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会这样。”龙十三吐了一口淤血后自言自语无奈道。

与天阶高手敌对，实力碾压这是理所当然的，况且还是跟活了快两个世纪的老怪物对打，龙十三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他双手放在扎枪之上，然后大喝一声，用力的将大型扎枪抽离自己的身体。

全身真气涌动，龙十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重获自由，落地之后，胸前一片血红，伤势不轻，他一只手捂着伤口，另外一只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丹药吞了下去，这药是颜如玉给的，不是那种可以短时间提升功力毒品，但对于愈合伤口有很好的疗效。

龙十三吞下丹药后，才好受一点，刚刚那一扎枪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寻常地阶武者要是挨这么一下，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即使是对自己的剑术很有自信的刘公瑾，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扛过这么一下。

“这老头莫非是天下无敌的天人不成，这一招简直绝了，就算我冒着全身筋脉尽断的风险使出第七剑，估计都挡不下这雷霆一击。”眼神迷离的刘公瑾咂舌道。

马剑又不甘寂寞的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不无敌，不无敌，这杜家的老妖怪顶多就是五品左右的实力，离那天人还远着呢，我这辈子就只见过一个天人。”

“就是你说的那个号称能一剑就让天人跪徐天狼？”刘公瑾有点崇拜道，大家都是练剑的，要是这辈子能达到戚老头师父的那种境界，刘公瑾就很满足了。

提起这位当初让自己吃了闷亏，甚至一辈子活在阴影的顶级剑客，马剑冷哼一声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世上确实只有那徐天狼有能力入天道成为那天人，就算号称已经成为儒圣的方人王或是那半只脚成为仁尊的公孙无敌，遇上了徐天狼的天人跪，也只有跪的份。”

“那公孙无敌可是一指就封印了紫金山那头凤凰啊，马老头你怎么捧徐天狼的场，莫不是变相在抬举自己？”刘公瑾有点不相信道，他没有遇见过师父的师父，但在紫金山一役，就算戚老头赶到现场，或许可以压制凤凰，但绝对不会如公孙无敌那般轻而易举。

马剑乐呵呵道：“输给那种对手，不丢脸，只不过我一生追寻霸道，结果硬生生被那一剑给乱了心神，打击了信心与气魄，再也没有当年天下无敌的意境，导致这辈子就别想再入霸道了，只能勉勉强强混到天阶的等级，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北海还真没能跟我碰一碰的存在。”

刘公瑾白了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老马，没好气道：“以前我以为我吹牛逼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马老头你才是吹牛逼之中的高高手呢。”

“爱信不信。”马剑切得一声道：“你小子要是想救人就自己去，激将法对我没用，反正我不跟杜家过不去，我开我的饭店，他杀他的人，与我何干？”

刘公瑾被道破心事，顿时也就不再劝这光说不练的马剑下场了，虽说不愿意让龙十三就这样死在那老妖怪手上，但刘公瑾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个踏入地阶没多久的小剑客，就算冲上去也挡不住杜老祖宗一巴掌。

马剑聚精会神的望着场中，这场强弱不对等的武斗，即使不看也知道最后的结局，龙十三一个中品的地阶高手，遇上至少五品往上走的杜家老妖怪，能有多少胜算，估计百分之一都不到，只是那姓龙的小子一往无前那股不服输的劲，倒是让马剑另眼相看，再联想到这家伙真气充沛，却没有不任何功法运行的轨迹，甚至连招式都不过是横砍竖砍两种，与当年那愣头青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小子跟自己一样，也找了一条逆天而行的羊肠小道不成。

观战的人认为龙十三非输不可，场中的杜老妖怪更认为对方是一头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之所以迟迟不灭了对方，无疑就是在逼公孙无敌现身，与京城那几个家族已经通好了气，他会在这阻碍公孙无敌回去援助，而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今天便是约定的日子，所以杜老妖怪才敢出杜家大院来找麻烦，就算不能击杀那仁者公孙无敌，至少拖延一段时间就足够了，到时候大事已成，再无后顾之忧，联合其他一些高手狙击公孙无敌，就说公孙无敌再强，五个天阶高手拿下不，那十个，二十个呢？

真凤血脉是杜老妖怪必须得到手的珍贵药鼎，如今的他已经是五品的实力，借助血脉之力一举成为天人也不是不可能。

龙十三站稳了身子，朝着老者而去，手中双刀再现，竟是真的不怕死。

这龙家小子的胆量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杜老妖怪是真心觉得这小子不错，比起他的那些后代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大局为重，他还真像收服对方。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块好料子又如何，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杜老妖怪又伸出一手，磅礴的真气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连观战的刘公瑾都感觉到场内那随时可以把人给搅碎的霸道真气，若非马剑挡在他前头，这场好戏即使多好看，刘公瑾也不敢逗留，以免殃及池鱼。

龙十三神情肃穆，双刀护于胸前，不要命的想要阻挡着霸道无匹的真气涌动奈何实力差距太大，坚持不到十秒钟，双刀又再次碎成碎片，整个人被真气撕裂，浑身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大大小小至少数十道伤痕浮现于身体各处，伤口深不见底，毫无疑问，若是对方再用力，龙十三的下场便与那被刘公瑾斩杀的下品高手一个德行了。

杜老妖怪收手，龙十三半跪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与王妙人凤凰之躯一战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这会新伤加旧伤，绝对不好受，可即使如此，这丫的眼神任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杜老妖怪冷笑道：“龙家小子，苦头吃够了没，还不让公孙无敌来救你？”

龙十三裂开嘴笑道：“我这人啊，天生骨头硬，做不来喊救命这种丑事。”

“嘴硬！”杜老妖怪左手往前一推，凌空就将龙十三再度击飞，紧接着巨大的手掌再次浮现，将龙十三给捏在半空之中，只要一用力，便能将龙十三给捏碎。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公孙无敌来救你！”杜老妖怪急迫道，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若是公孙无敌再不现身，他就不好跟那些盟友交代了。

龙十三吐了一口唾沫道：“救你麻痹！”

杜老妖怪气急败坏，若非需要龙十三来牵制公孙无敌，他早就把这不知好歹的臭小鬼给捏死了。

龙十三死性不改，愣是没把那护身符给喊出来，他明白公孙无敌此刻正在观察这边的情况，若是他喊出“救我”那两个字就输了，命可以保下来，但这辈子就别想修为再进一寸。

心魔这玩意，可远比身体的伤害要恐怖的多了。

见龙十三九死一生，刘公瑾大骂道：“这龙十三怎么回事啊，为啥不请公孙无敌出手，难不成与那老前辈赌气不成，拿自己的命去赌，这也太蠢了吧。”

马剑皱了皱眉道：“如果我是他，现在也不会让人救自己，因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什么机会？”刘公瑾问道。

马剑摇了摇头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小刘，你表面上学了仙人九剑似乎是你占了便宜，但从长远来说，戚老头可以说是误人子弟，当年我忍住不教你任何功法和刀法，不多不少也存在想要你跟我一样入霸道的私心，不过我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那霸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刘公瑾疑惑道：“值得他抱着这个玩意去死？”

“它不是个东西，道可道，非常道，说了等于没说，不说就是说，我问你，你学剑，剑招重要，还是剑意重要？”马剑反问道。

刘公瑾绕了绕自己的脑袋，很明显搞不清这话里面的意思。

“等你以后到了徐天狼的境界就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也解释不清楚，就比如那功法，为何会有效果，是因为他的设定就是有效果，还是创造他的人赋予了这个效果，再厉害的功夫和招数，都是人创造出来了，学前人的东西永远无法超越前人，只有自己去创造东西才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马剑一语道破天机，无奈此时的刘公瑾是半句都听不懂。

半空之上的龙十三身体已经接近扭曲，公孙无敌任然还未出现，仿佛跌了心要让这半个徒弟惨死在杜老妖怪的手上。

见逼不来公孙武，杜老妖怪这一次真的想要动手杀人了，虽说这与他原本的计划有所违背，但杀了一名龙家后代，也算是有交有待了。

“小子，竟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杜老妖怪五指一握，那半空之中的巨大手掌跟随着他的动作，一声爆炸声响起，半空之中的龙十三五脏六腑具裂，面无血色，闭目而眠，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缓缓落地。

这一落，对于他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对于龙十三来说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仅存的一点意识逐渐消散。

我要死了吗？

总算如愿以偿了。

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女孩的笑容，高中偶遇，一见倾心，却最终惨死在自己面前。

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感与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进鬼门多少次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又或者是求有人可以杀了自己？

龙十三搞不清楚，他只知道挚爱离去，人生了无兴趣，追求那所谓的霸道，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有个活在于世上的理由罢了。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

可是我心不甘啊。

她说让我代替她活下去。

所以我不能死。

相思情苦又如何？我手中有刀，斩断情丝有何惧！

阴阳两隔又如何？我手中有刀，便可斩断阴阳入长生！

我不求道，道自然来。

我龙十三要什么天道？！

刀在手足以。

龙十三低鸣一声，双手在半空握住，两把长刀再次浮现于手中，磅礴的霸气涌现四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

宁静过后便是暴风雨。

半空之中的龙十三手握两把锋芒尽露长刀，傲立与众人面前，笑眯眯的望着手中两把刀道：“你们一把叫金刚，一把叫菩萨好了。”

左金刚，右菩萨。

这一日，龙十三逆天而行入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