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南宫诚用手蒙住了萧素的眼睛,他的身体缓缓压了下来,眼神里仔细描绘着萧素的轮廓,他倾身伏在萧素的耳边说道,“你猜猜是哪个胆小鬼?”
萧素没有说话,南宫诚也保持那个姿势一动未动,很快南宫诚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掌心似乎是有湿润,他连忙将手移开,就看见下面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翻身站了起来,看着萧素哭泣的模样,他像是一个做错事情被罚站的孩子,一时间竟然连哄哄萧素都忘记了。
萧素睁开眼睛,不过没有去看南宫诚,只是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等做完这一切,就在南宫诚以为萧素会理会他的时候,萧素翻了一个身,将背部朝向他,继续睡觉去了。
南宫诚就那么站在萧素的床前,他本来是想要吓唬一下萧素的,可是没有想到一下子将人吓哭了。如果现在自己过去的话,会不会再把她惹哭呢?
破天荒的,南宫诚也有了感觉棘手的事情。
萧素转过身去并不是真的去睡觉,她刚刚流眼泪只是控制不住而已,现在流眼泪也是控制不住而已,思念真是一种惹人烦的东西,可是如果没有那份思念,萧素都快要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了。
行程从中途改变了车票,一桩桩事件,一个个冒出的人,已经让萧素身心俱疲,可是她还是要继续生活,她唯一的光正在站在她的床前,照耀着她,可是她依旧还是不敢靠近。
话是一方面,做却是另一方面的,她或许在这个关系里从来都是在扮演一个胆小鬼的角色。
南宫诚听着萧素低低啜泣的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坐在萧素身后的床边上,大手一捞,就将萧素从床上拉了起来,看着萧素红红的双眼,他又是一声叹息,他摸了摸萧素的额头,“除了初见,似乎接下来每一次见你,你都是这么狼狈。”
萧素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也,我也不知道。”
南宫诚轻轻一笑,“算了,谁让你是我南宫诚认定的人呢,再狼狈也有我呢,是不是?”
萧素紧紧地抱住南宫诚,“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为什么连封信都不给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啊,怕见到你就走不了了,怕说多了,自己先心软了,怕给你写信就什么都不顾了,因为怕啊。”南宫诚执起萧素的手,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我的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的新娘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萧素羞红了脸,就要将手从南宫诚的手里抽回来,奈何南宫诚抓的太紧,她竟然没有挣脱,她看着南宫诚坚定的眸子,听到他说,“小丫头,你是我的,所以,你一定逃不掉的。”
“我没有想过要逃。”
“那就别跟我划清楚界限,无论你我身处何方,处于何方阵营,你都要记得,我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可以负天下人,但是我不会叫天下人负你,我也不可以。”
“南宫诚!”萧素紧紧抱着南宫诚,感受他心脏的跳动,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属于她一个人的。
南宫诚摸了摸萧素的发丝,板正萧素的身子,“你见过外面的风景吗?”
萧素歪着头看着南宫诚,似是不太明白为何南宫诚会突然转移话题,“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流光跟你说了什么。”南宫诚见萧素的眼睛满是逃避,他又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叫我怎么办才好呢?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叫我去猜吗?可我又不是神,哪能都能猜对呢?”
“而且对于你,我从来都不想去用猜的了解你的所想。”
萧素敛下眼眸,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只是我还是不是特别明白,这天下便是那么诱人吗?真的值得你们牺牲那么多人得到它吗?可是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这天下却会无限期的延续下去,你们所能享受的除了战乱和伤痛,还会有什么呢?”
“打仗固然残酷,但是在打仗背后更加残酷的事情比比皆是,止戈为武,这不仅仅是我们的雄心,也是我们拯救它的途径。”
“我想要给你一个和平的天下,一味的安然并不是真的安然,萧素,这些其实你都懂的啊。”
南宫诚站了起来,指着窗外的大树,“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我们要斗,而是有人要斗。”
“可是你和傅啸为何打不起来,为何现在就要打,流血牺牲在你们这里就是玩笑吗?你们真的就将旁人的生命当做蝼蚁吗?”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耳濡目染,并不觉得旁人的性命与我有什么关系,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后来亲眼见过那些无辜的百姓只是因为被牵连其中,那个村庄的百姓被关在暗室里,无休止地被惩罚,鲜血好似水流一般,流淌在我的脚下,可是有人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告诉我不要出声,否则会死的,他们将我当做同伴,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亡,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感觉,看着那些人睁着眼睛望着我的方向的感觉,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的希望,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跟那些刽子手一样的人,那种绝望是你们无法体会的。”
“战争会流血牺牲,我不想看到那么多的鲜血,为什么不能制止呢?为什么不可以呢?”
南宫诚要伸手拂去萧素脸上的泪水,萧素小脸一偏,南宫诚的手一下子落空了,“萧素,我跟傅啸打不起来是因为我们从未想过开战。可是现在你看,看看这混乱的中域,一旦让这里的从这里出去,那么西诏怎么办?南越怎么办?你不觉得你的伟大有些自私吗?你以为你看不见流血牺牲了,你就真的以为没有人流血牺牲了吗?你太天真了。”南宫诚强迫萧素看着他的眼睛,“那我问你,若是我因为放手被人暗箭射杀了,你会不会也用这么绝望和悲悯的眸子看着我,你告诉我,战争不只是流血牺牲,你如果无法接受的话,那就好好看着,看着这场战争!”
南宫诚还是走了,走的比第一次还要潇洒决绝,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南宫诚这一次是带有怒气走的,萧素知道他生气了。
可是她也气,气南宫诚为什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要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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