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鸣走后,蝶衣从里间出来,在厅内缓缓的踱着步子。
徐福还没从军营回来。她暂时不能让马如鸣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府衙偏厅内的那些人,却是可以亲自问话的。
“夏木,吩咐府兵队长,去正衙摆堂,记得在我的案几前扯上帘子。”蝶衣说道,夏木即刻去安排了。
蝶衣此刻还是穿着男装,她把这当做自己的工作服了,再说,行军打仗,也没有好看的女儿装可以换,反而男人的长袍比较大方舒适。
她袍袖一甩,快步向府衙正堂走去,夏木将她迎到正中的案几后坐下,一道珠帘缓缓放下,蝶衣的眉眼在外面看来,若隐若现。
府兵队长神情严肃的站在堂下,他也是留任的汝州官员,蝶衣攻入汝州后,并没有屠城或者换掉以前的官员,而是将大部分官员留任,他同其他官员一样,都颇为意外,乱世之中,城池易主,有的时候是朝夕间的事,他只能强迫自己适应,但,这个新的汝州城主,似乎不太一样啊。
他偶尔朝珠帘后看过去,看不真切,也不敢太过明显的注目,只得收敛心神,好好的站好自己的岗。
“春花,府兵队长可在?”帘内之人忽然发问,声音清脆,细嫩,似是女孩的声音。
府兵队长一激灵,出列抱拳说道:“下臣在。”
帘内之人“嗯”了一声,说道:“劳队长随我这丫头去,把偏厅内饿的最厉害的人提过来。”
队长没料到是这个任务,什么叫饿的最厉害的人,他一边忙不迭的答应,一边拿眼求助春花。
平日里,常见春花和夏木随徐福出入,他是认识这两个丫鬟的。
春花笑着答应着,招手让队长随她来。
到了偏厅,她和队长一出现,厅内人望着他们的眼睛都绿了。
春花说道:“哪位愿随我去用膳?”立马有一个人睁圆了眼睛,趴在桌上,伸出了手,想说他去,但感觉到同伴瞪他,话又咽了下去,但一双眼睛带着渴望看着春花。
春花抿嘴一笑,朝那人一指说,“就是那个人,让他过来。”
府兵队长提着那个人来到府衙正堂,命他跪下。
蝶衣说道:“来者是客,请入座吧。”
春花提了个软垫,扔给了那个人,那人跪坐在垫子上,瞅着帘子后的。
蝶衣说道:“客人高姓大名?”
那人有气无力的说:“不是要来用膳的么?先用膳,我什么都告诉你。”
蝶衣说道:“春花,去备饭吧。客人,我的丫头已经去备饭了,你可以先说说话。”
那人抱着肚子,说道:“我叫崔均,是崔家庶子,他们拿我来顶杠的,我好饿,先给我吃的。”
蝶衣叹道:“是庶子,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妙手先生被关在哪里了,可惜,可惜。”崔均焦躁起来:“什么妙手先生,你说的是那个偷儿?就关在我家地牢里啊。”
蝶衣一听,皱了眉头,地牢中,多半是大家族见不得人的地方,出来的机会渺茫,不过,蝶衣岂会轻易放弃?
她又问道:“既关在地牢中,想必十分隐秘,他们怎么会让你知道?”
崔均怒道:“我不会自己找啊,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的地牢,没有家里人带领,外人别想找到。”
蝶衣不屑的说道:“不过是座地牢,又不是金库,这么遮掩,犯得着么?”
崔均嘿嘿笑了:“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就是想知道我家把金子藏哪里,才发现地牢的,不过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万一你去抢我的金子,不好办。”
蝶衣嗤笑一声:“谁稀罕你家的金子,我府衙内多的是。你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一些,不过……”
崔均忙问:“不过什么。”
蝶衣说道:“你得拿粮食来换,金子不是问题。”
崔均垂下脑袋,细细思量起来。
“不过……”蝶衣说道。
崔均不耐烦了:“又不过什么啊。”
蝶衣说道:“妙手先生是我的人,必须把他放出来。若是你能帮上忙,我保证以后你的好处源源不断。”
崔均说道:“听起来似乎不错,妙手先生是被一个叫楚纵的游侠头子抓到的,这个楚纵江湖上有些名头,听说武功高强,你们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蝶衣说道:“既称得一个侠字,为何听任崔府摆布呢。”
崔均说:“他们把妙手先生说成了十分恐怖之人,神出鬼没,没人奈何得了,非楚纵不行,再说,还有大笔银子赚,楚纵不来也得来了,他养得一二十个人都得吃饭需要银子啊。”
“楚纵还有同伙?”蝶衣问道。
“是啊。”崔均说道。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他开始哀哀叫唤:“我的饭呢,我的饭呢。”
蝶衣说道:“来人,服侍崔先生用膳。”
春花带着小丫鬟们进来,将饭食摆在案几上,崔均爬过去,抓起饭团就往嘴里塞。
蝶衣说道:“崔先生慢些吃,这饭团,十分珍贵稀少,只有招待贵客我们才拿出来呢,崔先生用膳后,也要拿出诚意来啊。”
崔均哪还回的了话,嘴里呜呜两声,继续埋头对付盘中餐。
待桌上杯盘狼藉,崔均打了个饱嗝后,才舒服的吐了口气。
蝶衣却不愿在这个时候同他问话了,人们刚吃饱饭的时候,精神得以一震,不好盘问东西,她说道:“崔先生稍事休息,我们再聊吧。”说着请队长将他带了下去,安排在客房独间。
蝶衣起身离开正堂,命人给偏厅之人递上粗茶淡饭,仍然将他们留在偏厅不予理会。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喝了点茶,二月里的空气,正寒料峭。她站在廊下,嘴里轻吐白雾,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出神了一会。暮色渐渐笼罩而来。
“春花,夏木,给我准备一件破损衣袍,我要单独出去一趟。”
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主子,您要出去要饭啊。”
蝶衣惊喜道:“你们两个行啊,能猜到我的心意了。不错,姑娘我就是要去讨饭呐。”
两个丫鬟说道:“主子您不能单独出去啊。我们跟着您。”
蝶衣说道:“你们不能跟着,因为我讨饭的对象认识你们俩。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讨饭,当然是越可怜越好,那么多人陪着,还可怜么?”
两个丫鬟就是不依,开玩笑,怎么能让蝶衣一个人出去,还是傍晚。蝶衣看时辰不早了,说道:“你俩换上男装,把脸涂黑,把我送到那人门口,你们自行躲在远处看着,总可以了吧。”
三人登上府里的马车,驶出府衙,到了街角,在马车内换好衣服,装扮妥当,蝶衣就下了马车,虽然此处距离马如鸣的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要演戏就得演的真实,走这么一段路,风尘仆仆的效果就出来了,再加上天色寒凉,一眼瞧上去,真的是瑟缩可怜。
------题外话------
楚蝶衣独自领兵,会有很长时间的军事谋略,喜欢本寒文的,都是真爱,没有腻歪,没有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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