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堂的人不知道有人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骗人,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他刑罚堂的内门的弟子,或许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间九居然会跟刑罚堂有这么深的交集。
但是现在的这一切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事情是萧素和南宫诚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在一起了。
一大早上,萧素就被素锦山庄中的婆子从床上捞了起来,她们是算是从小看着萧素长大的,自然是知道萧素的起床气,但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起早实在是不像话,原以为萧素的心情会很不好。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的萧素异常的配合,甚至她们都觉得萧素刚刚只是在闭目养神。
事实上,萧素的确是一夜未睡,毕竟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成婚,不知道旁人会怎么想,是她自己的话,那么她一定是睡不着的。
果然,她昨晚一闭上眼睛全是南宫诚的影子,他的笑,他的皱眉,他的嘴唇和他的桃花眼,无论怎么平静都无法将他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萧素想着,或许这就是命,天生一对的命。
萧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着红衣,眉间贴上花黄,眉眼俏丽间是藏不住的淡然,萧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却被一旁的喜婆拦住了手,“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我”萧素顿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脸吧,饶是平淡的她也说不出这样子类似自恋的话。
喜婆却是微微一笑,眸中是片了然,她不是没有见过其他人成婚,这一日定是女子一生最美的一天,想要去触摸这不似自己的脸庞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如今还不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萧素就瞧着那婆子手中突然多了两条线,她将那两条线交织随即要往自己的脸上凑过来,萧素微微偏头,她疑惑地看着喜婆,“那是什么?”
“这啊。”喜婆看着自己手中的线,笑着说道,“这是在为您开脸。”
“开脸?”萧素觉得自己也不是学识浅薄,可是这个词语她是真的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喜婆淡淡一笑,也不再解释,很快萧素就知道了这开脸到底是干什么了,两根线交织在一起宛若一把细小的剪刀绞着自己脸上的细毛,“婆婆,这个一定要做吗?”
“这是自然了。”
萧素耐着性子终于将这细小的疼忍了过去,接下来她就看到喜婆拿着一把梳子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能感受到喜婆的手划过自己的头发,“小姐这头发可真好,顺溜的,以后日子也会跟小姐的头发一样顺顺畅畅的。”
“借您吉言。”
“小姐乃是大福之人,哪里需要借小人的福气呢?是小人借您的福气才是。”
萧素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各人有各人的福气,但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谁不想听好听的事情呢?萧素本就是一个俗人,而且还是一个坠落在情爱之中的俗人自然是不能免俗的。
单看之前萧素如此迷信便可已知一二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尾,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萧素闭着眼睛仿佛是在想象喜婆话中的场景,如果能跟南宫诚一起到白头的话,或许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她没有看到此时镜子中的她,美人含笑,闭眼假寐,叫人引人遐想,不知那眼皮下的风景是否如同此人一般,神秘且不可探知。
虽然南宫诚是入赘在了素锦山庄,但是萧至和萧眭都给足了南宫诚的面子,毕竟这话是这么说,礼数却不该废,南宫诚一改往常的玄袍,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衣衫。
只是直直地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副美如仙境的话,现在的桃花眼不同于之前的桃花眼,眉眼含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即将要从房间里走出的人,仿佛现在他已经看见了一般。
萧眭站在一旁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妹妹到底是被别人娶走了,虽然知道萧家有女已长成,可是若是她不想嫁的,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完成妹妹的愿望,可是这是萧素亲自选的人啊。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萧眭略有感触地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有间霖,顿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看见萧眭那略带可怜的眼神。
此刻的有间霖满脑子里想得都是他的妹妹出嫁了,还好他还在她的身边,还好她还活着。
有间九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间九这个人对于有间霖意味着什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无尽深夜里最想念的人。可是如今她要出嫁了,嫁给了自己所喜爱的人,同样也是愿意用尊严和生命去爱她的人。
有间霖抬头的那一刹那敛去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包括哪些不舍,包括哪些过往的绝望都在那一抬眼间化为灰烬,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美好,他最爱的女子今日成婚,而他是她的见证者也是守护者。
当喜帕盖在萧素的脑袋上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微顿,随即又是释然一笑,她想到了当初那个嫁给了南宫诚的女子,似乎是叫霏烟,那时候的自己幼稚且有深情,或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大胆而又怯懦,将一腔热情全部涌出,可是却又害怕毫无回应,还好,还好,他懂她。
萧素缓缓站起身,衣摆随着萧素的起身而微微摆动,若是仔细看去定是看出来那衣摆根据褶皱组成了一只凤凰的图案,这嫁衣是南宫诚遣人从南越的摄政王府取过来的。
她在看到这件嫁衣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件嫁衣是南宫诚为了她而坐的。
用金线绣出凤凰的样子,可是衣摆展开的时候里面确实梨花的图案,那团团白色的梨花衬着金色的凤凰多了一份不可思议的仙气。
喜婆示意萧素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您扶好,我们这就要出去了。”
萧素微微点头,幅度不该太大,实在是这凤冠太过沉重,她是咬着牙在挺着,没有想到女子出嫁竟然会如此受罪。
门打开的瞬间,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萧素的身上,虽然没有看见脸,可是这身衣服就足以叫旁人惊艳。萧至看着那穿着喜袍的女子,想起了那日萧素的‘豪言壮语’,即使是现在想来也觉得萧素是在痴人说梦,可是他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丝想法,或许,真的可以。
一个从命运抢出一条命的萧素,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