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换了住处,就在观音庙的不远处,用来接待尊贵客人的寝宫,奢华无比眼花缭乱。吕延虽然不喜欢但也只能住下。
恍惚把自在王撵出了住处,来了个鸠占鹊巢。东方见此也不敢赖在自己窝里,和自在王一起找地方住下了。
日子一下子变得无聊了,只待极光印象。
吕延漫步着,经过手工作坊,女人们还是坐在门口闲聊,知道他们不是太监就是人妖后,我也不再觉得她们美丽了。那个男孩手捧着石板看向门外,毫不惧怕他的对视,手指凭空勾勒着什么。
他再次来到驿站,没有客人,小别扭坐在门口托着下巴在出神。
她真的是东方自在宫最美的女人,因为她是唯一的女人,那守庙人应该也是人妖。那个该死的墨非,可能是到了东方自在宫才接受了她。
“还没给他送饭?”他问。
“他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他这才发现她是在忧虑。赶紧安慰,“他不会有事的,每次都死不了。”
“要是受伤呢?”
“修真者受伤不算伤。”
“受伤怎么能不算伤呢。”
“真不会有事的,他是长寿贱人命,我懂相术。”
“你说,”她的眼睛又扩大了一圈,“他会去哪儿呢?我想去找他。”
“不知道。”
她开始托着下巴出神,没有了交谈的兴趣。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发了一会儿呆,就去对面找专诸,“我想喝酒。”
“好呀!”专诸嘿嘿一笑,红光满面,早就醉了。
“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三日后,右侍女来了,“女王让我通知您,极光印象准备好了。”
观光台。
这是一个只有十几米高的露台,四面台阶不过五十级,专诸已经在下面等着,两人对视点点头。
整个观光台不过是青石垒成,累年的寒气形成的冰的外壳,因此台阶很滑,“怎么觉得身体沉重了?”专诸警惕,吕延也点点头,确实沉重了。
当他们走上露台,却发现离天近了千米,向下望,东方自在宫影影绰绰。
恍惚已经在上面,抬头仰望着天空。“有点意思,快来了。”
极光开始,无声无息。
天上浸出绿色,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连远方的冰原都被染绿了,有莹莹的东西在动,好像是鬼怪复活了。
绿光过后是紫光,蜿蜒的几道,潦草的几笔粗墨,像是败笔,又像是偶然拾得的妙笔。
紫光过后有红光蓝光。
专诸的剑自行出鞘而飞,虚无缥缈地在空中飞着,剑慢慢地成了光。此刻的专诸呆若木鸡,这个人的精魄不知道去了哪里。
剑飞上高空融入了极光。
吕延望着极光若有所思,十指不停地攒动着,最初时有些惊讶,而后是明悟,渐渐地恐惧了。
恍惚看见了吕延的动作,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一个故事的残片。极光后面有个人,他知道真相,又把真相用纱布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角让我猜,很难。”
恍惚问,“那个角是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劫字。”
一道光飞入剑鞘,专诸苏醒了,拔剑,很慢地舞着,可是高台之上全是剑光。
“姑姑,我领悟了一种剑势,取名为极光剑,如何?”
“有点意思。”
“姑姑你看到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翻来覆去的不过是那些东西,乏味。你们看吧,我走了。”
“乏味?你不上去了?”
“上面那些记录?”恍惚很轻蔑,“道,出口即错,我怎么会看别人的转述呢。”
“那我们还要看吗?”
“你们当然要看,那些是无价之宝。”
露台正中有一块石板,上面画着脚印,踩上它就瞬移到了更高处。
这里立着九块石板,均有一丈见方,上面的痕迹都模糊了。
专诸寻不着头绪,“都是些什么玩意?谁能看懂!”
吕延好像看懂了。
第一块石板的痕迹像孩童的涂鸦,毫无规律,横竖弯折胡乱交叉着,但又像有想法蕴含其中。
他用手指胡乱比划着,心砰砰地跳,面部开始失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然后戛然停住,他向后跌倒,指尖喷出血来溅在石板上隐入进去。
他顾不得疼,爬起到第二块石板,上面画了一个未封闭的圆,还有一条错过圆心的直线。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反了?”他惊诧。
第三块石板,有一把飞行姿态的刀,竟似要飞出墙壁向外砍来。
他想起了儿时在山洞第一层的所见,那把屠生的刀。
亘古有毒曰苍生,亘古有药曰天道!
第四块石板是活生生的画面,一个巨婴走向一个女人,而女人手里拿着一根好像鞭子的东西,抽打着巨婴。
第五块石板,一个人左手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右手去推一扇门,不知道能否推开。
第六块石板,五个巨婴举刀向那个女人砍来。
第七块石板,三条互相咬住尾巴的蛇,两只手抓着蛇,要把它们分开。
第八块石板,一个女人的匕首刺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旁边还躺着别人。
第九块石板,一把匕首,柄向着外边,等待有人把它握住,匕首的那头有个未完成的玄字。
“不可能!”吕延不断地后退。
“怎么了?看出什么了?”专诸忍不住问。
“不应该这样。”他已经退到了边缘还不知道,右脚踩空掉了下去。
专诸拽住了他,“怎么搞得?失魂落魄的。”
“真相真的很可怕。”
“死人了?”
“会死很多人,可能你也得死。”
“放屁,你把话说明白了!别云山雾罩的。”
“我真的说不清楚,有一个灾难,还有一个阴谋,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了。”吕延喘了口气,“不止我们,是所有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看到对策。”
“他们是谁?”
“留下这些记录的人。”。
“很多东西看了还不如不看,自寻烦恼。”从石板的后面走出一个老太婆,老太婆的脸是一块生锈万年的铁,布满了褐斑和黑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