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延托着腮蹲在刀疤脸跟前,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有灾星一说?他怎么一遇到我就晕?”
青空也觉得费解,“你说具体点。”
吕延就把上次在蛊城监狱的事说了。
青空思索了许久,“不得相见,不得相闻,难道是前世冤家?也不对,为何你又无碍?”
最终摇了摇头,无解。
吕延拔出了小剑,“杀了他吗?”
“不必。”
刀疤脸被一脚从山顶踹了下去。这么陡峭的山,不知他会摔成什么样,等吕延引颈观瞧时,他已经成了一个黑点。
过了一会儿,愤怒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你他妈就是吕延?害我出洋相,早晚杀了你!”
吕延对着下面喊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刀疤脸两眼一翻,又晕倒了。
“我们下山。”青空说道。
下了山,山那边又传来怒吼:“兔崽子你等着,等我杀你的时候就告诉你名字!”
山顶,灭绝宗宗主睁开了眼镜,喃喃自语着,“好悬好悬,这一剑太狠。”
光山县,古城,也曾繁华过,也曾出过名人,如今成了破败的镇子,一座死了的城市。
走在凹凸不平的砖石路上,吕延的手始终死死握着剑柄,后背的衣服被汗水阴湿。这里的所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眼睛都是杀手的眼睛。
所有的店都像黑店,昂贵而条件极差,店主的样子都好像正等着宰人。她们来到唯一的五层木楼,从外面看破旧进去却尽显奢华,小二的脸色更加冰冷。青空拿出一个盒子,说道:
“给我找最好的杀手,我要杀一个人。”
小二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谦卑,说道:“请跟我来。”
她们住进了最好的套房。
夜晚的时候青空突然说道:
“有个问题,上次的书虫你自我解毒,这次的一梦飞升你能免疫,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窗外骤然闪亮如白昼,剧烈的雷在头顶响起又奔向远方。
桌子上银壶嗡嗡响,与远去的雷声共鸣着。窗户是结界,窗外彻底沦为另一个世界,无边的黑暗中,万家灯火像即将熄灭的火星,必然会熄灭的。
吕延从小就喜欢看闪电,那是斧头劈砍天空的裂纹。可是今天的闪电密的像网,让人觉得在劫难逃。
雨终于降下,没人能在雨中抓住一个雨滴,雨是一群妖怪,黑暗中只能听见它们的声音。
乌云降下一片黑点,好像是被抛出的一小片乌云,但是速度却奇快,它们是黑鸟。
一只黑鸟扑到了窗台上,浑身光秃秃,膨胀的鸟腹没有头,血管里奔流的是电流。它狰狞地叫着,像魔鬼的笑声。
吕延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黑鸟炸开,爆成一片闪电,闪电过后窗台破碎,雨、冷风和黑暗飞入了屋中,外面的世界在入侵。
“放肆!”青空一声轻喝,进入的一切就被驱逐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风清云散,除了破了的窗户,一切如旧。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每次中毒之后……”
青空打断了他,“嗯,你像病毒。”
“病毒?”
青空摆了摆手,“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余下的夜,青空盘膝而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清晨时她把吕延叫了进来,说道:“帮我做一件事。”
“老师您吩咐。”
“很久以前,天地间产生了一股气叫做龙魂。它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就算是神也不行。它捉摸不定,刚刚发现它的踪迹便又消失。有一个传说,龙魂与玄天有关,神、灰烬等等力量都在寻找它。我昨晚想起了一件事,你替我给人带一个口信,只要告诉他一个字,姜。就行了。”
光山书院的后身有一处废弃的古建筑,像一个水塔,从破损的洞穴进入内部,墙上有一块有隐蔽标记的砖,把砖拉出地上就会出现密道。这密道在青云门只有不出四个人知道,从密道可以到达光山县外的山区,按照青空指定的路线,至少要急行四天会找到一个山洞,凭着令牌进入山洞就会见到青空说的那个人。
离开客栈的时候,吕延几度回头,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师,我舍不得你。”
“那就快点回来。”
山区,过了山还是山,按照青空的路线根本就没有路。
衣衫褴褛疲惫不堪,脸上、背脊上是一道道血痕,小剑成了开路的砍刀。两天了,饥寒交迫,不断受到野兽的侵袭,总算遇到一道小溪,水深比脚面高不了多少,吕延饱饮一番之后洗刷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小溪边一片树林,“上路还是休息?”树林里是休息的好地方,也是危险的陷阱。
天气替他给出了答案。
刚才还是晴空,突然乌云密布。又一阵暴风雨要来,一阵雷声响起。
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振动,吕延拿出黑木罗盘,指针如神经错乱一般胡乱指着,他抬头望着天空。在雷声之后,还有一种声音,比雷声更低沉,几乎是人耳所不能听见的,就是这样一种声音,周围明明有雷声、风声、树叶声,却让你觉得万籁俱寂。
从乌云降下的不是雨,而是鸟群。鸟儿们像箭一样射向地面,几乎是自由落体。它们把树林、草丛、岩石和地面撞击出咔咔的密集声,天地间好像战场。
真正的雨落下,他躲进树林里,树枝上是各种鸟,对于他的进入它们视而不见,有的低伏着身体弓着翅膀,有的把头藏在了羽毛里,还有的在瑟瑟发抖。地上有鸟的尸体,身体还没僵硬。
几只狼跪伏着,默默地盯着地面,发出狗一样的呜咽声。离着不远就是几只野兔,其中一只脑浆迸裂,竟然是撞树而死。一只熊抱着头躲在树后,无限惊恐。还有獾子、麋鹿、野猪等等。
不小心踢到了一只老鼠,它翻滚了两下看了吕延一眼,然后一挺又躺在了地上,原来是装死。。
黑木罗盘嗡嗡地共鸣着,几乎要挣脱他的手。“天要杀人?”他走到最茂盛的树下,树下没有雨水,那只黑熊还抱着头撅着臀趴在那儿,他一脚把黑熊踹倒,坐在黑熊的肚皮上拿出《读心术》翻看了起来。
天地卷,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页上,标题是两个字,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