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雪笑道：“当然不会。”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因为这是常识，谁会相信敌人的话？
这两人，一个问的白痴，另一个回答的更不走心。
秦寿却笑道：“你听到了吗？沈仙子是不会害我的。”说着，他拉着叶秋灵大摇大摆的走进长亭，坐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秦寿当真一点损伤都没有，事情太奇怪了。
沈凝雪递给秦寿一杯酒，道：“喝了这杯酒，秦公子你的救命之恩，便一笔勾销了。”
秦寿双手背负，没有立即接过酒杯，反而问道：“沈仙子，你的伤好了吗？”
沈凝雪一愣，笑道：“秦公子，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你放心，我的伤势虽然稳定住了，但还不能激烈出手，最多只能发挥出元境的实力。”
秦寿大笑道：“这我就放心了。”说完，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沈凝雪问道：“秦公子是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
秦寿：“在我看到木易留下的那两个字‘小心’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沈凝雪：“就凭区区两个字，你能看出什么？”
秦寿：“能看出的东西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也很多，比如，木易为什么不当面提醒我？而是要用魂魄的灰烬写字来悄悄提醒我？”
沈凝雪想了想，道：“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窥视，让他有所顾忌，不敢说出真相。”
秦寿：“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会跳入忘川河中，以此来躲避跟踪我的人。如今想起来，这个人如果不是沈仙子你，就是你的那两个同伴吧，其实你们根本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中观察。”
沈凝雪奇道：“你是怎么确定就是我们的？”
秦寿：“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直到我在黄泉洞外再次看到沈仙子，忽然就想明白了。”
沈凝雪：“你想明白了什么？”
秦寿：“我明白了，原来木易提醒我要‘小心’提防的人，就是沈仙子你。”
沈凝雪：“何以见得？”
秦寿：“很简单，一个人若是让另外一个人小心提防，那么，需要‘小心’提防的人或事，一定是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凝雪点头道：“没错，既然是木易提醒你小心的，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但若只有木易知道，你不知道，他必须先对你说明，再提醒你，否则你无从提防。”
秦寿：“正是如此，所以，木易提醒我‘小心’的人或事，一定是他知道，我也知道的。可我与木易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不了解我，我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即是他知道的，也是我知道的呢？”
沈凝雪：“所以你想到了我？”
秦寿：“没错，我之所以和木易交手，不正是为了救沈仙子你吗？”
沈凝雪迟疑道：“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木易？他可是鬼魅，你就不怕他骗你？”
秦寿：“我当然怀疑过，所以我才跳下忘川河，来试探后面有没有人跟踪我？事实证明，木易没有说谎。”
沈凝雪恍然大悟，“原来你跳下忘川河后，没有顺流而下，而是藏在河底。你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而是试探到底有没有人跟踪你？”
秦寿：“我当时也不确定，只能用这种方法试探。”
沈凝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竟然能算计到这种程度。”
秦寿笑道：“沈仙子这算承认了吗？”
沈凝雪：“我承不承认还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已经确定了是我。”
秦寿淡然一笑，不置是否。
长亭外，刘宏飞听不下去了，问道：“沈仙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凝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这个问题，想必秦公子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秦寿：“我只是大概猜到了一点。”
沈凝雪叹道：“能猜到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指了指长亭外的众人，不屑道：“似这群人，就算被杀死了，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刘宏飞等人一脸不忿，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却又无法反驳，他们的确到现在都没有猜透沈凝雪的目的。
秦寿：“你们的计划的确天衣无缝，若非有木易相助，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看透你们的计划。”
沈凝雪‘噢’了一声，好奇道：“你是怎么看透我们的计划的？”
秦寿：“从我猜出这一切都是沈仙子你在暗中作祟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和木易为什么会打起来？木易虽然是一只鬼魅，但他人性未泯，不会乱杀无辜，他和你打斗起来，一定是有原因的，直到我进入黄泉洞，被沈仙子你困在黄泉洞中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
说着，秦寿取出一面黑色的镜子，沉吟道：“这是木易死前送我的东西，说是在黄泉洞外捡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仙子你就是因为这面镜子而追杀木易的。”
沈凝雪笑道：“没错，继续说。”
秦寿继续道：“其实，整个黄泉洞根本就是幌子，为的就是吸引修行者前来，然后将他们困杀在黄泉洞中，等他们死后，沈仙子你们在出手，夺取他们最强的东西，比如剑客的剑，掌法师的双掌等等。”
众人忽然明白了。
难怪黄泉洞里的尸体都缺少了最厉害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秦寿反复观察了一下黑色的镜子，徐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面镜子本来你们的囊中之物，只不过因为某些意外，让这面镜子顺着水流飘了出去，又恰好被木易捡到了，所以你们才想杀木易灭口，因为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哪怕只有一丝泄露的可能，你们都要将其扼杀。只是，”
话音一转，秦寿摇头道：“只是你们小看了木易的实力，更没有想到这面镜子里竟然藏着魔界秘术魔吞天下。木易学会了魔吞天下，实力大增，反而将你们打败，差点杀了你们。”
沈凝雪：“低估了木易的实力，的确是我犯的一个致命的错误，但他想要杀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秦寿：“我知道，你还有援手，如果不是我跳入忘川河里，那个援手就会来对付我，我说的没错吧？”
沈凝雪点头道：“没错，你如果在多等一刻钟，就会被那人擒下。”
叶秋灵忽然插嘴问道：“可是，她收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是收集兵器法宝，我还能理解，但，死人的断手断脚，能有什么用？”
沈凝雪笑而不语。
秦寿：“当然是拿来用了。”
叶秋灵：“死人的断手断脚也能用？”
秦寿：“对修行者来说，手脚跟兵器有什么区别？都可以用作攻击的手段，为什么兵器能用，断手断脚不能用？”
叶秋灵：“可是……断手断脚要怎么用？”
秦寿：“简单的很，只要断掉自己的手，续接上别人的断手，便不是可以用了吗？”
叶秋灵大吃一惊，“这……这样也可以吗？”
秦寿：“当然可以，连心脏都可以换，换个手脚又什么不可以的？你说我说的对吗？沈仙子？”
沈凝雪脸色凝重，像是被人戳破了秘密一般，神情严肃，冷若冰霜。
突然，有人喝斥道：“叶寿，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造，污蔑沈仙子。难道你不知道沈仙子出身浩然府，修行浩然正气，如果是她做的这些事情，她肯定会遭到正气反噬，修为尽废的。”
众人闻言，忍不住转身望去，只见李一帆正愤怒的盯着秦寿，厉声喝斥。
他原本被断沧海废掉了修为，一直昏迷，不久前苏醒过来，听到了秦寿的谈话，心中怒火交加，忍不住出声反驳。
他恨透了秦寿，就是要和秦寿唱反调！
秦寿瞥了一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白痴！”
李一帆大怒，“找不出理由反驳我，就只会骂人吗？叶寿，你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小人，伪君子。”
“够了。”刘宏飞怒斥道：“闭嘴吧，李一帆，你真的就像叶寿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白痴，他早就将答案说了出来，你却还不明白。”
李一帆一愣，“他将答案说了出来？他什么时候说的？他说了什么？”
刘宏飞：“你难道没听到叶寿刚才说，心脏是可以换的吗？”
李一帆：“我当然听到了，那又怎么样？换个心脏能说明什么……”话音一顿，李一帆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望向沈凝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沈仙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刘宏飞摇头无言，这个李一帆，彻底没救了。
沈凝雪根本没有搭理李一帆，而是望着秦寿，长叹道：“秦公子，你当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与你这样的人相交，不论是为敌，还是为友，都是人生一大乐事。”
秦寿：“那以沈仙子所见，我们是敌人呢？还是朋友呢？”
沈凝雪：“是敌是友，全在秦公子一念之间。”
秦寿：“在我一念之间？这话从何说起？”
沈凝雪：“秦公子是个明白人，何必非要我说破呢？”
秦寿笑了笑，“这么说来，我们只能为敌了？”
沈凝雪叹道：“秦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