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再次放下手中鱼竿，生出手指朝着李白勾了勾。

李白微怔，不过还是依着老者手势走到跟前。

老者指了指溪流，问道“看见了什么？”

李白顺着老者的手指看去，眼前小溪可以称得上是清澈见底，甚至连老者之前放下挂着鱼饵的鱼钩也能看见。

李白对着老者揖手鞠躬，如实说道“除了溪水和老先生适才放下的鱼饵并无他物。”

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下巴上的稀疏白胡，摆足了一副高人姿态，这才缓缓说道“只观其表未见其里，说的就是你现在的心境。现在你眼前有座高山，你只看到了他的巍峨，却低估了你的执着，还未登高就先怯难，即便有名师也是难出高徒。你现在要做的，是摆脱心中的这股惧意，而不是找一颗大树。”

李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老者伸出双手平摊与胸前，言语恭敬道“还请老先生归还幽玄，李白懂了。”

老者面带微笑的看着李白，一双清明双眸仿佛要看穿李白本心“我看你多半是突然提起满腔热血，想要找那帮人拼个你死我活，来宽慰自己内心的愧疚了吧？”

李白刚想要出声辩解，老者双指竖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溪水。

只见小溪底部的淤泥中突然冒出个细小鱼头，直至整个鱼身全部钻出淤泥也不过莫约两三寸长度而已，不过这尾墨黑的小鱼速度但是极快，嗖的一下窜到鱼饵处，一口咬下。

老者并未有提起鱼竿的打算，继续静静地看着小鱼奋力拖动鱼饵。

很快，小鱼顺利摆脱鱼钩上的倒钩，带着鱼饵钻入溪水底部淤泥再也不见踪影。

老者这才转头看着李白，缓缓说道“但你力量过于渺小的时候，隐忍不失为一种方法。只要看对了时机，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但若是你连这点勇气也提不起来，仇恨也就成了捆住你自身的枷锁。”

李白揖手道谢。

老者坦然受之，等到李白直起身子之后。老者朝着手中三寸长短的幽玄剑轻轻一吹，一道幽绿剑光直射李白眉心。

只见李白浑身为之一颤，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烙印，虽然能隐隐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又如同镜花水月。

老者似乎很满意李白一脸惊愕的表情，轻抚胡须笑道“等你以后破开心境的时候，就是这柄幽玄剑重见天日之时，现在就让它待在你识海里温养好了。”

李白摸了摸眉心之处，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老者抬起右手，对着李白轻轻一拂“看你也没有想走的打算，但我却也没有收徒的打算，那就只好费些力气送你一程了。”

李白只觉得浑身被一股气体包裹，整个人开始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飞去。

等着李白快要消失不见得时候，老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掏出一个黑色圆球向着李白方向扔去“送你个小东西，等你什么时候登天境了就会知道他的用处了。”

时光荏苒，徐彦脑海中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李白已经是当初自己见到他时的模样打扮了。

“哎！你咋投胎到牛身上去了，害得我找你小的好苦，小雀儿！”拿着散发着溢彩的圆球的李白满脸忧愁的看着正躺在马厩里的黄牛。

不过李白很快转忧为喜，收起圆球轻抚两下牛头，接着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壶酒，对着黄牛说道“还好我早有准备，这几年丹药仙酿没少准备，要不了几十年我就能让你变幻人形。不过听烟楼没了，那里的花魁是别想了，哥带你去找个更好的。”

嘭！

脑海中一声轻响之后，徐彦从李白的记忆中苏醒过来。

徐彦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李白，收拾了一下被撩拨而起的心境，最后语气坚定的指了指苏玥，说到“牛可以给你，剑也不用你赔，但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还苏姑娘自由。”

对于徐彦意料之中的回答，李白显得有些平静，轻轻的拍了拍牛背，带着黄牛向着远处缓缓而去。

走到一半，一个玉瓶向着徐彦飞来，接踵而来的是李白慵懒的声音“我说过，不欠人情，自然不会占你便宜，这枚破障丹就但做补偿好了，省得你再去佛门碰一鼻子灰了。”

徐彦没有去问李白为何知道自己需要这枚丹药，也不知道为何他能知道自己要去佛门。

目送李白带着牛离开后，苏晋最先开口道“我想超度一下这里的亡魂。”

徐彦点了点，表示同意“我也正好需要腹中下丹药。”

接着徐彦又以一个斜着脸尽量不看苏玥的姿势，向着对方说道“苏姑娘，你自由了。”

苏玥摇了摇头，声音坚定“你答应过我，我可以跟着你的。”

徐彦皱了皱眉，不知所措的挠着脑袋，原本是想把包袱丢给李白的，可是现如今又是自己把对方从李白手里夺下，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苏晋。

苏晋早在察觉到徐彦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留已经席地而坐，看这作态是已经打算就地诵念经文，超度亡魂了。

自吞苦果的徐彦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点了点头，算是正式同意了苏玥的加入。

接着又知会了一声苏玥帮苏晋护法后，徐彦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准备要服用丹药了。

这一边，随着苏晋超度经文的诵读，三人所处地界的一股阴森之气开始慢慢淡化，原本已经逐渐聚拢的乌云也开始慢慢消散，一缕阳光率先照射在苏晋身上。

站在近处的苏玥有着最直观的感受，随着阳光的照射，苏玥能够明显的感觉的苏晋此刻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祥和之气，甚至让苏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玥一脸倾羡的看着苏晋，她已经感觉到此刻对方已经在破镜的边缘，说不定只要努努力，此时此刻就能够完成破镜。

另一边的徐彦这个时候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关注苏晋那边，此刻的他正神情严肃地盯着手里捏着的丹药，脸色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该不该服下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