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情况算特殊的,魂穿,无记忆,带有前世身体残缺……”
“好好说话!什么身体残缺,我就是弱视而已!”
高璃青一把掀飞了二姐高璃婷手里的竹简,暴躁地怒吼,这几天阴雨绵绵,她看不清东西都要疯了,完全没有安全感好么!
你说眼镜古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那东西!
对的,高璃青穿越了,而且还带着打娘胎里就有的,前世就整天戴个大厚圆眼镜的弱视穿了。
这也就罢了,她穿越过来没两天,正想装疯卖傻,这家的二姐一个竹简就拍脸上,告诉了她一件事,不用装了,这家姓复姓高璃,有个当大官的爹,大户人家,地理位置特殊,或许有什么特殊磁场,穿过来的妹子加上她已经有四个了……
大姐高璃英前世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刑警,也是来这里最早的一个,打娘胎里就来了,魂穿,抓歹徒的时候被车撞了个正着穿的。
穿越以后对这个世界不完善的刑法律法很不满,于是从小操练考上了公务员,现役朝廷殿前金刀侍卫,很得皇帝器重,整天琢磨着蛊惑皇帝变法。
二姐高璃婷,原本是高璃家的二姑娘,被现在的高璃婷继承记忆式魂穿了,一个记忆力超群的史学怪,没事就喜欢在家研究文献,或者去找什么诸子百家的学士讨教学术,想着要是回去了搞不好就是下一个陶希圣。
据婷二姑娘回忆,她记得所有高璃家的事,和现属朝代一些基本信息,但是还是被休假回家的高璃英一眼识破,差点被她当场打回现代。
婷二姑娘至今都没有想通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现把英侍卫列为文献以外的一等研究对象。
三姐高璃淳,人如其名,性格淡泊淳厚,霁月风光,前世是个寿终正寝的文艺诗人音乐家,以前年轻的时候又特喜欢金庸,一心向往音律和洒脱不羁的江湖豪情,没几天就女扮男装混社会去了,据说混得还不错,什么魔教高层,武林豪侠都是她的知音,还混了个乐诗侠的称号……
总之就是不回家,当然可能更大的原因是,高璃英知道她们都是穿过来的,毫无理由无所忌惮地压迫她们,没事就一套军体拳招呼,美其名曰锻炼她们的身体。高璃淳的心智理论上算她们奶奶了,成天这样面子和身体都遭不住,所以索性不回家了。
再就是老四,高璃青,就一普通南方姑娘,正值大三紧一紧的大好年华,寒假回趟家,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穿了。
高璃青人生地不熟,眼睛看东西又模糊,正不知怎么应对,十分慌张的时候,闲赋在家又热心肠的二姐出来解围了,捧着一册古籍,煞有其事地对老父母解释。
“古书中云,郡中有人头受重击,昏睡数日,醒来形容痴呆目不能视物。四妹前两天不是从阁楼上跌下来么,这种情况都是正常的,找名医调养调养,治得好便好,治不好也无所谓,咱什么家庭嘛,就算她瞎了,脑子瓦特了,没人要了,嫁不出去,也无所谓啊,诶,养得起!”
一番话把老母亲听得是五味杂陈,恨不得当场就晕过去,老父亲也是捶胸顿足,叹息不止。
高璃婷伸手在高璃青眼前挥了挥,“不是,你这个倒是模糊到什么程度啊你给我形容形容。”
高璃青道,“形容出来你能有办法解决一下?”
高璃婷严肃地点点头,“我得给你估算一下导盲犬那绳子要拉多长。”
高璃青疑惑地看着她半饷,才道,“你前世不会是因为舌癌而死的吧?”
高璃婷讪笑,正色道,“好了,不笑话你了。说真的你这个情况,在这个时代,不配个导盲犬,估计寸步难行,出门估计王八都撵不上……”
高璃青挥袖就走,跌跌撞撞差点撞柱上了。
诶,高璃青掬了一把辛酸泪,她这穿越的,不如那些什么系统啊,修仙的女主一路开金手指也就罢了,穿了个十多岁的小菜芽,身体发育……高璃青低头看了一眼胸,又叹了一口气,不说了。
这也就罢了,这个眼睛真是个大难题,其他生活方面的不便,家里面有侍女随从什么的,还能提醒一嘴,帮扶一手,最要命的事还在后面。
这个朝代他们所在的国家,名为晋国,连高璃婷这个史学怪都没什么印象,她说华夏历史长河上下都不止五千年,各种改朝换代,在战乱中湮没的国家朝代海了去了,可能这个晋国,存在的时间并不久,也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可供野史史实记载,随着战乱消失也是有可能的。
诸如此类,高璃婷给她科普了不少,其它的没什么,但是呢,这个晋国,有个很特别的婚嫁习俗,氏族姑娘成年时都要参加一个大型的相亲宴会。
女孩子在高阁上设宴(二三层楼高),一人一支绿云,男子在高阁底下设宴,旁边桌子上都摆了一只白瓶,如果女孩子看中哪一个,就让侍女把绿云插到那男子的白瓶中,如果男子也中意这个女孩子,就取走瓶中的绿云,否则不取,意喻“不娶”。
高璃青那哪能干啊,要是不小心选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丑的,嗯就是这么颜控)怎么办,耳边又传来高璃婷魔幻的语气,“及笄之年,如花美眷,子不嫌尔丑,尔不嫌子瞎……”
对的,在这个早熟的时代,年芳十五的高璃青,半步成年了。
高璃家的老父,晋国的中佐上卿,一把年纪,家中只有四个女儿,一个因为武力惊人被皇帝破例封了金刀侍卫,一个因为痴迷才学打及笄起出门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一个不知浪到哪里去了,一出门就不晓得回家了。
唯有一个小女儿,虽说伤了眼睛,但性格是越来越文静了,也没有像三个姐姐靠拢的趋势,晋国女子及笄便要订婚,前面三个是不指望了,所以招个婿回家给高璃家继承香火的重任,老中佐毅然交给了高璃青。
于是在及笄礼越来越逼近的时刻,高璃青想了个蹩脚的主意来逃避,相亲大会——装病。
中佐大人看罢,垂思之后,决定,高璃青不去相亲也可以,他包办了,给她介绍一个。
“郡王之子,虽是比亲王贵胄差了一些,但胜在才貌出众,性子也好,据说还是郡中载子座下学子,更重要的是,人家愿意入赘啊!等以后你们生个一儿半女的,以人家的学识,还可以取个好听的名字,就像你们老爹,给你们取的名字多好听……”
巴拉巴拉一阵,老中佐说到兴起,双手一拍,好像人家已经是自家女婿了一般。
高璃青看着老爹激动得一抖一抖的胡须,头上也满是银霜,莫名心里有些愧疚。
心道,罢了,就当还了老人家一个心愿,这不还欠了人家一个女儿么,于情于理都该给高璃家留个香火。
于是中佐大人的四姑娘及笄礼之宴上,老中佐就请来了那位郡王之子,郡中载子的弟子,笑眯眯地给高璃青引荐。
“这是爹的好友誉郡王的三公子范子言,青儿还不来见过你子言哥哥。”
高璃青凑近了一看,嚯长得不错,白白净净,还一身书香气质,就是五官轮廓柔软,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目光还有些无措,诶包办婚姻糟粕,这小少年叫她怎么下得去手啊!
见老中佐正瞪着她呢,高璃青只好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子言……嗯……哥哥。”
范子言拘了个礼,眼神真挚地看着高璃青道,“见过青妹妹。”
高璃青一听,被这声“亲妹妹”激得打了个寒战,“呃……”
正当高璃青不知道怎么接话时,高璃婷远远地从院子里跑进来,一身儒袍,头发高束扎了个长长的马尾,气喘吁吁的,一看就知道是看书睡晚了,这才爬起来。
“歹势歹势,今天小秀没叫我,给起晚了,没错过老四的及笄之礼吧”
老中佐弯腰拍了一下身边的矮桌,“不成体统!女孩子家,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还不来和客人见礼!”
老中佐凶起来,高璃婷也没脾气,理了理衣襟就走来这边,边走就见范子言探眼过来,明眸善睐。
二人目光在空中一交汇,高璃婷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任她阅览群书无法形容,好像早就相识,息息相通,忽然心灵福至。
迷瞪瞪地指着范子言对老中佐说,“这个弟弟我见过的。”
老中佐一吹胡子,这书癫子又发什么疯呢,碍于宾客盈门不好发作,只好道,“胡说,子言是头一回来上林城,你整天足不出户,怎么见过他?”
高璃婷眨了眨眼,一笑,“虽不曾见过,但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
说着对范子言道,“可曾读书?”
范子言刚想说话,高璃青歪身子靠近高璃婷,捏着嗓子,细柔柔地,扭扭捏捏的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没等高璃婷说话又揶揄道,“婷姐姐,你揣了你的大宝贝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