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
秦剑南笑道:“少侠就不要勉强了,既然进了庄,就不要急着走,显得我等怠慢了少侠,绿柳庄向来不是随便出入的,不如放下兵器,随我们进屋喝茶如何?”
史一氓环视一周,冷冷道:“你杀死了我的爹爹,逼死了我的妈妈,我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说罢,史一氓纵身刚要冲向秦剑南。
忽然,十余道黑影跃过院墙落入院中人群,院内登时大乱,武器交碰之声和呼喊痛叫之声顿时响成一片,只见一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史一氓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冯老太和苗疆众英雄。
原来,冯老太见史一氓和冯天伦迟迟没回来,放心不下,领着众人出来寻找,远远听见绿柳庄内喊杀之声,心知不妙,立即带领众人来到绿柳庄外,正好听到史一氓说话,急纵身跃到墙内,见二人被团团围住,救子心切,大喝一声杀入阵中。
及至近前,冯老太大声问到:“你们都没事吧?”
冯天伦道:“没事,请娘放心,您怎么来了?”
冯老太道:“闲话少说,快跟我们回去。”说完话,十余人齐向墙根处冲去。
王雪妮高声喊到:“哥哥,快跟过来。”
史一氓答应一声,叮嘱到:“别离开干娘,不用管我,我没事。”说着话,随后向墙脚冲去。
秦剑南把手一挥,性空方丈等人立即冲入人群拦住去路,史一氓知道都是高手,知道硬闯肯定不行,见院内的月亮过门处无人,一拉冯老太的胳膊,大喊一声,“大家往前院冲”,说着话,已率先抡刀开路。
此时,院内已乱成一锅粥,兵刃相格之声和吆喝之声交织在一起,近百名兵士高举长枪长矛蜂拥而至,史一氓领着众人拼命杀到过门处,祁东来忽然挡在门口,手中长剑斜斜指向地面,目光冷冷,神色漠然,低声喝道:“休走,回去。”
史一氓在卧龙谷见识过祁东来的武功,知道他剑法高超,凌厉非常,着实是一流高手,当下也不搭言,抢先出手,一招毒龙出洞,抬刀直刺祁东来的胸口。
祁东来长剑一抖,剑刃冲上,竖于胸前,身体前挺,一招铁门栓,长剑反向砸向史一氓的乌龙刀,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实是贯注了祁东来的七层功力,只听长剑带着嗡声直削向史一氓的右臂。
史一氓不等刀剑相碰,手腕急向回撤,躲过长剑,猛地一翻腕,乌龙刀尖下斜,一招夜叉探海,右臂猛地前伸,直刺祁东来的腰腹,动作变化诡秘,快若流星。
祁东来暗暗吃了一惊,急忙猛收腹部,身体向后躲闪,手腕随之一扭,不躲不避,一记分花拂柳,长剑直削史一氓手腕,史一氓若不收腕,势必两败俱伤。
史一氓不得不退身回避,只这耽搁的一瞬间,人又已经退回到了院内,顿时又被围在垓心。
秦剑南此时站在圈外,环抱双臂,见史一氓和冯老太等人已无脱身机会,不由“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史少侠,今天你和你的朋友是走不了了,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不如坐下喝杯茶吧,我们西北有个习俗,客人来了不坐下喝杯茶再走,是对主人的不敬,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少侠今天是走不了的。”
史一氓双眼冒火,怒目瞪视秦剑南,直欲拼命,无奈被团团围困,虽近在咫尺却已冲不过去。
冯老太拉住史一氓的胳膊,眼见突围不成,不如缓兵之计,于是,高声说到:“秦舵主,史公子夜闯贵庄,实属失礼在先,本老太管教不严,得罪舵主了,本老太特来寻他回去,实无觊觎之心,还望秦舵主不要和史公子一般见识。”冯老太的话说得不卑不亢。
秦剑南见冯老太白发如银,犹自挺身奋战,暗生佩服之心,心头忽有不忍,微微一笑,道:“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冯老太道:“前辈可不敢当,只是一村野老妇,贱名归思宁,久居苗疆,与中原武林素无仇怨,此番前来,皆为劝说史公子回去,不知秦舵主可否给老太我这个薄面?”
归思宁久居苗疆,秦剑南自然不认识,当下问到:“苗人素来不履足中原,不知归老前辈何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搅我天地会好事?”
归思宁哂然一笑,道:“好一个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们中原的事我们苗人向来不闻不问,只是史公子已认我为干娘,你杀他父母,我不能袖手旁观,江湖中人,说个痛快话,你让我们去还是留?”
秦剑南听冯老太语气不善,同情之心顿减,肃然说道:“老太太想来是误会我了,史公子的父亲史大侠的威名,我秦某人仰慕已久,久有结纳之意,昨日之事,实属意外,秦某人实无伤他之意,不过,既然史公子和归前辈已认定是我杀了史大侠,那我也无话可说,今晚既然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上几日,待我与清狗的帐一了结,自然放你们回去,如何?”
归思宁冷笑道:“那倒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不过,想留住我们,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冯老太眼见人多势重,想冲出去几不可能,知道武林中人最顾及的是个面子,于是故意说秦剑南以众欺寡,胜之不武。
秦剑南微微一笑,知道冯老太使的是激将法,也不在意,淡淡说道:“非常时期,多点防备也未为不可,不过,既然前辈说话了,那你说怎么办?”
史一氓接话道:“我和你单挑,如若我胜了,当场杀你,为我爹娘报仇,你若胜了,任杀任剐,悉听尊便,但只与我史一氓,与他们无关。”
王雪妮急忙拉住史一氓,默默地摇了摇头,史一氓神情冷峻地点了点头,轻轻拨开王雪妮的手。
秦剑南微微一笑,道:“这样吧,咱俩人过招,众位英雄与我天地会弟兄过招,胜败各看本事,如若你和你的朋友胜了,我任凭你处置,绿柳庄易主,如果你输了,即使你的朋友赢了,你们还是走不了,如何?”
史一氓回头看了一眼冯老太,犹豫片刻,知道即使不这样做,想出绿柳庄已是难上加难,不如爽快答应,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于是大声说道:“好,那就依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反悔者必被江湖唾弃。”
秦剑南大声说了一声“好”,接着把手一挥,院内的人顿时后撤靠向墙根,犹自张弓搭箭,防范甚严,院中央登时空出老大一块空地。
秦剑南站在院子中央,气定神闲看着史一氓,史一氓也不说话,冲冯老太点了点头,乌龙刀在面前一橫,急冲向秦剑南,平平向秦剑南颈部推去,大有拼命架式,动作丝毫不作防备。
与此同时,冯老太和众苗疆英雄一起冲向院门,企图一冲而出,性空方丈等人急挥兵器拦截,双方顿时陷入混战。
秦剑南见史一氓刀势缓慢,以为此招必是虚招,知道必留后招,且后招变化莫测,当下也不急于出手,双眼紧盯史一氓的双手,眼见刀锋抵近身前数寸,猛然惊觉史一氓这一招却是实招,慌忙合拢双钩,双臂用力,一记铁门栓,硬往外封挡钢刀,左手钩顺势划过刀锋,直削史一氓右手五指。
史一氓依旧不管不顾,全然不顾自己安危,手腕猛地一抬,一招青龙出水,乌龙刀划过秦剑南右手钩,刀锋向前,直刺秦剑南胸口,动作已不再缓慢,大有两败俱伤之意。
秦剑南眼见刀尖刺来,急使出抹字诀,右手钩搭住刀锋向右一抹,左手腕一翻,左手钩直奔史一氓的前胸刺去,这一招连守带攻实属不易,却是恰到好处,史一氓如若不躲避,不及伤敌,必已先中招,如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实难如此转守为攻。
史一氓似乎早已料到秦剑南会如此反击,猛地收刀,手腕一翻,乌龙刀直削向秦剑南左腕。
秦剑南没想到史一氓变招如此神速,急抬手腕,只觉刀尖划腕而过,凶险之极,不由心头一懔,当即双钩一合,一招左右逢源,钩尖直指史一氓双肋。
史一氓见一招不中,又见钩尖已奔双肋扎来,身体急向后纵出,让过钩尖,接着跨前一步,平举刀锋,一记青龙出水送出,刀尖直指秦剑南面门。
秦剑南急使旋转八卦,身体忽左忽右,脚踩卦步,双钩神出鬼没,分刺史一氓双肋,以攻对攻,史一氓翻身连砍,左右各砍一刀,斫向双钩。
秦剑南见史一氓不守反攻,胸前露出老大一个破绽,身形突然前纵,一招飞鸟入林,双钩径直刺向史一氓咽喉。
史一氓却不躲不避,以快攻快,身形猛地跃起,一记白云盖顶,“刷刷刷”向秦剑南头顶连砍三刀,逼得秦剑南不得不向前急冲而出,史一氓却稳稳站在秦剑南的身后。
秦剑南脸露惭色,稍显狼狈,不由面色一沉,一记白猿献果,身体旋转,回身搂刺,紧接着跳前一步,移花接木使出,双钩斜向上刺向史一氓咽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异常狠辣。
史一氓心头一惊,动作稍一迟缓,眼见双钩将至,见已不及躲避,急忙力透双臂,双手握刀,一记童子拜佛,竖刀面前,向外猛推,硬挡双钩,只听“啪”的一声,刀钩搭在一处。
两人各运内力,却均不能震开对方,刀和钩如粘在一起,两人的内力顿时如潮水般贯注到刀剑之上,此时,谁若先变招,必被自身内力所伤,非死即残,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谁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和分心,仿佛秦剑南与史云鹤比拼内力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