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一行人轻车简行,只用了七八天的工夫就到了环州通远县,没有先进县城,而是直接去了~щww~~lā
与杨怀仁以前想象中不同,环州地处西北边陲之地,和后世影视剧里看到的西北那种满眼黄土风沙的印象截然不同,放眼望去,环州全都是山。
一条环江自西北向东南穿州而过,形成一条宽约一里的河谷平原,除此之外,真的满眼都是山。
山也不是黄秃秃的荒山,而是绿莹莹的青山。严谨一点,青山也谈不太上,因为树很少,那一片断断续续却又绵延不绝的绿色,应该都是些青草和低矮的灌木。
通远县城往南二十余里,有一条东西流向的合道川注入环江,合道川两侧,又有一条河谷,杨怀仁的牧场,便在这条河谷之中。
虽然没有想象里辽阔的草原和长河落日,河谷之中的牧场也同样有原始的韵味和美丽。
当初托掌柜的选了这块地方,最大的原因就是地便宜,除了赐封给杨怀仁的三千亩之外,他又额外买下了万余亩的草场,为牧场的建设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底子。
牧场的土地里原本也有几个零落的村子,总共四五百庄户人,由于能种出粮食的土地太少,产量又很低,自从这里建设了牧场,托尼贵便把他们收拢到了牧场里边做活,按月给他们发薪水,这样也就解决了用人做活的问题。
只不过这地方想要盖房子,由于没有足够的木材,采石成本又太高,所以房子都是土坯茅草顶的简易房子,看上去条件还是比较艰苦。
牛圈也简单的很,灌木枝子扎一个篱笆,同样加一个草席作顶,就是简易的牛棚,好在牦牛在吐蕃的时候就是散养的,倒也不矫情,这地方下雨的时候也少,也就没有大碍了。
杨怀仁看到的,也证明了这一点,河谷中和两侧山坡上成群结队的牦牛悠闲地啃食着刚冒出头的青草和叫不上什么名字的野花,并没有因为变换了栖息的地点而出现不适。
另外还有不少羊群,间杂在牦牛中间,两种动物相处的很和平,整个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色。
托尼贵迎接了杨怀仁一行人,接风宴就是烤全羊。柯川和玄参急切的想知道柯巧如今怎么样,托尼贵面带笑容,给他们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烤羊的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女。
柯川疾步奔跑到烤羊少女的身后,满含深情喊了一声,“姐姐!”
柯巧回过头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忍不住热泪盈眶,伸出手摸了摸川的脸,“川,你长大了。”
姐弟来其实年纪都还不大,柯巧也不过刚二十出头而已,可以在她眼里,川这个弟弟原来总觉得还是个半大孩子,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她由衷的感觉,弟弟长大了,有了男人的样子。
柯家姐弟俩诉着最近半年来的经历,时不时露出快乐或感叹的表情,站在一边的玄参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看着柯巧,随着她的情绪变化感慨,或者单纯地傻乐。
陶勇从远处背过来一捆干柴,添旺了火焰,才看着柯家姐弟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半年时间里,陶勇终于重新感受到了人生的快乐。一路上他护送梁二娘和柯巧到了牧场,到的时候还是寒冬,托掌柜给他们安排了住宿,可因为当时柴火确实不够用的,房子里边并不比外边暖和多少。
柯巧虽然是北方人,但西北的冷和中原北方的冷是不同的,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空气更加干燥,风更加凛冽。
梁二娘和柯巧姨甥俩刚到的时候,由于不适应干燥的冷风,同时感染了风寒,陶勇这时候便给予了二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寻医问药自不必多,为了让她们来所住的房子里暖和起来,陶勇便起早贪黑亲自去山坡上打柴。
即便那些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他仍然没有改变这个习惯,柯巧的房子,也成了整个牧场最暖和的房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父亲极力想补偿他过去犯下的错误,天天为她们走很远的山路去打柴,脸上被冰冷的寒风刻上了沧桑,鬓角也沾染了几丝风霜,柯巧的心终于融化了,她接受了陶勇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
梁二娘放下仇恨,是在看到陶勇手上的冻疮之后,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一个男人真心对待的感觉,她忽然想起了杨怀仁曾经过的那句话,比起仇恨,或许爱更值得我们去永恒。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从眼前划过,然后渐渐化作记忆,梁二娘也逐渐接受了陶勇,柯巧也乐于见到她的亲生父亲能和姨娘走到一起,于是做起了月老。
终于在前不久,梁二娘这块坚冰也有了融化的迹象,她用碎羊皮给陶勇缝了一副羊皮手套,亲自交给了陶勇。
梁二娘徐娘半老,正是风韵犹存,陶勇孤独了快四十年光阴,哪里能不动心?他接过那副羊皮手套的时候,没有戴在布满了老茧和冻疮的手上,而是塞进了怀里,放在了胸口。
看到陶勇如此的举动,梁二娘也无法自持的被打动了,她也寻回了青春少女的心悸的感觉,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男人。
女儿接受了他,又撮合了一段美好姻缘,陶勇心里感激当初就提醒了他的杨怀仁,如今看到玄参的样子,他便知道这位郎中看上她的宝贝女儿了。
虽然玄郎中比柯巧年长了十来岁,但是在陶勇眼里,玄参也算是一表人才,人家怎么也是个郎中,属于技术性人才,加上又是杨侯爷的人,看样子柯川也并不排斥他,陶勇自然觉得,如果玄参做了自己的乘龙快婿,也应当是一件美事。
更重要的一点,陶勇觉得柯巧如果能和玄参走到一起,凭借着他背后杨侯爷的能力和地位,或许玄参能在将来把柯巧带回中原,过上幸福安逸的日子,牧场这边虽然日子过得还清闲快乐,可条件实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