\\'allcan\\\'tstopme,gohardlikei\\\'vegotan808inmyheartbeat

在绸缎般光洁的皮肤下，优美的骨骼线条蜿蜒蠕动，被纤长有力的肌肉群带动着舞蹈。发梢和裙角飞扬，连甩落的汗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都晶莹剔透。健美的躯体里，心脏如同发动机有力地搏动，剧烈推挤，输出热血，让青春活力的因子激荡全场。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姑娘们举起了右手指向屋顶，身体静止然而喘息剧烈。几秒的寂静后，雷鸣席卷全场，几乎要掀翻整个体育场。

“aah~hoo~~”源之助才意识到自己在和其他人一样上蹿下跳，大声叫好。他一边鼓掌一边和高尾对着咧嘴大笑，快乐得没心没肺。

好厉害！连黑子和赤司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加入到热烈鼓掌的队伍中。黑子赞叹地对赤司说道：“源君的姐姐好厉害！我真的没想到……”话音未落，那双赤红的双眸投来一记耐人寻味的探询：“你认得她？”

“哦，刚到名古屋的时候见过她。”黑子认真地解释道，“那个时候我是和源君练习来着。”

“这样啊。”赤司好像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他看向场地中央那位佩戴着队长臂章，被主持人特意留下访问的女孩。笑嘻嘻，不慌不忙，把散在额头的秀发理向脑后，迈着鹿一样的长腿踱到主持人身旁恰好的距离，仿佛不经意又坦然自若，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没有任何扭捏做作，反而有种天眼俯瞰全场的奇特气场——说不出为什么，这就是观者被她目光扫到的感觉。

tristenk.hazlett，波特中学拉拉队队长，高中生啦啦操世界锦标赛最佳表现奖获得者。

黑子注视着tristen，觉得一时看不懂这个女生。她分明是那天晚上在篮球场把源君搞到崩溃大哭的犀利姐姐，但今天的她却看起来亲切和煦阳光普照，顾盼之间又有种说不清的聪慧笃定。她到底有多少面？

主持人用英语和tristen打了招呼，请她向在场观众致意。tristen出乎意料地用标准东洋语做了开场白，又引起了一片惊叹。

“啊？hazlett小姐的东洋语说得这么好？令人难以置信啊！”

“哦，我实际上是京都出身呢。”

“您莫非是东洋人吗？”

“现在我是双重国籍而已。我的家族都在东洋。”京都腔，除了个别音调有美式发音的余韵，语法和敬语标准得无懈可击。

“呜哇，了不起。请问您有关注全东洋夏季高校篮球大赛吗？今天我们有决赛呢！”主持人不遗余力地刷着东洋篮球在北美的印象值。

“我在休息室有看一些片段，非常精彩！”

“那么您有特别印象深刻的球员吗？”

“嗯，有的。”tristen的笑容略微加深，“实际上，我弟弟有来参加这次的大赛呢。”

“啊？！真的吗？”主持人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是哪个高校代表队的成员呢？哇~一定也长得超级帅气了啊呀！”

“呃，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奇怪家伙就是了吧。”女孩露出一丝促狭的微笑，又好像强忍着不要笑场。

“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主持人突然转向男生队的坐席，“难道是海常的黄濑同学吗？”

“呀？！”tristen的笑容停滞了一下，微微挑起了左眉，“不好意思，黄濑是谁？”

“啊！搞错了吗？！”

源之助一下子站起来，举着手正儿八经向主持人示意自己的存在。全场哗然。

“什么？原来是源之助同学吗？啊呀，完全想不到呢，虽然源之助同学真的很帅气，完全不输给黄濑同学呢。”

主持人的眼神儿有问题吧！源之助和tristen不约而同地扫了主持人一眼，又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眼色。

“啊，能稍等一下吗？虽然突兀，但是我可以问一下谁是黄濑同学吗？”tristen突然好奇地问，“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黄濑君也站起来好吗？”

“喔~~~”男生堆里开始起哄。完全没法拒绝啊，黄濑无奈地笑了一下，也站起身来，简洁地打了招呼。tristen向前走了几步，先向黄濑还礼，然后仔细端详了他几秒钟，又退回到主持人身边。

“那个，看过本人之后，觉得虽然有姐弟情谊，但好像真的是黄濑君更帅吧！”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高尾打趣黄濑：“被美女近距离欣赏的感觉爽极了吧？！”

“开什么玩笑！”黄濑一反常态，笑得有点牵强。

“什么意思？”绿间似乎对黄濑的反应相当敏感，他的镜片上光亮一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吗？”黄濑回忆着那几秒对视，皱起了眉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但那绝不是享受，倒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住了一样。”

“呀？这是什么话？”

难以言表。黄濑并不是个傻瓜，那貌似玩世不恭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慧心，此刻的他感到自己的防御圈受到了严重威胁，不，确切地说，对方好像是用利刃般的手法探入到绝对隐私禁区，差一点就攫住自己的喉咙。“简直毛骨悚然呐……”

绿间过了几息才开口道：“如果是真的话，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啊？”

“御首山家的传说，听过吗？六百年整个家族没有一个女孩能活到成年。”

“唔，听起来好恐怖的样子！”

绿间一面打量着tristen，一面回忆着从父母那里听来的御曹司三家逸闻。此刻，主持人恰好问到：“既然是亲姐弟，那么hazlett小姐也应该有东洋名字吗？可以以东洋人身份向我们打个招呼吗？”

“是的。”女孩镇定大方地向全场行礼致意，“大家好，御首山秀景，请多指教。”声音充满潮气蓬勃的生机。

所以如果是真的，不，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眼前这位活生生的秀景大小姐。那么赤司家族又要怎么应对呢？你早就知道了，对吧？绿间看着视线前方那个赤红色的存在，尽管一点也看不出异常。当同龄人还把篮球当□□好的时候，那双帝王之眼已经看向了笼罩在球场之上的冥冥空间——完全生活在不同的宇宙层面，这种残酷的现实感令绿间百感交集。不，岂止，就连那个不着调的哭包少爷，也压根没有看起来那么弱智，这些名家子女，压根不是凡人想象里在蜜罐泡大的甜蜜生活，御首山家族的秘闻，单是流传在上位圈的只言片语，用耸人听闻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绿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幸运物，突然萌生了一个好奇的念头：这位秀景小姐，是哪个星座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