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绝望眼
作者:草知天命      更新:2019-07-23 19:33      字数:2245

“神杀令,借助风雨云电,藏于雷,以威压之力行使诛杀,神威之下万物寂灭。被诛者方圆之内皆灭,万物俱毁。”

一道闪电从天这边奔向那边,向着光山县的方向。随后的雷声里,寂灭的声音更浓了。“坏了!”吕延再次翻书,非常焦急。

五官卷,一张张面孔,“不对,都对不上。”合上《读心术》,他陷入沉思。

暴风雨愈发猛烈,树林几乎要被吹走。从极远处传来另一种声音,蕴含着极度的愤怒和怨恨。

他再次翻开书,最后的一卷是杂谈轶事,其中有一页画着三只眼睛,其中一只眼睛的眼角有深深的窝,里面含着一滴泪。他呆了,《读心术》掉落在地上。

“绝望眼,是绝望眼!”

“老师你骗我!”吕延大吼一声,奔入滂沱雨中。

一天后吕延成了泥人,手脚的血肉坦露着任凭泥水浸泡,他的眼睛已经通红,离光山县不远了。雨势渐歇,万物有了渐渐明亮的水色。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在余韵未了的雨丝中奔跑,时不时惊慌地望着后面。

无论多累徐星友都不敢停下,极少能看见他如此慌张,他的眼神能把别人吓死,如今却像一只丧家之犬。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发成了什么事?

人在恐惧和虚弱时会变得迟钝,耳朵几乎听不见什么,眼睛里只有窄窄的掠影,但是徐星友却在危险到来的一刻惊觉了,他回头,看见屋檐的上面飞过来一把剑。

小剑刺中徐星友的额头,穿透,打着转倒飞而回,吕延从屋檐上落下,用左手接住了小剑。徐星友这时才碎裂,碎成了一地的竹片。

吕延立刻使出反关节剑刺向身后,再次刺空。徐星友出现在他身前,手中剑自下而上刺向他的会阴。

“是你?”徐星友惊讶,但是剑丝毫没有停顿。

吕延的右手捏住了刺来的剑尖。电弧、火团、冰弹、毒气、尖刺,从剑上传来一重重的攻击,却没能阻止他的手,剑尖被捏住,波动从剑尖返回剑柄,把徐星友的手被弹开了。

徐星友急退,但吕延的手更快,捏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他四肢瘫软不能动了。剑尖点在了他的丹田上。

“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徐星友惊问。

“还珠楼的五重剑,你怎么会使?”吕延反问。

“我每杀一人,就会获得他的道统。为什么要刺杀我?”

“你修杀戮道,应该明白。”

“确实,刚才是杀我的最好时机。但仅仅因为这个吗?”

剑尖向前送,吕延冷冷问道:

“你对我老师行刺了?”

徐星友一愣,冷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行刺了三次,都失败了,她很厉害。”

剑尖再向前,“那我更有理由杀你。”

徐星友的冷笑变成了狞笑,“青空快要死了,你还有闲心杀我。”

吕延的右手发力,几乎掐断了徐星友的脖子,“怎么回事?快说!”他的眼睛已充血。

徐星友指了指天,“神要杀她!”

地面像波浪一样涌起又落下。一声啼哭,饱含愤怒和怨恨。狂风至,几乎将地面上的一切抹平。远处的光山县瞬间被笼罩成了青冥世界,婴儿的抽泣隐没在青气之中。

吕延从地上弹起,左臂上出现一道烧伤,他向光山县飞奔。徐星友已逃。

光山,濒死之城,现在彻底死了。吕延飞奔在死寂的路上,青气越来越浓,残叶和纸屑像群蜂乱舞。接近城市的中央,突然风停,一道道红烟凝固在空中,向外辐射状。

他走到一道红烟的前方,它来自地面的一大片红色,是血渍的洼地。

只有吕延能听到,空中飘荡着一些残音,那不是真的声音,是连残念都算不上的念头。

“就算死,你们也夺不走我的前生。”

青空的声音,很柔很虚弱。

“老师!”吕延奔去。

“我将复活,走遍轮回天牢,找回我自己。”

从地面向天空“下”起了白雪,它们漫向整个天空。白雪成云,又变成了白色的蝴蝶,飞舞着却向地面坠落。

几只蝴蝶落在他脚下,无力地拍打着翅膀,死亡。

“就算化作虚空,我也永远存在。”

“呜哇!”分不清是怒吼还是啼哭,砂石泥土飞射,吕延退后几步,眼角耳孔全都流血。青气中有一个巨人在发怒。

恶婴挥手击打在一座二层小楼上,小楼就成了废墟。他又奔跑起来,将脚边的东西全都踢飞,路边伏倒的树被他拔起,胡乱地砸着,所有立着的东西都被砸倒。

恶婴累了,坐着哭着,哭不动了又起来走着,时不时伴着一声啜泣,他来到一个碗型的巨坑旁边,又坐下哭。

“呜哇!”恶婴抬头再次嚎叫,体内爆发出青气,周围成了一片青雾,一切都无法看见。

“吕延,我死之后,你将成为焦点,保护好自己。你将成为智者,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隐藏。”

“老师!”吕延泪眼婆娑。

青气渐渐回归到恶婴的体内。他也变回到原本大小,抹了抹眼泪,吐出一块黑色的水晶,扔到了巨坑里。他走了,走到极远的前方时,回望了一眼。

吕延来到了巨坑的旁边,坐下。

“老师,你为什么要骗我。那天你让我看你的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你把我支开,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死。那天你接受的考验是什么?你又想起了什么?神为什么要杀你?”

阴云消失,蔚蓝的天空阳光普照,原本阴湿的空气竟然一下子变得干燥了。阳光把劫后的光山县的颓废稀释了,土壤里竟有了些生气。

巨坑底下,一块白布孤单地躺在那里,薄命纱?

吕延走下了巨坑,越往下积土越多,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坑底时土已没腰。他拿起了那块白纱,确实是薄命纱。

手上一沉,白纱的一角上系着一枚戒指,漆黑的戒指。

他解下了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又把薄命纱塞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戒指,向坑外走去。

天上,秃鹫飞来,“很多人等着杀你,我等着给你收尸。”。

已经有人向这边飞驰而来。

吕延抚摸着戒指,“为了你,我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