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将纸鹤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便带着周流方位在平安镇租了一个院子。
这镇子比县城清净,也少了些韦公子那般的人物,就是有,林阳也能把人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林阳推开了院门,准备拎包入住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郎在院子洒扫。
“恩公,是你!”少年抬起头来看见林阳的脸后不由高兴地说道。
林阳:???
林阳对鄂子川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他没有搭鄂子川的话,保持了沉默。
鄂子川见恩人不搭自己话就猜到了恩人恐是忘了自己,便解释道:“我是前些日子被妖邪搭话的书生,幸有道长及时赶到,我才没有危险。”
林阳想了想,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和空桐语确实在无意中救了个年轻书生。
鄂子川见林阳想起了自己高兴道:“多亏恩人相救,否则家中老母就无人供养了。”
接而鄂子川放下了扫把懊恼道:“若是知道恩人来租我家院子我就不该要那么多钱了。”
这院子是鄂子川父亲生前买的,位置离鄂子川家的老宅很近,也不算偏僻,鄂子川父亲本想用它来做生意,却没想到自己突发疾病去世了,鄂家为了鄂父的丧事和鄂父欠下的债务几乎掏空了家底,最后家里就只剩了这宅子,若是林阳不来租,鄂子川怕是还得为下一顿饭发愁。
林阳不知道鄂家的事,但是林阳觉得这么大的院子租一个月十两银子还是挺不错的,虽然贵了那么一点,但鄂家包了三餐和打扫卫生,懒人林阳对这一点十分满意。
只是……
林阳看了眼鄂子川身上的粗布白衣,据他所知古人向来不喜白衣,空桐语是修道之人,不在乎世俗眼光,然而鄂子川是个读书人,不应当穿白衣啊,就算要穿也不应该穿料子这么差的白衣。
鄂子川见林阳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白衣上,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道:“家父在一月之前仙去,我正在为其守孝。”
林阳点了点头,说了声“节哀。”
鄂子川摇了摇头,对林阳道:“恩人不如先进去看看房间。”
林阳点了点头,随着鄂子川进了屋。
屋中摆设还算新,文人书房应有的东西这里面都有。
林阳看了看屋子中的大书桌,想了想空桐语离去时叮嘱自己好生练字的事,觉得有些头痛。
鄂子川对林阳道:“恩公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换。”
林阳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可以换的地方。
于是,林阳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没事练练字,系统给的文房四宝也被他拿了出来。
系统送的澄心堂的宣纸被林阳拿了出来,练了几笔之后,林阳便开始在画上面涂起了鸦。
这边画只羊,代表纯阳,又画了个小鸡啄米图,旁边写了藏剑,再画了个没有叶子的盆栽,旁边写了花花。
就这样,林阳一连画了好几张澄心堂的宣纸。
这时,鄂子川前来为林阳打扫屋子,捡起了地上的宣纸一看,全是小孩涂鸦之作,本想笑笑就过,但看见了纸上的“澄心堂”三字,鄂子川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
鄂子川拿着纸转过身来,痛心疾首地对林阳说道:“恩公啊,这可是澄心堂的纸啊。”
林阳拿着毛笔一脸懵逼,是“澄心堂”的怎么啦。
鄂子川见自己的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不敢怒骂,只解释道:“这澄心堂纸乃是南唐后主李煜所制,这纸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乃是纸中珍品,后世留存不多,是价值千金之物。”
林阳一听,心中的小人捂住了胸口,他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感觉自己丢了几千万!
但是为了人设,林阳忍住了捶自己胸口的冲动,只淡淡道:“它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张纸而已。”
鄂子川听完,恢复了平静,看着自己手中的纸,觉得自惭形愧,这不过是张纸而已,而自己却为一张纸捶胸顿足实在不该。
看着林阳那淡定的样子,鄂子川觉得自己受到了教诲,于是他惭愧道:“是我着像了。”
林阳虽然不知道鄂子川心里想到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装。
林阳见鄂子川恢复了平静,装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套文房四宝来,对鄂子川淡淡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套文房四宝让你来鉴赏。”
鄂子川依言走到了桌边,纸是澄心堂的纸这就不多说了,余下的笔、墨、砚都是南唐之物。
笔是出自南唐制笔高手诸葛氏之手,当世已经不见这诸葛笔了,如今林阳这手中的诸葛笔可谓珍贵至极。
墨是李墨,乃是南唐后主李煜御用制墨人李延圭所制作,墨坚如玉,且有犀纹,丰肌腻理,光泽如漆,宋宣和年间,还曾出现过“黄金易得,李墨难求”的局面。由此可见李墨的珍贵。
砚是少见的龙尾砚,龙尾砚坚密柔腻、温润如玉、发墨如油,并且是当世珍品。
这四样文房四宝简直是读书人的梦想,鄂子川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林阳果然是有魄力说出“澄心堂的纸只是一张纸”的人。
林阳听完沉默了,平时剑三有啥抽奖活动,林阳得到的全是遗失的尊敬,抽到里飞沙?你是在做梦!
然而现在系统竟然这么大方给了他这么名贵的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卖出去足够他用几辈子了。
然而有好几张澄心堂的纸被他糟蹋了,现在他好想穿越回去打醒自己!
等着林阳回过神来的时候,鄂子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澄心堂纸。
于是林阳开口道:“我送你一刀澄心堂的纸吧。”正好感谢他阻止了自己糟蹋了好东西。
鄂子川被林阳的话惊醒,连忙说“不要。”自己有何德能让恩公用澄心堂的纸相赠。
但林阳还是送了鄂子川一刀,毕竟系统大方给了他二十刀,一刀什么的送给鄂子川懂这纸的人,心并不会很痛。
于是这天,鄂子川晕乎乎地踏出了林阳的院门。
等鄂子川走后,林阳看了看房间,挺乱的,鄂子川太激动了,忘了打扫自己的房间了。
林阳心中有些绝望,想把鄂子川喊回来,但是又觉得不好,便让鄂子川高兴一下吧。
鄂子川在晕乎乎地走在回家路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家院子前的一个姑娘一直在看着自己。
胭脂来王家的院子是来找龚王氏玩的,却没想到自己刚出王家的门便见到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心神就不由地落在了那少年郎身上。
现在离林阳从恶鬼手下救下她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对林阳那一丝懵懂的好感已经被时间磨去了大半,现在见了鄂子川后,胭脂对林阳最后几分好感也去了,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鄂子川身上。
龚王氏见胭脂一直养着那鄂家小子离开的方向便猜中了胭脂的心思。
于是龚王氏道:“那是南胡同的鄂秀才,以姑娘的才貌配他,才算是良配。”
胭脂转头问道:“你认识他?”
龚王氏笑着道:“我家与他家曾是邻居,所以认识,那鄂秀才待人最是温柔不过,只是他父亲刚刚去世,姑娘想要嫁他怕是要等上几年,若是姑娘愿意,我便替你做了这个媒。”
“你告诉他,我愿意等他。”说完,胭脂便红着脸跑远了。
龚王氏笑着摇了摇头,她哪里会替胭脂说这个媒,这个时候去要被鄂家打出去吗?更何况,那鄂家有岂会看上一个牛医的女儿。
胭脂回到家后,心中想的全是那鄂生,自己愿意等他,不过是三年而已,很快的,自己这般才貌,那鄂生应当是喜欢的吧。
又过了几天,龚王氏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胭脂担心龚王氏没有空替她去说,想问龚王氏,却又怕人厌恶自己不太矜持,又害怕鄂家瞧不起自己出身寒贱,是个牛医的女儿。
就这样,胭脂开始相思成疾,生了病。
龚王氏听说了,便来探望胭脂。龚王氏坐在床边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那鄂家可是有消息传来?”胭脂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但谁也听得出胭脂声音里的急切。
龚王氏笑了笑,摸了摸胭脂的手道:“原来是这回事,只是我相公还在外面贩货还没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独自登门,还请姑娘多等几天。”
胭脂听了龚王氏的话,仿佛吃了定心丸,这病也好了些许。
龚王氏回家后,自己少年时的情人宿介来找自己了。
夜晚时,龚王氏在床上把今日胭脂姑娘的事全部告诉了宿介。
说完,龚王氏笑着道:“我男人不在,你便替我男人去鄂家说亲去吧。”
宿介知道胭脂长得美貌,一直相与胭脂来一段露水姻缘,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一听龚王氏的话便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宿介不动声色套问龚王氏胭脂家的情况,知道胭脂的房间在哪个位置后,宿介便搂着龚王氏睡下了,只等明日入夜后去寻那胭脂姑娘。
这几日里,林阳除了练字也没闲着,他还从猎人手中救下了一只黄毛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