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作战营在木桥的两端都建立起了工事,靠近德军那一侧的工事在关键时刻是允许被放弃的,而靠近独立作战营这一侧的工事则必须坚守。正如在城市的防御作战一样,一定要把防线延伸到城市外围才行。战士们紧赶慢赶的挖掘工事,但还是快不过德国人逼近的速度。
比德国装甲部队来的更快的,是德国人的战术空军部队。
一轮又一轮携带着高爆弹和燃烧弹的俯冲轰炸机呼啸而来,刹那间将匆忙建立起来的木桥工事变成人间炼狱一般,被高爆弹直接干掉的士兵是幸运的,他们至少在死的一瞬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那些被燃烧弹的烈焰盯上的士兵痛苦的试图拍打扑灭身上的火焰,但并不奏效,反而把烈火弄得全身都是。
“德国人在用白磷弹?这帮杂种!”
“不,不只是白磷弹,我没见过威力这么大的白磷弹。”
挣扎的士兵们因为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过不了多久,这些恶魔一般挥之不去的火焰就要把整个阵地的人给吞噬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着火的根源干掉,但是,没有哪个军官敢发出这样“不人道”的命令。
但是雷泽诺夫不在乎这些,他知道军官们想些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于是他果断下令道:
“开枪,把那些着火的士兵击毙!”
没有军官提出异议,但士兵们还是有些犹豫,仓促间要他们举枪射击自己同一个战壕的兄弟,这在思想上实在难以转变过来。只有那些被烈火附着的可怜人还在哀嚎着救救自己。雷泽诺夫知道军官们不愿意担责,那么就由自己这个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做出这个决定吧,功劳是自己的,责任当仁不让也是自己的。
“让他们死的干脆利落,你们知道的,这种烈火无法扑灭,我看到有士兵跳入河中,那烈火在水中依然燃烧着。不要让我们的兄弟再被折磨下去了,开枪!为了战友也为了你们自己!”
稀稀落落的枪声响起,射杀近在咫尺的战友实在简单不过,只要你能狠下心来扣动扳机。
雷泽诺夫在森林中布置的防空半履带车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些高射炮,德国人会没完没了的在木桥工事上空肆虐。高射炮对付这些战术空军还是颇有成效的,至少让这些德国战机不敢肆意妄为的贴近地面轰炸,它们总得顾忌别让自己被苏联人的高炮打成筛子,投射出来的炸弹相比平时的训练而言精度差了许多。
随着一架接一架德国轰炸机被击毁,德国的战术空军也到了撤退的时候。他们带给独立作战营的损失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但对于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至少在雷泽诺夫看来,经历了这糊里糊涂的一战后,士兵们被鼓动起来的精气神淡了不少。
传播任何打击士气,扰乱军心的言论者都会被惩处,独立作战营也不例外。战士们憋着一肚子的话却不敢说出来,着实让人难受,而那些来自基辅的学生兵就更加觉得不吐不快了。他们找到了跟他们年龄相差不大的班长,同样也是学生出身的基辅人。
“学长,我们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坚守这一块阵地啊,我们在河对岸守着木桥就好了,何必让木桥在我们身后呢?”
“对啊学长,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我们撤回对岸堵桥岂不更好。”
班长看了一眼这帮学生兵,低下头默默的挖掘战壕,铲了两下化冻的土后又抬起头看着这些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学生兵,终于忍不住咆哮道:”一帮幼稚鬼,都开始动起来,给老子挖掘战壕,别想给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命令就是命令,上尉的命令让我们坚守这里,所以我们坚守这里,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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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空军的肆虐离开后,只给了独立作战营的战士们一点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德国人的先头侦察部队抵达了木桥工事的外围,然后开始了一系列的侦察行动。小到用望远镜观察,大到用机枪、迫击炮乃至直接发起一波进攻。德国人即便是在逃亡撤退的路上,一系列的侦察行动还是做的有板有眼。
只是留给德国人的时间不多罢了。
若是在以前,德国人的操作会更加精细化,对他们面前的敌人做出极具针对性的进攻。但此刻时间仓促,在侦察部队仅仅发动了一轮试探性的佯攻后,德国人在木桥工事前集结的一个装甲掷弹兵团和六个自行火炮营就已经做好了突破的准备。
与独立作战营交手过的德国指挥官数不胜数,这个取命”汉斯“的一个大众化名字的装甲掷弹兵团的中校,只是看了一眼木桥两岸简陋的苏军工事,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对通讯兵说道:”没必要让火炮把那座桥梁炸断,重新架桥会耽误太多时间,阻碍了后续部队渡河。让第一营在迫击炮、机枪和装甲车的掩护下直接冲锋!“
掷弹兵们集结的很快,他们当然得集结的很快,他们本就是和装甲部队一起协同作战的精锐步兵,速度二字深入到部队的灵魂中,更何况此刻他们还得和时间赛跑,时间就是生命。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德国人仿佛就像一群披着迷彩衣的苏联士兵,因为他们冲锋时的气势和给人的压迫感,就像苏军发动的人海乌拉冲锋一般。
大概就差举着一面纳萃的***了。
中校告诉每一个冲锋的掷弹兵们,对他们喊话说道:”身后是穷追猛打,与我们不死不休的苏联大军,一旦被他们咬住,我们都将把生命葬送在这冰天雪地中。苏联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德国士兵,他们会在我们临死之前折磨我们,让我们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德国的士兵们,接下来的战斗我要求你们全力以赴,我不是以一名中校军官的职衔要求你们,也不是用军人的荣誉来要求你们。请你们把我看作那个带着你们踏入蓝茵兰的连长那样,帮助我,也是帮助你们自己。越过这条河流,杀出一条生路,然后,回到我们的祖国,回到我们的亲人和爱人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