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墨天临老爷子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小半,看向了沐未阳与许飞,最后才恍然大悟起来。
看到这里,沐未阳笑得更加开心了起来:“墨老前辈,我可是真的从头到尾一点儿都没动手,唯一做的两件事情就是坐着喝水,以及扶了一下摔倒的家臣而已。这您可是全程都看着的,一点儿都做不了假。”
沐未阳说着,把手伸向了站在边上的许飞。
许飞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物件交到了沐未阳的手中。
沐未阳接过之后,双手恭敬的递给了墨天临,随后说道:“我们这,唯一一个有机会在您身上偷到东西的人就只有许飞了,毕竟如果仅比试身形这一技,地铃级别的大盗们也应该对许飞头疼,所以我们最终选择让许飞来偷您身上的东西,这应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老夫走眼了,没想到你们之前铺垫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戏,都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而已。”墨天临承认道,并没有接过沐未阳递过去的东西。
“呐,老爷子,我可是提醒过你‘在这屋子里,我才是你最需要注意的上铃盗家’的哦,是你自己小瞧人了。”许飞有些得意。
“呵呵,这句话,也是你们设计好的吧。是老朽疏忽了。”
原来,当沐未阳把自己从“盗者”的身份中抽离了出来,随后以“军师”的视角去重新解读这样一场比试的时候,沐未阳才意识到:
在这场比试中,唯一一个有效的战力是许飞。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一个天铃级别的高手,面对这样级别的高手,沐未阳和狄十七这种与之实力等级相差太大的菜鸟,无论花多大的心思,多少的努力,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都是徒劳的,他们唯一的作用就只能用作为外围袭扰的存在。
而许飞虽然综合实力只有上铃,但仅身形这一技是可以达到地铃级别甚至冲刺天铃级别的存在。
所以说,沐未阳接下来要考虑的,就只有,如何在最大限度上,通过他们的配合以及对外界环境的利用与掌控,使得许飞在某一瞬间拥有匹敌天铃级别的实力。
因此,沐未阳首先给墨天临下了一个圈套。
她用了一系列的话术,让墨天临意识到他们有阴谋,然后在得到一系列所谓的好处后,再要求做滚圈儿的攻方。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有阴谋,但他们的阴谋是让墨天临意识到他们的阴谋,然后否定他们做滚圈儿的攻方的提议。
为此,沐未阳还特意在仅有他们三人商议时说出了他们要做攻方的计划,这也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故意说的反话。
要知道,如果沐未阳仅仅只是要选择守方的话,其实可以直接向墨天临提,以她的话术和墨天临作为老前辈的架子,是有很大的概率会同意的。
但是若直接这样要求,那墨天临是否就会怀疑,他们为什么要做守方呢?一般来说,守方更被动一些才对,他们本来就是实力弱的一方,为何要选择守方这样的被动方呢?
沐未阳要打消他对滚圈儿这事的一丁点儿的怀疑,因此,就选择在一系列的话术与暗示下,让墨天临自己否定了他们所提出的做“攻方”的要求,从而达到了他们真实的想要做“守方”的愿望。
这么一来,一切就变得好像是由墨天临自己做出的决定一般。
但事实上,沐未阳他们要做守方的真正目的,是在攻方与守方两者的关注点与范围上。
比试滚圈儿的两人,攻方是尽可能的把盘子里的珠子滚到地上去,守方是尽可能守住盘子里的珠子,不让它掉道地上去。
这样以来,守方的注意力会集中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盘子与珠子,第二个便是攻方的所有的一举一动了。
而这第二点正是沐未阳他们不想看到的。
他们想要尽一切可能,分散墨天临的注意力,不能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许飞的身上,否则许飞就没有机会去偷他身上的东西了。
所以,当许飞成为守方,墨天临成为攻方的时候,许飞的注意力自然也会集中在墨天临的身上,墨天临也知道许飞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随时预防他的出击。
但墨天临没想到的是,许飞对他的关注,其实并不只是预防他出手而已,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找下手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天临会慢慢习惯离他最近的许飞的对他的关注力,在加上沐未阳他们在外围的配合与袭扰,墨天临的注意力会慢慢地扩散,当他真的把注意力的范围扩散到整间屋子之中的时候。
许飞下手的机会就到了。
因为,对于墨天临来说,他虽然把注意力的范围扩散到了整间屋子,但许飞会是他的盲点,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离他最近的许飞的存在,已经习惯了许飞对他的关注力,所以他反而不会更多的去关注许飞的动向,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许飞只是在防守而已。
只要这样的习惯,这样的疏忽,这样的盲点出现,许飞其实就已经有了可以和墨天临较量的机会了。
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就可以了。
幸运的是,他们真的成功了。
这也是一个新的尝试,让沐未阳知道,原来就连盗术比试这种如此强烈的个人较量其实也是可以通过互相的配合与设计越级挑战成功的。
谋略之术,不仅仅用在战争和军事之上,只要有人,有实力差,有较量,处处皆可用。
这也让许飞知道,沐未阳原来真的就像之前店小二和他说的那般“厉害”,这份厉害并不是盗术上的厉害,而是可以让他们原本的盗术水平在一定条件下变得更加的“厉害”。
“确实,是老朽疏忽了!”墨天临老前辈说着,对着沐未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既然被你们拿走了,那按规矩,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了,你不妨打开看看。”
“老前辈,我们……”
“哎,打开看看。”
于是,沐未阳就揭开了手中的物件。
“《捭阖策》!老前辈你……”
“这不是那孤本,只是早年老朽的手抄本而已。”墨天临说道。
看到这儿,沐未阳对着墨天临施了一礼:“谢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