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晃,那水中的面具倒影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我和红玉吃惊的表情了。
在后院儿找了找,还真找到一只石桶来,废了天大的劲,终于打到了水,来到厨房,红玉找来锅子和柴火,好不容易生起了火,这就开始烧水了。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锅子冒了大烟,我说这样差不多了,再烧的话洗脸就会烫的。可是红玉不干,非要把水烧开。我问她为什么,可她就是不说。
今天天气也算很好,终于没再下雪了,出了太阳,北风一吹透心儿的凉,看着红玉我不禁想起了昨夜那个戴着面具的假红玉,心里疑惑,为什么那人会假扮红玉,又说是屋子的主人,那她又叫什么呢?
水开了,红玉拿了杯子,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糖块儿,往盛满开水的小茶杯里一放,瞬间就溶散开来。
红玉那些杯子,一脸笑呵呵的对我说:
“看!你那儿学来的绝技!不错吧,尝尝……”
我接过来,吹了吹,轻轻砸了一口,呵!还真的很甜。
不过突然就好奇了,红玉的糖块儿是哪儿买的,一块儿就这么甜,那天在她家我可是放了一大捧,甜味儿才出来的。
红玉大眼睛里放着光,似乎很希望我夸她一番的样子。于是我点了点头,假装专家验宝贝似的说了一句:
“嗯……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味儿不是很地道,如果想学的话,回头我再教你啊……”
红玉见我得意的样子,瘪了瘪嘴,转身去准备洗脸的水去了。
最后一次拜她的父母,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出了门,山下的雪几乎快融干净了,下山的路泥泞不堪,加上倾斜的小路,走起来真的让人胆战心惊。
走到一半儿,我有些耐不住心中困惑,就问红玉,是不是她真的还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可是红玉连连摇头说她是他们整个家族的单脉,可以说他们家的最小辈分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其他分支都在父辈母辈去世了。
我仍然很奇怪,就问她:
“这样说来,那南厢的最里面一个房间,为什么还供着一个去世的女孩儿?她的年龄竟还和你差不多大!”
“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红玉惊讶道,“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子辈后代啊!”
“真的?”
“真的!”
红玉一口咬定,她家确实只有她一个后代,但这就蹊跷了,那南厢的那个灵位牌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觉?被鬼遮了眼?
快进乡的时候,红玉说完去方便,说可以然后就让她去,我在原地等她。
可是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了她还没回来,我喊她,她没回应,我以为是红玉拉肚子,所以没在意,就继续等了。
可是还真是担心得不正不偏,红玉遇上麻烦了。
只见草丛动了动,跳出一直野狗来,我心一惊,不会红玉是被野狗伤着了吧,于是就赶快跟了过去。
野狗样刚刚进乡的山路跑去,而我向红玉的方向找去,刚看见草丛里有人影,还没来得及喊应,那人影突然一跃,从我头上的半空飞过,他的速度之快,直接把自己拉成一道黑线。
“哼哼……哼……真是冤家路不宽啊,小儿咱们又见面了哼哈……”
我问声转头,发现一个身材敦厚身披黑斗篷的少年站在我的背后,他的头被大黑斗篷的帽子给扣的严严实实,不过通过他的声音我可以听得出,他应该就是川子了。
“小胖墩!你怎么成这幅德行了?你父母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转身对着她狂吼了起来。
小胖墩听我这一番言辞,似乎十分不屑,唾弃回道:
“关心?哼哼?一个在外鬼混,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女人能配做我的母亲?一个上工都上不好,丢掉了双腿的男人也配做我的父亲?别想了!他们都是罪人!他们都是神明口中的渣滓!他们都得死!都得在饱受万种折磨后,沦入地狱!”
“你……”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定了定心神回他道:
“神明?你是不是入了什么妖怪勾当?”
“妖怪勾当?”川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双手向天上举起,黑斗篷下露出一双刺了大黑蝎子的手臂。
“我入的才不是什么妖怪勾当!它是神的组织!它是仙的教派!它是无上的神圣!凡人都得死!而你……就是我的第二个目标!”
“第二个目标?难道?你……”
我顿然醒悟了,可还没等我回话,他就双手一拍,身后的草地一阵扭曲,没眨眼的功夫,那儿就钻出一条人高的大犬,犬的四肢粗壮,通体黝黑,两眼发红,背上驮着一个像是红玉的人!
川子笑呵道:
“没错儿,她就是我狩猎的第一个目标。”
说着他竟然飞了起来,提起红玉的衣领,右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看吧,美妙的女人,剔透的俊脸,呦?还学会化妆了?这么小就烈焰红唇的,这家伙成人后定是一个诱人的小骚货……吼吼吼……”
川子像只疯狗一样胡乱的在红玉的身上撩动,最终手便停在了红玉的脖子上。
川子的眼眉突然由轻浮转为尖锐,一声粗气的吼道:
“但是……这样的女人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的……就是她死!”
说着他手指一紧,狠狠的掐住了红玉的脖子,由于痛苦红玉轻声的抽泣起来。
“你……川子,你不是这样的!你快放下她!”
“放下她?”川子眼睛里闪着火焰。
“那你就说个由来,我为什么要放下她?”
“因为,你不说你入的是神仙教派吗,神仙是好,他们从不伤人!”
无奈之下我也成了雄辩专家了,不过川子听了我这话,反倒更加厉害了,他侃言道:
“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人间祸害吗?就像那个背着家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的荡妇一样……都得死!”
说着川子又紧起了手指,眼睛又冒起火光来。
“我这是为民除害?你说……不是吗?”
我害怕了,双膝砰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可不幸的是这时候红玉也正好睁开了眼睛,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我双膝着地的情景。
我苦求道:
“川子,倘若不行,那就先杀掉我吧,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在我的前头……”
红玉惊了,刚想说话但由于喉咙被遏住了,没法出声来。
“别这样假惺惺了!”川子似乎不耐烦了,眼睛的火光更是爆裂。
“口口声声说朋友,你有当过我是朋友吗?你有当过留一手是朋友吗?都是你的一己之私,世界都围着你转,所有人的生死都是为了配合你演上一出戏,你还配活在世上吗!”
“你……”
我被川子说蒙了,完全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川子一气,抖动了手腕,红玉也挣脱了,连忙爬到我的身旁。
“我恨所有人,所有人!”
说着川子就一阵怒吼震天响,瞬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个奇怪的黑团,没过一会儿那黑团就炸开了,跑出一只只缩小版的那怪犬。
川子吼着要送我下地狱,说我不配做人,然后一声令下,那些怪犬就齐刷刷向我奔来。
我眼看逃不开了,就急忙把红玉捂在怀里,背对着那些怪犬,准备接受命运的抉择了。
一顿撕扯,奇怪的是剧痛下的地方竟然没有流血,就连咬痕都看不到,就看到一阵阵蓝光被扯出我的体外,吞入怪犬的肚子。
川子大笑一声,然后说道:
“你不明白为什么不流血也会这么痛吧!那是因为他们撕扯的是你的灵魂!”
红玉被我捂得严实,一听到我被咬了灵魂,突然就惊了,连忙把我推开,大声吼道:
“程官!你傻吗,为了我,你会死的,你会连地狱都去不了的!”
我没管顾她,坚持帮她挡着,我慢悠悠拿出她的球吊坠儿,塞给了她,说道:
“快去,拿着它往山头跑,摇铃铛,找……找猫小姐!”
红玉一听愣了,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终于离开了,她离开的瞬间,那些黑压压的怪犬直扑过来,其中有一个一没留神扯掉了我的护身符,嘴巴被烫了好大一块疤。
也是瞬间,我就觉着自己浑身发热了,从脚尖到头顶,从骨髓到毛孔,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开始发烫起来,最要命的是背后的那两个肉块儿又蠢蠢欲动了!
我心里又是慌张,又是害怕,终于一股强烈的痛处从背上传来,紧接着我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部麻木,唯有那阵阵疼痛的肉块儿还在鼓动。
慢悠悠向身后一看,嚯,身后的怪犬突然被惊的跑开了几十米远,这时候的我已经大脑已经进入了虚空状态,什么都可以看见,什么都可以听见,但是什么都不能被记住,刚印入眼帘的东西,转眼就成了空白,而且自己的身躯竟然也不受控制了!
“哦……终于逼出来了,这东西可是圣物,你们退下吧……”
耳边川子的话刚停下,身边的怪犬就陆陆续续钻进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