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中,自始自终有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火堆边烤火,两人均是一身兽皮,每人身边放着一把用兽皮包着的腰刀,年长的那人四十几岁,一身雪白的兽皮,头戴雪白狗皮帽子,年轻的那位不到十七八岁,却是一身黄色兽皮,头戴一顶黃色狗皮帽子,兽皮在火光和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乍眼。
觉悟大师认出是关外飞鹰史云鹤和儿子史一氓,他有心让史云鹤说话,但他知道史云鹤对‘反清复明’并不热心,虽然性格孤傲,却是光明磊落的汉子,还不至于泄漏机密,因此,也就没有让史云鹤说话。
史云鹤二人跟着众位英雄一起来到少林寺,简单吃了斋饭,史云鹤便向觉悟大师告辞,觉悟大师知道史云鹤喜欢独来独往,也就不作挽留,互道珍重。
走出少林寺,史云鹤有心施展轻功快行,但想到这是少室山,显得对少林不够尊重,于是和史一氓借着月光沿着蜿蜒的小道往少室山下快步走去。
此时朗月偏西,夜风转凉,少室山显得异常神秘和幽静。史一氓突然问到:“爹爹,刚才你一句话都没说,觉悟大师不会猜疑你吧?”
史云鹤轻轻笑了笑,说到:“不会,觉悟大师是明白人,他了解我的为人,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无愧天地父母和良心,这就够了。”
史一氓若有所思,走了一会儿又问:“爹爹,‘反清复明’就一定好吗?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大清朝,明朝就比清朝好吗?”
史云鹤又笑了笑,说到:“清朝是满族人建立的,武林中人都象你我一样是汉人,汉人当然喜欢大明朝了,不过,我倒不是很在乎这个,江山轮流坐,不管哪朝哪代,只要让咱老百姓的日子好过那就是好朝廷,也不必一定要反清复明。”
史一氓又问:“爹爹,咱们接下来要去杀吴三桂吗?”
史云鹤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明月西斜,亮如圆盘,已近五更天了。
“去杀吴三桂之前,我要去秦岭见一个老朋友,你先去江南走走吧,那里繁华富庶,你也该独自历练,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了。”
史云鹤边走边说,史一氓问到:“爹爹是去看陈叔叔吗?”
史云鹤点了点头。
史一氓又问:“陈叔叔得的什么病?怎么这些年了一直不好?”
史云鹤表情变得很严肃,一脸的担忧。
“当年,你陈叔叔和我一起去西域杀一个武林败类,不想中了敌人奸计,你陈叔叔被人下了毒,虽多方治疗,十几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治好,每年的这个时候必须吃一棵东北深山老林里的十年生野山参,否则就会四肢冰冷,犹如死人,我这就是给他送山参去。”
此时,父子二人已经来到了少室山脚下,史云鹤站住了看着史一氓说到:“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去秦岭,少则一个月,多则数月,你往东南直去杭州走走,办完事我去杭州找你,记住,江南有位大侠叫孟清平,三十几岁,经常混迹于市井之中,风流潇洒,行动不羁,外表看是一个文弱书生,实则武功超群,人送外号‘西湖渔叟’,他行事有些奇怪,你要当心,凡事不可强出头。”
史一氓躬身作了一个揖,说到:“请爹爹放心,我不惹事就是了。”
史云鹤说到:“那好,一氓,一个月后我到杭州西湖断桥处找你,一个月不到,两个月,每月的月初等我,不见不散。”
史一氓说到:“我记住了,爹爹路上当心。”
史云鹤没再说什么,转身施展轻功,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史一氓略感惆怅,此次随爹爹游历江湖,本来想跟爹爹在一起久些,没想到数日不到即分道扬镳,顿时闷闷不乐,顺着官道一路向东南行去。
不知不觉中月光越来越淡,天边映出鱼肚白,又渐渐露出金黄的朝霞,天色已经大明,史一氓也来到了白云寺镇,白云寺镇并不大,位于河南、江西和江苏三省交界,镇西山脚下有一座百年古刹,名曰“白云寺”,每年正月都有大量香客到白云寺上香,加上白云寺镇地处东西交通要道,来往的客商也不少,街面还算繁华。
史一氓进了一家面馆,坐在临街的一张桌子边,把背包和刀放在桌上,要了一碗臊子面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臊子面是西北地区一道特色传统面食,口味偏辣,以宝鸡的岐山臊子面最为正宗,一般用豆腐、鸡蛋等作配菜,臊子面的配色尤为重要,黄色的鸡蛋皮、黑色的木耳、红色的胡萝卜、绿色的蒜苗、白色的豆腐等等,既好看又好吃。
一碗吃完,史一氓辣得一脑门汗,他是北方人,不太习惯吃辣食,但他觉得没吃饱,就又要了一碗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这时,楼梯上清晰传来脚步声,很轻很快,紧接着一股幽香淡淡飘了过来,一个美少女走上楼来,径直走过史一氓的身边,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随手把一把剑放在桌上。
史一氓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少女一身鹅蛋绿短打扮,五官俊秀,身材苗条,一头秀发编成几绺小辫垂在脑后和脸颊,凭添几分俏丽。正巧,那个少女也正向史一氓看过来,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史一氓突然脸上一热,惊慌失措,目光急忙躲闪,那个少女却冲他微微一笑,史一氓再也没敢看那个少女。
少女也要了一碗臊子面,特意叮嘱多放了一勺辣子,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史一氓匆匆吃完饭结了帐就往楼下走,那个少女突然站起来,身形一拧来到楼梯口,双臂伸开拦住史一氓,说到:“我没吃完你不能走,等我吃完一起走。”
少女说话的语气轻灵蛮横,史一氓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自己从小生长在东北长白山,人烟少至,从没这么近距离和少女接触,而且是这么蛮横不讲理,他一时楞在当地,少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桌边,双手在他肩膀上一按,把他按坐在凳子上,一股香气极浓极快地钻进史一氓的鼻子,他不由打了一个喷嚏,逗得少女“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如银珠落玉盘,清亮悦耳。
“喂,呆子,你没见过女孩吗?”
那个少女边吃面边笑呵呵地问,史一氓把身体往外挪了挪,却忘了起身离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对了,你也喜欢吃臊子面?”
史一氓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已经不再那么木讷了,把双手搭在桌面上说到:“我今天第一次吃,挺辣的,但挺好吃。”
“臊子面是俺们西北的面食,很好吃的,自从来到中原,我到处找臊子面吃,但都不如家乡的好吃,以后有机会我领你去我家吃正宗臊子面。”
少女一边吃面一边说话,吃相看起来挺滑稽的,史一氓抿嘴一笑,说到:“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那少女突然停止了咀嚼,“嘿嘿”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把嘴里的面咽进肚说到:“你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吗?刚才咋象个姑娘家家似的。”
史一氓已经慢慢恢复了自然,觉得和这个姑娘萍水相逢就离得这么近实在不妥,站起来就往楼梯处走,边走边说:“你慢慢吃,我得走了。”
那个少女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放,随手取出一文钱放在桌上,抓起桌上的剑跟着下了楼,追上史一氓问到:“你叫什么名?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为什么,史一氓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挺可爱的,他不自觉地有种亲近感,于是说到:“我叫史一氓,去江南,你呢?”
那少女悄然一笑,说到:“我叫王梦烟,正好也去江南,相公,小女子可否一路相伴同行?”王梦烟说着话弯腰作了一个揖,自己忍不住先“呵呵”笑了起来。
史一氓也被王梦烟的样子逗乐了,但他生凭从未与女孩打过交道,更何况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让一个姑娘跟着到处漂流总觉得不合适,于是说到:“那可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算怎么回事?”
王梦烟立即嘟起了薄薄的嘴唇,一脸娇嗔地说到:“姑娘家怎么啦?人家就是想和你同行而已,又不做别的,你就答应了吧。”
史一氓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他知道自己是希望和她同行的,一路上也可以消愁解闷,可又总觉得不合适,反复踌躇中忘了说话。
王梦烟见史一氓不说话,立即眉开眼笑,用手一指史一氓,兴奋地说到:“你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君子一言,万马难追,不许反悔。”
史一氓笑了笑,说到:“那叫驷马难追,哪有万马。”
王梦烟故意板起面孔,说到:“四匹马太少,一万匹才够用,你少打岔。”说罢背起了双手,慢慢地围着史一氓转圈,一脸严肃地说到:“不过呢,咱可得约法三章,你不能见人家长得好看就半路欺负人,还有,你不能偷看人家换衣服,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看别的姑娘,那样人家会真的生气的。”
史一氓急得双手直摇,他并不了解王梦烟,更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因此,急得脸色发红,大声说到:“我才没答应你呢,你不许耍赖,你不能跟着我。”
王梦烟白晰俊俏的瓜子脸上微微一红,被这样干脆的拒绝是很没面子的事,但王梦烟也不生气,装作一脸怒气的样子站在史一氓的面前,眼睛盯着史一氓的眼睛,她喜欢史一氓这股傻气,她才不会真正生气。
“说过的话不许反诲,你怎么能说变就变?我才懒得理你呢。”
王梦烟说完话转身站到一边,假装生气,偷眼瞄着史一氓,见史一氓有话说不出来,憋得脸上通红,一副傻憨的样子,她使劲呡起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梦烟见史一氓愁眉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过重了,突然心中一软,扬起嘴角柔声说到:“你也真够傻的,人家说不理你你就信?我才不会不理你呢。”
王梦烟并不知道史一氓在想什么,其实,史一氓很喜欢王梦烟,也渴望和她一起走江湖,可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他的妈妈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产生了浓重的阴影。
原来,史一氓的妈妈叫刘海棠,长得比王梦烟漂亮,是一个财主的女儿,那年刘海棠随几个家人去十里地外的大福寺绛香,经过庙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聚集了一伙劫匪,劫匪头子见刘海棠长得漂亮,就想抢到山上作压寨夫人,恰巧史云鹤从关内返回路过,行侠仗义,打散了劫匪,救出了刘海棠,并亲自护送刘海棠回家,刘海棠的爸爸拉着史云鹤死活不让走,非要史云鹤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以表救女感激之情,史云鹤百般推辞,实在不好再驳刘海棠爸爸的面子,只好留下来住了几天。
这几天当中,史云鹤的饮食起居全部由刘海棠侍候,史云鹤父母早亡,从小孤苦零丁长大,虽十岁时被师傅带上天池学习武功,但对父爱母爱亲情知之甚少,几或没有感觉,忽然每天被人嘘寒问暖,关怀体贴,融化了他心底的坚冰,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他更渴望被这样一种温暖长久包围,因此,也是心存感激的同时,对刘海棠时时处处表露出来的以身相许的心意也是心领神会,他大着胆子向刘海棠的父亲提了亲事,没想到刘海棠的父亲爱女心切,一切都由着女儿的心思,竟然满口答应,并立即着手张罗起了婚事。
刘海棠的爸爸知道女儿的心事,也看出史云鹤武功不一般,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会吃亏,自古美女爱英雄,他很满意女儿的眼光。
半年后,史云鹤就把刘海棠接进了自己住的房子,史云鹤的家可以说家徒四壁,自从学艺归来也是经常走马江湖,又是光棍一根,家自然破乱不堪,一贫如洗,刘海棠的父亲虽然资助了点钱,但也是吝惜钱财,资助有限,刘海棠用父亲给的钱把房子修了,添置了家俱,便和史云鹤过起了日子。
然而,史云鹤走马江湖,经常一去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加上一个人流浪惯了,颇不喜束缚。新婚之初,他确实很少浪迹江湖,过起了夫妻恩爱的小日子,但他从小没父没母,不知道家的感觉是什么样,多年身上养成的单身习惯总也改不掉,刘海棠就经常唠叨他,让他这得改那也得改,没出半年,史云鹤腻烦了,但他也不吵也不闹,而是提身上马重新开始浪迹江湖了,一年之中只在家呆上零星的二三个月。
起初刘海棠体谅史云鹤,埋怨自己对史云鹤约束太多,史云鹤每次回来她都尽量少唠叨,因此,两人见面的时候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两人的话就更少了,有时面面相觑,无话可说,气氛尴尬之极。偏巧这时刘海棠有了身孕,她很希望史云鹤能多在家陪陪她,可史云鹤却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史一氓出生的时候,史云鹤才不得不留在家里照料刘海棠,可是,一个月后,史云鹤再也呆不下去了,重新又开始浪迹江湖。
刘海棠一个人照顾着史一氓,此时的她依旧对史云鹤充满着期望,依旧深深地爱着这个冷落自己的大英雄,她一门心思想把史一氓抚养成人,直到三年后遇到了一个人,她饱受冷落行将麻木的心才渐渐苏醒,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从未敢想过的事情。
那是史一氓三岁的那年冬天,史云鹤行走江湖未归,一天雪后初晴,刘海棠正领着史一氓在院子里堆雪人,一个挑担的货郎来到了她家门前,手里的拨浪鼓“咕咚咕咚”地敲着,担子里装满了日用杂货。
货郎姓王,三十多岁,长得也算英俊,一身浆洗干净的灰色长袍,头上戴一顶狗皮帽子,脚上穿着一双棉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索。他见到刘海棠和史一氓在院里玩,就停在刘海棠的家门口冲院里摇拨浪鼓,也不说话,史一氓见拨浪鼓好玩就跑了过去,刘海棠急忙也跟了出去。
货郎从担子里取出一块糖递给史一氓,弯下腰说到:“要不要糖酥?可好吃啦。”
史一氓眼睛盯着货郎手里的糖酥咽着唾沫,扭头冲着刘海棠说到:“妈妈,我要吃糖酥。”
刘海棠生活拮据本不想买,但见史一氓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掏钱买了几块糖酥。
接下来的日子里,货郎每天都来到刘海棠的家门前摇着拨浪鼓,刘海棠又不好意思赶他走,史一氓又吵着要买这买那,刘海棠虽然心疼史一氓,但苦于兜里没钱,她只好回娘家去求救济。
史云鹤总是不着家,这让刘海棠的爸爸早已心生怨气,虽然不想责怪女儿,但还是忍不住把刘海棠骂了一顿,骂过了又后悔,归根到底,自己也有责任,当初女儿是看上了史云鹤,自己不也是急着把女儿嫁给这个救命恩人吗?因此,每次骂过女儿后总是会多给一些钱。
刘海棠也不生气,虽然她也对史云鹤有怨气,但救命之恩大如天,无论史云鹤做什么,她都不能埋怨。
然而,在与货郎的卖与买的交换中,刘海棠开始关注起了这个货郎,有时会和货郎站在门口聊上一会儿天,货郎见刘海棠貌美如花,又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试探地问到:“你怎么一个人带孩子?孩子的爹呢?”
或许是和货郎熟悉了,刘海棠也没多想随口说到:“他一年也在家住不上几天,孩子自然由我一个人照看。”
货郎眼神复杂地看着刘海棠温柔地说到:“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可苦了你了。”
刘海棠突然心中一热,这样温暖体贴的话已经好久没听到了,她的眼睛湿润了,她不自禁抬头看了一眼货郎,见货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脸的关切和心疼,刘海棠的脸突然红了,心“咚咚”直跳,急忙抱着史一氓回了屋。
接下来,货郎依旧每天站在刘海棠家门前摇拨浪鼓,有时说口渴进屋讨杯水喝,有时给史一氓东西不收钱,还经常对刘海棠嘘寒问暖,几次三番之后,刘海棠居然对货郎产生了好感,货郎不来,她居然感觉心神不宁,若有所思。她是女人,她需要男人的关心和疼爱,这些在史云鹤的身上没有得到,却在一个素不相识的货郎身上感受到了,这让她感到甜蜜和羞愧,她也知道这样对不起史云鹤,但她就是忍不住自己。
夏天的一个下午,大雨突然而至,瓢泼似的,货郎无处可躲就躲进了刘海棠的家,没想到大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没停,刘海棠给货郎做了饭,并一起坐在桌上吃饭,吃饭的时候,货郎给她和史一氓夹菜,刘海棠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温馨舒适,这才叫个家。
晚上,刘海棠把史一氓哄睡了后,陪着货郎聊天,烛光中的刘海棠更加妩媚动人,凭添几分姿色,虽然衣衫寒酸,但丰满匀称的身材清晰可见,货郎的眼睛亮了,他试探着说到:“你真好看。”
没想到刘海棠听了这样的话居然不生气,而是红着脸羞涩地笑了笑,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甜蜜,这样的话,史云鹤只在新婚之夜说过,她已经好久都没听到过了。
刘海棠也和千千万万个漂亮女人一样有着小小的虚荣心和满足感,都喜欢听男人的花言巧语,有时明明知道不该听,也不适合听,但就是忍不住想听,爱听,去听,此时的刘海棠被甜蜜包围着,桌上的蜡烛的火焰轻轻抖动了几下,烛火突然暗了,刘海棠起身想拿起剪刀剪烛芯,没想到货郎也在此时伸手取剪刀,两只手突然攥在了一起,刘海棠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流过全身,浑身立时感觉到燥热颤抖,脸热得发烫,低垂着头不敢看货郎,她能感觉到货郎眼神里的那份炽烈的火焰。
货郎轻轻吹灭了蜡烛,伸手抱住已经酥软的刘海棠,刘海棠想推开货郎却无力推开,只觉得一种羞涩和幸福让她感到眩晕,不自禁地紧紧地靠在货郎的胸前。
货郎轻轻地把刘海棠放在了自己睡的床上,温柔地解开了刘海棠的衣裙,刘海棠只觉得自己已经飞上了天,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