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娘仨都早早起床了。楚蝶衣不准备应付,吃饱才有力气。和母亲,姐姐一起仔细的做了小鱼饼,弄了野菜汤。吃过饭后,奔到灶间往脸上涂了涂草灰,一张脸瞬间变得黢黑,衣衫破烂,又瘦又小,像个乞丐,她朝姐姐和梅氏说道:“娘,姐姐,快学我,涂点灰。”梅氏和楚瑶依言而行。
蝶衣轻声嘱咐母亲和姐姐,“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待着,不是急事,不要出门,我尽快回来。”梅氏待要说什么,楚蝶衣已拿起煎好的小饼奔出去,拉开院门喊道:“士兵大哥,我们愿意孝敬大将军美食。”
门口站岗的士兵转头看到一黑小子端着一小蓝的金黄色的小饼望着他(这里姑且就叫他士兵甲)就大步走来,拿起一块饼塞嘴里,“嗯嗯嗯,好小子,好吃啊。”这士兵甲也不怕她下毒,他们的家人可都在手上呢。说着就要将整蓝抢走。
梅氏和楚瑶此时已奔出来站在蝶衣身旁,虽然她们信了神仙指点的事,但是蝶衣还这么小,为母之心怎能放心?
楚蝶衣见士兵要据为己有,忙喊道:“如此美食若献于大将军,必得大将军嘉奖!”士兵一听,停下咀嚼的嘴,看向楚蝶衣,咧嘴笑道:“好小子!不过老子也想吃,你们快快多做些出来!”。
说着不再吃了,挪步就朝不远处另一个兵士交代了几声,那兵士也满脸笑意,不停的点着头,士兵甲回头喝道:“那黑小子,随我过来,叫你家人回去多做些饼!”
楚蝶衣对母亲和楚瑶说:“娘,姐姐,你们在家里安心做饼,千万不要出门。”梅氏待要说什么,士兵甲不耐烦的说,“快点,黑小子,走!”梅氏只好罢了,退回家中。挪到灶间暗暗祷告,那位指点我蝶儿的神仙啊,千万保佑蝶儿平安无事。
楚蝶衣跟上士兵甲,状似无意问道:“我观各位大哥军容肃整,令人望之生畏,穿着打扮却像我农家叔叔伯伯,忒是亲和。”那士兵看了看她,笑了“我们以前都是拿锄头的啊。”
军容肃整是不错,只是不由分说就抓壮丁充为军士,走的是野路子啊,对方主帅可能是个蛮汉。这显而易见是失民心的做法,如果不是狂妄自大之徒,何以为之?
兵士甲领着楚蝶衣到了村里几处较好的房屋面前,在其中一座停下,朝门口的守卫低语了几句,守卫瞥了眼缩在后面的楚蝶衣,将食篮接过,嘟囔了一句:“等着!”他取了食篮入内通报,片刻后,守卫出来,拿了把铜板塞在士兵甲手里,冷冷的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士兵甲嘿嘿笑了,大将军好美食,黑小子不错啊,扭头看了看蝶衣,咬了咬牙,捏出了一个铜板塞给了黑小子:“拿着吧,回去多做些好吃的。”
楚蝶衣也笑了,轻松的说道:“难得大将军喜欢,只是在这贫穷的地方也就这些粗陋的食物,委屈你们了。哎,大哥,看你走路虎虎生风,打了不少胜仗了吧?”
那兵士正高兴着呢,话就多了些:“我跟着大将军才几个月,砍那些大官的脑袋跟砍西瓜似的,过瘾!”“想必占领了很多地盘了”蝶衣问道。
“那是,当官的兵根本经不住打”他又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将军虽然禁止你们出入,但他根本不怕官兵来,大将军现在不走,说明他喜欢这个地方。暂时休息休息而已。”
楚蝶衣暗中瘪了瘪嘴,心里想到:哼,你当大将军跟你一样是傻子,必是战线太长,兵马疲累,这里有山有水,可攻可守,地形绝佳而已。
眼看快要到蝶衣家了,后面忽然一声呼喝:“站住!”楚蝶衣瞬间停住了脚步,旋即转身看着来人,后面来的就是刚才见过的守卫带着两个兵卒,那守卫一挥手,俩兵卒将蝶衣旁边的士兵甲俩胳膊往后一别,来了个擒拿。
士兵甲大惊失色,朝旁边的守卫喊道:“这是怎么了?!兄弟,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啊,怎么了这是——臭小子,是不是你的小饼有问题?!”拿眼狠狠的瞪着楚蝶衣。
楚蝶衣不慌不忙,朝守卫笑道:“走吧。”那守卫顿了一下,这黑小子倒也不慌,拎起蝶衣的后领,一路连拖带拽的带到了一处房前,楚蝶衣整理了下差点被拖掉的鞋子,将身站定。
守卫进去通报后出来提溜着蝶衣,往院门里塞,蝶衣被拖拽着到达了堂屋,这应该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粘土夯的,不是茅草屋,进得屋内,正中案几旁边坐着一黑脸大汉,定睛一看,这不是高台上喊话那个男人么。
黑脸大汉表情十分严峻地盯着蝶衣,喝道:“跪下!”然后挥手让屋里人都出去。
好女不吃眼前亏,我且跪下。楚蝶衣乖巧的跪下了。那黑脸大汉手里捏着一个小布条,喝道:“说!是谁交给你的,不好好说,把你家人都抓起来!”
“是我做的”楚蝶衣挺直项背。
“嗯?哼,放屁!”
“就是我做的!”楚蝶衣大声说道。
“你一个下等乡民,会写字?!”
“我自己学的!”蝶衣坚定的说。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必须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蝶衣继续说道:“将军英武非凡,豪情万丈,必不屑拘于小节,然则细微之处常常暗藏机锋,普天之下惶惶众生,王侯将相不过是沧海一粟,百姓才是那浩瀚的大海,我们平时的吃穿用,皆来自百姓,这点将军不否认吧。”
那黑脸大汉听蝶衣拽了这么长的词,还文绉绉,这才正眼看了看蝶衣,看她衣着甚是粗陋,不过**岁年纪,哼,不过是个小乞丐。
大汉又道:“那你说,我们到底哪里失了民心?”黑脸大汉把布条朝蝶衣脚下一扔,粗声道。那布条上赫然写着“失民心者,失天下”。
“贵军不提前知会村民,就将众男丁抓获,隔绝消息,惹得村里怨情四起,日后难免生变,若有异心,防不胜防。”楚蝶衣端正了神情说道。
那大汉怒道:“为大将军效劳,谁敢不从!”喔,这人还不是大将军本人,必是大将军十分信任的人,屡次派他出场。楚蝶衣感到头疼,这是秀才遇到兵了么。
不行,这样下去,恐怕坏事,若是惹上杀身之祸,家人恐被殃及。
当下急道:“被仓促抓走的众男丁,家中有那妻儿老小的,不及告别即消失,有失人伦亲情。将军血肉之躯,胸膛里跳动着火热的赤子之心,杀场披靡,可曾忆起老母的牵挂?哪怕有片刻的念想,也是人之常情,人若无情,不能体察世事,纵得了天下,如何治理这偌大的江山?!”
这一通话,直说的慷慨激昂,从看似小乞丐的黑小子口中说出,甚是诡异。那大汉怔住了。
“好!好!好!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从里间传了出来,黑脸大汉忙恭敬的起身相迎。
只见里间的门帘忽的打开,当先走出一华服之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看那人同样十分魁梧,但不像黑脸大汉那样粗壮,身材匀称,浓眉大眼,长须黑髯,身着朱红锦衣长袍,腰束金丝蟒带,足登皂色无忧靴,一看就是大官啊,十有**是他们说的大将军了。
大官身后跟着一个摇着羽扇,儒冠素服的四五十岁的男人。大官见堂屋跪着个黑小子,扭头盯着那审讯蝶衣的黑脸大汉,“黑子,就这人?就这么个小东西?”黑脸大汉人如其名,唤作李黑,李黑躬身回到:“禀大将军,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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