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叹息了一声，式阳一忽然细细看了对方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了在距离不知名东西头上好远距离的高空，隐约悬挂着一轮血色般鲜艳的血月！

联想到对方曾是第十一位真祖的身份，式阳一也就释然了，他想起之前在医院看到的两轮血月，那恐怕是第十一位真祖躯体以及不知名东西各自散发的气息情报形成的错觉。

不过真是奇怪，明明之前光是身处对方身前就有种要被对方庞大情报撕碎的感觉，现在距离对方这么近都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理解力做了什么，还是因为僧人此处阵法的缘故。

“这……这不可能！”

便在此刻，一把略带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传来，却是角落中的僧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单手扶着额头，满脸惊愕的表情，眼睛持续的刺痛让他大脑难以保持平静。

他与医院结合在一起，以电线为神经，以墙横栋梁为骨架，以墙壁为血肉，他能清晰感到‘自身’正面临着某种崩溃现象。

象征自己手脚的建筑物，除了一开始被不知名东西庞大情报震碎的那些楼层外，余下的那些楼层现在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与之而来的是血肉相连的刺痛感。

僧人想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原本他引入不知名东西的做法就如纸包着火，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股太阳般的火焰所灼烧，眼下这不知名的某种差错，却让这道火焰有了燃烧的机会。

果然，对面的不知名东西脸上闪过一丝喜悦，感到与世界被切断的联系恢复了两三分，但光是这两三分已经足够了，庞大的情报气息为之一盛，让眼前的这个空间越发摇摇欲坠起来。

马上，不知名东西像是想起什么般，忙看向了身旁的式阳一，当看到式阳一仍是一副不受影响的表情时，脸上不禁一愕。

之前她刚来到这个医院时，就像刚出生的婴孩般，很多东西都没有思虑周全，所以当时也没注意到自己庞大的情报会对这个世界之物造成的影响，待之后与僧人一战后，让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看到式阳一完全不受影响，不禁想起第一次看到式阳一时，他也是在自己庞大情报影响下安然无恙，不禁越发对式阳一好奇起来。

便在此刻，一直保持站着的式阳一，忽然口中一甜，接着在喷出一口鲜血的情况下，竟整个往后倒去！

不知名东西略一犹豫，马上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式阳一，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异样感自心中升起，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看对方俊俏的脸庞。

“呼……终于赶上了吗？”

式阳一呼吸声几近不可闻，惨白的脸上忽然绽放诡异莫测的笑容，不知名东西正感疑惑，却听得对面传来一阵怒骂声。

“是你做的手脚吗？”

焦头烂额中的僧人一直没有放弃对这边的监视，待得见到式阳一的异状，在略一思索后，猛然仔细端详起式阳一的脸庞，然后一股不妥油然而生。

返老还童的邪法，是逆水行舟，是妄图以杯水之力对抗无限大海啸，进一分便以消去三分为代价，换言之以式阳一将近八旬的年龄，最多也只能还童到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然后存在便会绝对消去。

显然，现在的式阳一正在这个年纪上下，但让人疑惑的是他现在为何还没有被消去呢？这般想着，之前感觉到的异样感便得到了证实，虽然对方返老还童的方向没有错，但毫无疑问正以自己猜想中的、差以毫厘的方式进行！

“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没有得到回答，僧人边强压着体内仿佛随时要爆炸的能量，边再次向式阳一询问。

“怎么办到的？”

式阳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他挣扎着自不知名东西怀中站起：“放弃了身为‘人’概念的你自然想不透，但实际这是只有人类才能想到的办法。”

僧人不禁一愣，他在思索这句‘只有人类才能想到’话语的意思。

只有人类才能想到的……开什么玩笑！

踏入非人类领域的自己，已经远远凌驾在区区的人类之上，以人类所想到的人类做法，怎么能对自己这个非人类领域造成干涉呢？但现实却又是一记重锤，让他苦思不得。

“还想不明白吗？”

式阳一脸现讽刺的表情：“非人领域……的确，在远古时代，在充满未知的大自然界，人类不过是渺小之物，然而就是这样的渺小之物，却最终成为了地球的霸主。原因很简单，所谓的非人领域，只不过是指人类暂时还没有理解的知识而已。在古代，虎狮一类强吗？当然，以人身应对的话，虎狮一类恐怕就是非人领域的范畴吧。但最终，人类以理解的另一种更强的方式，将虎狮踩在了脚下。”

“你的失败之处就是放弃了人身的概念，妄图以非人领域界定自己，这也代表你同时放弃了身为人才拥有的特权。古代的虎狮仗着自己强壮的体魄，藐视弱小的人类，安于现状，但人类不同，人类会一直思考自身并理解这个世界，而这种理解带来的巨大前进力量，终是将虎狮沦为了动物园的观光道具。没错，人类虽然弱小，但人类有其他生物所无法拥有的理解力，这股理解力，正是人类进化的唯一希望。”

式阳一的意思很明显，僧人布置的种种，诸如作为永动力材料的数百人无限轮回生死情报、与医院结合的空间隔绝能力、以重瞳踏于六道轮回之外的异质，甚至是操控了第十一位真祖的躯体，这些种种都无一表明僧人在非人领域的‘优秀’之处。

但正因为优秀，所以放弃了弱小人类的那种为求生存而强行爆发的理解力，某种程度上讲，从一开始，僧人就有一个致命的败北之处。只要对手是人类，他就注定不可完胜。

人类以理解延续的那股模仿与创造的本能，正是人类进化与人理存在的论证。就像如果没有理解的话，肉眼看不到尽头的距离恐怕会归为无限一类，即常人能难以企及的非人领域，但若以理解并用距离单位界定的话，哪怕是一千万公里这样的距离，只要人不断创造，终会将这样的距离化作如去领居家般轻便。

所以作为‘人类’的式阳一，在一开始便运用了人类的能力——理解力，去理解僧人的非人领域概念，观察他的定义、范围、优点以及缺点，然后冠以另一种在其上的概念去模仿。

已经超越人身的僧人，为什么还想要去接触全人类美好愿望的第八识呢？这种矛盾做法的背后，说明僧人本质上还属于人的领域，而人是受到第八识掌控的，第八识针对人的做法，是赋予每个出生的单体以寿命这一短处。

那么应对之法便出现了，模仿在僧人之上的第八识的做法，赋予还属于人范畴的僧人以寿命这一概念，将这一短处打入僧人的本源深处，让已经踏入非人领域暂时无视寿命限制的僧人‘回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寿命，于是便因为这个被添加上的寿命短处，从天空被拉下了地面，成为真真正正的‘人类’。

正因为变回了人类，以区区人类数十年寿命的情报，自然不能承受介于异质的重瞳、与医院结合以及压制不知名东西等带来的庞大情报，自然只有崩溃的下场。

式阳一的做法正是基于这个原理，他那返老还童的做法，并没有如僧人所料的以进一消三为代价前进，相反，他将自己每次还童时多出来的寿命，不断打入僧人的体内（以医院为躯体，僧人想躲避也避不了），这样造成‘消去’寿命的做法，看起来与进一消三般一样前进的步伐，但本质上却不同，因为没有这样倍数差异，所以式阳一现在二十来岁年纪还没有被绝对消去存在。

不过，这样另类战斗的方法，若不是身为人类的话，式阳一是绝对想不出来的。打个比方的话，将僧人视为虎狮，若式阳一同样是非人领域，那么要打赢僧人，只有变成比僧人更强大的生物，诸如北极熊一类，但这样会陷入一个循环，不甘落败的僧人，恐怕会变成恐龙反攻，这样没完没了下去。

但身为人类就不同了，人类有可怕的理解力，不论僧人如何变化，总会有应对之法，就算是强大的恐龙，一部坦克足已，更大，你能比核弹强吗？

请多多指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