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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从地面上爬起来的龙十三,望着站在深海之中的黑十三,他不明白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守护的东西并不是黑十三想守护的东西,那么黑十三想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黑十三就存在自己的体内之中,第一次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是在他面对神王的无力感时想要获得力量的那时候,而第一次正式与他见面,是在寿江山上,方人王用他的办法,让自己与他面对面了,是在那个时候,龙十三才对黑十三的外貌有了一定的认知。
那时候的自己驯服了他,并且获得龙鳞化的力量,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在之后他会反抗自己?
与神王一战,自己几乎已经死去,也是他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去战斗的,那么为什么之后,自己可以再度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他了解自己的一切,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可反过来,自己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明明他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可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能感觉到他的想法,包括现在,龙十三依旧不明白,他究极是抱着什么样目的才存在于自己的体内?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看自己不顺眼?
他究竟为什么要跟自己站在对立面?
很多很多的问题,龙十三都搞不懂,这些问题并不是第一天出现的,可是他却一直都选择视而不见啊,因为如果去正视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自己就会被他同质化,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定是明白这一点,才拒绝与他沟通的。
但是现在,他必须问出成为霸王的方法,所以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逼着自己面对他了。
“怎么?不攻过来吗?已经放弃了吗?认为自己赢不了我,所以打算把身体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了吗?”黑十三得意道。
龙十三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刚才自己说过吧,我想守护的东西会如何与你无关,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啊。”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我们是不同的个体,就算存在同一个身体里,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啊,而且我觉得你那副好像自己是英雄的样子让我觉得生厌,所以我才……”
黑十三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十三就打断道:“我一直认为,那只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
“借口,什么意思?”黑十三好奇道。
龙十三回答道:“虽然你喊着要夺取这幅身体,但是每一次我陷入危机的时候,出来助我一臂之力的人都是你啊,无论是杜老妖怪那一次,还是神王那一次,都是你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回答我,黑十三,你究竟想要守护得是什么?”
“真是无聊的问题,尤其是“守护”这两个字听起来就觉得矫情,我都快吐了,龙十三,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那无聊的自我满足英雄主义!”
黑十三一脸不屑道:“你想要成为英雄?你想要拯救所有人?你想要当一个救世主?那是你的问题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随意把我拖下水啊!我对无聊的英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你的本能,也是你的对立面,更是曾经最阴暗的你,明白了吧,龙十三,我不是英雄,我是毁灭一切的恶魔!”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一直在我体内的话,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啊,毁灭一切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破坏一切的话,对你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龙十三怒斥道。
黑十三笑了,笑得肚子都疼了,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阴森的笑声回荡着这片大海,让人不寒而栗。
龙十三不满道:“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居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毁灭一切有什么意义?你是认真的吗?龙十三。”
黑十三狂笑道:“没错,我一直都存在你的体内,所以呢,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难道不清楚吗?我问你啊,龙十三,在林栀子死掉的那段时间,难道你不曾有过一瞬间想要毁掉没有她的世界吗?”
龙十三愣住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法反驳,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黑十三会有那样的想法了。
“看来你察觉到了,是你铸就了我啊!”
黑十三闪身来到了龙十三的面前,然后指着四周道:“看看这个世界吧,这个世界原本充满希望遍布直奔天际的摩天大楼,可是现在却沦为你身边就能轻易看到的小城镇风景,这个世界持续降下的雨停了,但取而代之是整个世界都沉入海底,这全都是因为你陷入绝望而停下脚步造成的啊,而这些绝望造就了我!”
黑十三身上的龙鳞开始浮现,接着覆盖着他的四肢,最终连脑袋都被黑色的龙鳞给遮住了,额头上长出一对犄角,这幅模样,正是打倒神王的那副恶魔姿态。
龙十三对此还些有些印象的,但是当他看到了这幅姿态浮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应对,他下意识的后退了,这意味着他已经胆怯了。
“这就是你绝望的模样啊,龙十三,很可怕吧?比神王还可怕吧?比易林辉还可怕吧?”黑十三笑眯眯的望着龙十三道。
“闭嘴!”龙十三握紧手中的金刚咬牙道:“我才不会感到害怕,我一定会克服这一切的!”
“少来了啦,你这个嘴硬的小鬼啊,你心里很清楚吧,你所恐惧的就是这个模样的自己,因为自己心会被自己的破坏冲动所扼杀,所以你害怕自己变成这个模样,导致连个像样的龙鳞化都办不到。”黑十三一针见血道。
是的,对方说得没错,因为害怕这幅姿态,所以从神王宫回来之后,他连一次龙鳞化都没有,那是因为他害怕再度失控,再度成为眼前的自己,所以才会一直拼命的克制,导致连战斗的意志都荡然无存了。
而现在,自己要面对自己这幅姿态了。
手还在发抖……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在犹豫不决了,但是现在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吗。
“半吊子就闪一边去吧。”黑十三举起手中的金刚道:“把身体交给我,我会帮你干掉你所有的敌人的,就像干掉神王一样干掉他们,代价就是你在这里消失吧,龙十三。”
话毕,一刀落下,龙十三的身体被一分为二,支离破碎,散落在大海的深渊。
黑十三仰天狂笑道:“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了,我要去接管这个身体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主场了,你就消失在这里吧,龙十三,不要再来阻碍我的脚步了,易林辉算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我出世的话,他只不过是垃圾罢了!”
黑十三话音刚落,便抬头望着天空,然后往上一跃,只要冲破了这个海底,那么他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龙十三的身体在深海中不断的碎裂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望着逐渐消散的一切,只觉得四肢很沉重,头脑也晕晕沉沉的。
自己就这样结束了?
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阴阳面,而如同尘埃一般消散吗?
还真是失败者难看的姿态啊。
已经足够了。
自己太累了。
就这样吧,把一切都交给那家伙的话,自己就不用一个人去承担那些责任了。
正当龙十三就这样放任自己沉入海底的时候,大海之上的天空忽然闪现了金色的光芒,然后封住了黑十三的去路!
黑十三无法冲破禁锢,这让他勃然大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阻止我吗?凭什么,凭什么啊,我也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要站在他那一边,站在软弱不堪,连抵抗绝望能力都没有的他那一边,我不服,我不服,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黑十三一边呐喊着,一边不断用拳头击溃着天空之上的金色法阵,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对法阵造成任何一点的伤害。
那就好像是一个监狱一般,将他永远困在这里。
沉入海底的龙十三已经听不到黑十三的呐喊了,而事实上,他也不想再管这些事了,现在的他只想要好好睡一觉,并且好好休息一下。
“……”
“起床了啦,小懒猪!”
就在龙十三昏睡过去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再呼唤着他,这让他睁开眼,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旁边,正好奇的审视着他。
这让龙十三有点吓到,他连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已经不是海底了,而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他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海底跟那家伙抗争吗?怎么会回到家里!”
“谁知道呢,这可是你的内心世界,可能你想要睡觉,所以就回到家里吧,毕竟哪里的床都比不上家里的舒服吧。”黑衣人笑道。
龙十三望着这个浑身被包得粽子一样的人道:“你是谁?不会是黑十三吧,这又是你的恶趣味?”
“拜托,我才不是那个整天喊着“破坏”“破坏”的暴力狂呢,至于我是谁,其实倒是无所谓了,你可以认为我是你脑子里的一个念想,又或者是你爱的人,总而言之,现在我是一个领路人。”黑衣人俏皮道。
“什么鬼,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龙十三皱眉道。
黑衣人摊手道:“没办法,幻觉就是这样的,你也可以理解成你现在在做梦,总而言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我没时间做这种事,我要离开这里,我还要成为霸王打倒易林辉呢!”龙十三摇头道,然后转身朝着门口狂奔而出,只是在打开门的瞬间,他的手就被灼伤了,这让他疼得手一缩,没有再去触碰那道门。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道:“哎呀,幻觉就是这样啦,十三,你只能等它过去,真烦人,是吧?”
龙十三回过头无奈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进行这场幻觉之旅,我就要一直待在这里,这算什么,走马观花?”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房间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龙十三翻了个白眼道:“我能知道这场幻觉之旅包含着什么吗?”
“没人告诉我行程,但是就我对你脑子里东西的了解,肯定都是各种欢笑吧。”
话音刚落,黑衣人见龙十三鄙夷的看着他,只能改口道:“好吧,我开玩笑的,我们都知道“欢乐”不是你的强项。”
“那么,去吧,去面对你的“欢乐”吧,希望你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