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仲夏至看着对方慢慢走近自己。

来人漠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金属戒指。“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

“仲夏至。”

“你是第二个让我主动想要去了解的人，恭喜。”

“抱歉，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没事的话请让一下，我还有东西要买。”

那人用肩膀抵住想要从旁边经过的仲夏至。

他凑近仲夏至耳边说道:“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从小到大，我的东西永远是所有东西里最好的那个，如果我的东西比不上别人的，那我就会抢过来……不惜代价！大人们从不因此责备我，因为我足够优秀，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可你呢？仲夏至。”他轻轻掸去仲夏至肩膀上的灰尘，又轻轻地说。“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没钱没势，甚至连喙壳都没碰过，你凭什么跟我抢游隼？你有什么资格？！”他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但那微笑却掩盖不住那即将喷涌的怒意，让他的五官显得异样地狰狞和扭曲。

“可有人相信你，相信你……比我优秀。”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当然有趣，不然我也不会忍不住过来找你。”

“可看到你之后，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你真是弱得可怜。”

仲夏至盯着对方，忽而点了点头。“我承认，你和游隼比较般配。俩嘴炮。”

那人的笑容越发灿烂。“看来你还没尝过被人抢走东西的滋味。”

“你想试试？”

“你们两个男的大晚上靠在一起做什么？搞基？”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巷子口。

“轻歌？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哪里管你什么事？还有，别那么叫我，我和你不熟。”

“莫小姐，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应该呆在需要你的地方，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来人看了眼身边的仲夏至。“……和人身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的事你管不着。现在，请你闭上嘴，然后离开这里。”

“既然莫小姐不欢迎我，那我就不多打扰了。”那人脸色晦暗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偏头朝仲夏至说道：“你的游隼使用权已经被监管会冻结，下个月，我会和你在训练场对决，获胜者将会是游隼最终的拥有者。”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把游隼的钥匙交给我，至少可以免去一次皮肉之苦。不过，像你这种以前从没拥有过‘最好’的东西的人，恐怕也不甘心就这样把游隼拱手送人吧？”

“那就努力挣扎吧。”

“我很期待你下个月会有怎样的表现。”

直到那人重新走入黑暗之中，仲夏至才把目光转向女孩。“有事吗？”

女孩想了想。“帮我带两个布丁回来，要芒果味和草莓味的。”

“好。”

女孩望着仲夏至离开的方向，直到他也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这才转身，哼着意义不明的曲调，走向大门。一只被她系在腰间的银白色吊牌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rt-002莫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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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设施的某一处。

方靳把刚点燃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望向圆桌那头的女人。

“情报可靠吗？”他问。

“不好说。”

“不好说？”

“我们在那边的情报人员都失联了，所以不能证实情报的准确性。但是全部情报人员的突然失联，从侧面似乎又证明了情报的正确。”

方靳低头看向那份情报。

韩国分部陷落。上面写着。

“其他情报呢？就算内部没有消息，外围的反馈怎么也没有？”方靳右手旁的一位与会者开口问道。

“‘蜂巢’将近三分之一的‘工蜂’都被派出去了，但是都被阻隔在了离地下设施入口十公里左右的位置。”女人开口说。

“被什么阻隔？”这次提问的是世科所模演科主任左乡，他坐在方靳正前方，一抬头视线必然要经过他，这让方靳很不舒服。

下次一定要换个座位。方靳想着。

“失所者。”女人回答。

“是转变者，女士。”左乡纠正道。

“左主任，我想即使你不多解释这一句，在座的各位也都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女人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还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是原则问题……”

“那你的原则还真是廉价呢。”

嗒嗒。有人敲了敲桌子。

“都到了争分夺秒的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为一个称呼争执不休？”低沉的男音插足了二人的争论，左乡和那个女人心有灵犀般地同时选择了闭嘴。

“它们包围了地下城？”方靳接口道。

“是的，那些失所者一直保持在离地下城入口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处游荡。”

“它们数量有多少？”

“难以统计……四十万？五十万？至少是比韩国分部里的现役部队要多的。”

“不可能！”左乡打断道。“韩国分部周围的转变者绝不可能有这么多！”

“我倒希望你这次说的是对的，但可惜的是，几乎所有的‘工蜂’反馈给我的敌人数量都与这个数字相仿。”

“……它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聚集到一起，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

“地下城入口的隐蔽性很好，以那些转变者几乎退化野兽的认知能力，不可能知道有人躲在里面，更不可能自发地组织起进攻。”

“组织进攻……组织……包围……”方靳眉头渐渐蹙起。

“会不会有人在引导他们的行动？”他突然问道。

争论声骤止。

所有的眼睛都望向方靳。

仿佛他说了一个极冷的笑话。

“你是说，它们中间，有一个领导者？”那个低沉的男音最先响起。

紧接着便是炸开了锅的议论声。

“荒唐……”

“想法很有趣，不过有些不贴合实际了……”

“畅所欲言，畅所欲言嘛……”

“真是疯了……”

“……”

“你有什么证据？”还是那个男人问道。

“我没有去过韩国分部，也不了解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司令。所以我给不出证据。”

“主观臆测解决不了问题，方靳上校。”

“我明白，可韩国分部这次的事件有些过于突然了。左主任说的没错，首尔地下设施关闭之前，韩国政府曾派军队对首尔城中以及周边一些卫星城市做过肃清，是不可能留下这么多转变者的。它们应该来自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