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勋问,“那以秦先生看来,他们的伤,需要疗养多久才能痊愈?”
秦郎中稍稍想了一下,“侯爷大可以放心,老夫可以跟王爷和侯爷打包票,两位将军用了老夫的两副药,不出十日,便可以下地行走,用不了一月,伤势便大致可以痊愈。w?ww?.r?a?n?w?ena`c?om”
高启勋面露喜色,上前冲秦郎中行礼道,“秦先生神乎其技,果然当世神医,俗语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犬子和张司马如此重伤,老夫还以为他们没有三五个月下不来床呢,没想到在秦先生这里只需一个月便能痊愈,老夫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秦郎中道,“侯爷不必客气,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医治两位将军的外伤。老朽先下去开方子抓药,王爷和侯爷慢聊。”
高启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郎中还礼,然后退了出去。
赵道,“这真是太好了,本王刚刚听说高兄被打成重伤,也曾经担心伤情严重,会伤及高兄身体。
本王更担心的,是高兄若是真的被打出什么事来,怕不光影响身体了,还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高启勋明白赵的意思,他是说怕高士迁会因伤退出禁军,虽然凭他们高家在军中的声望,官家也会给高士迁另外的官职。
但高士迁武将出身,离开了禁军,就算是官职有所提升,却也没法跟当一个禁军将领的实权职事相提并论了。
拖着残疾的身体做一个无权的虚职消耗完此生,对一个有志之人来说,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高启勋心说你倒是装的很关切,也抓到了事情的实质,只不过你只字不提杨怀仁打伤了迁儿和张叔夜,是等着我先开口得罪人喽?
他心中想笑,都这种时候了,赵还在对他进行试探,看来这小子疑心还是很重的。
高启勋满脸都是心疼儿子的样子,接着忽然变脸,有种心里有怒气,却发不出来似的感觉。
他埋怨道,“王爷,本来有些话不该当着王爷面前说的,可老夫实在是胸中憋闷,不吐不快!”
赵看看高启勋,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接着又看看趴在床上疼痛难忍却忍着一头粗汉不想喊出来的高士迁,装傻问道,“高侯爷这是怎么了?
咱们本就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难道还怕本王出去胡乱传扬不成?”
高启勋忙道,“那倒不是,承蒙王爷不弃,把老夫父子二人看做知心好友,老夫如何把心事瞒着王爷?
只是今日之事,是那二愣子杨怀仁,故意找我父子人的茬!”
赵见高启勋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心中更喜,不过仍旧故作诧异状,“哦?高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今日高兄和长兄被打,并不是他们疏忽犯错,而是被人针对了?”
高启勋气呼呼道,“对!就是被人针对了!王爷有所不知,那杨怀仁,以前不过是个不第的举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遇上一位天上的仙人。
那仙人也没甚大的本事,倒是懂得一些厨房里的活计,于是教了姓杨的小子一些厨艺。
姓杨的小子就是凭着这点人嫌狗弃的拙劣本事,竟然开了一家酒楼,还赚了大钱。
如果他只是做个商贾赚些黑心钱,本也和咱们无关,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可后来他不知又通过谁走了什么门路,竟巴结上了嘉王,之后又通过嘉王殿下得了太皇太后的赏识。
就这样,姓杨的小子从一个干粗活的不入流的厨子,竟然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让官家御赐了进士出身,还做了官。
清平关一役,他用些见不得人的把戏诓骗了愚蠢的西夏人,得了军功,竟被赏赐了爵位。
外人觉得他以少胜多,应该是有本事的体现,可我们这些将门中的老人一眼便知,他哪里来的狗屁本事,只不过有些小聪明,喜欢耍阴招罢了。
看官家不管这些,从那时候开始,便开始亲近姓杨的这个无耻小人,疏远我们这些早年或者祖上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勋戚将门。
不论是出使大理或者辽国,还是去江南剿匪,亦或是征伐交趾,王爷您看看,姓杨的小子是在这些事上立了不少功劳。
可您自细细想想,他一个做饭的伙夫而已,哪能有如此上天入地的本事?
不论是山贼水匪还是交趾蛮夷,在老夫眼中不过土鸡瓦狗而已,若是官家肯给老夫三千兵甲,老夫照样可以做得了这些事,哪里用靡费国库诸多国帑,还打造那些战舰?
老夫想来,不过是姓杨的小子贪渎的借口罢了,别人不知道,老夫可是清楚的,别人造一艘战船是什么价,可那姓杨的造一艘,竟然花了两倍甚至三倍的价钱!
王爷您说说,若是这小子没有贪渎,这有可能吗?”
赵听高启勋揭老底似的大骂杨怀仁,心中欢喜,脸上却故作沉思状,喃喃道,“那是,那是……”
高启勋接着骂道,“之后的事情,老夫也就不多废话了,相信王爷也一定知道了,姓杨的小子用各种令人不齿的手段蛊惑陛下,得了陛下的无上恩宠。
可陛下就是偏爱姓杨的这个小子,老夫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能力去揭发他,也是怕揭发不成,反倒招致祸患。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老夫也犯不着和他姓杨的高的水火不容,但最近陛下龙体欠佳,竟然召回杨怀仁侍驾,还特封他为左卫大将军,统领禁军。
王爷大概不知,这禁军里是有多少人不服屈居一个毛头小子之下吧?可咱们大宋武将地位低下,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没想到大家越是容忍,便越是让姓杨的小子目中无人,竟觉得禁军是他的天下了。
前日他下令禁军刻苦训练,这倒也没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姓杨的要烧,让他烧便是。
我儿高士迁出任龙蹊卫主将,自然不敢不服军令,只是迁儿他熟读兵书,觉得咱们大宋禁军,最不善夜战,于是便率领龙蹊卫将士进行了夜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