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三把安排小玉住宿和读书的事都告诉了小豹子，小豹子很感激自己哥哥做得一切，还说以后要经常来院里找小玉玩，那孩子看着干净，比起自己那些猪朋狗友要有真诚的多，至少跟这种没心机的小姑娘待在一起，连带着也觉得自己纯洁了。

龙十三让小豹子别装，这才多大，整得自己多老成一样，小豹子笑嘻嘻的回道：“我这叫入世未深心已老。”

“能耐了啊，现在都会跟我拽俗语了。”龙十三敲了敲小豹子的脑袋乐道，

小豹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并没有恼怒，反而很享受兄弟之间这种亲昵的举动，他在龙十三的眼里，无论多大，永远都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犊子，而在小犊子眼里，龙十三永远都是他哥，是那个一听到自己受委屈就会帮自己报仇的靠山。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已经一起走过了十三年的岁月了，从起初的互相看不顺眼，到现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世人，两兄弟，以后或许少不了要帮这小犊子擦屁股，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他哥，龙千象可以对小豹子不管不顾，可龙十三实在是做不道。

龙十三又叼了一根烟，刚想把烟点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豹子跟自己眨眼睛，无奈之下也给了这小犊子一根1906，哥两这便凑在一起吞云吐雾了。

龙十三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始终是老龙家的种，身上不多不少有咱爷爷的风骨，做个好人这并不是难事，但要一直做好人就难了，特别坚持做好人的同时还要跟那群老狐狸明争暗斗，那就是难上加难，有慈悲心是好事，但要分对谁，对待小玉这种可怜人，可以给十分，但面对敌人或者是那些不服你的人，千万一分都不要给，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不艹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爸，哥吃过这方面的亏，希望你能够引以为戒。”

龙十三经历很多，很多事情他也知道如何用正确的办法处理，但要把这些一股脑全部都倒进小豹子的脑子里，龙十三资历有限暂时做不到，但能教一点是一点，别小看这些小道理，偶尔还真能救人一命。

小豹子老气横秋的呼出一口烟，点了点头道：“真要坐上大位了，不奢望跟爸一样优秀，但至少不会丢老龙家的脸，我也想奶奶以后提起咱这个小孙子，能像提起哥你一样骄傲。”

龙十三谈谈道：“别怪奶奶，他不是不心疼你，只不过她是觉得对我有亏欠而已，别看奶奶表面上不待见你们母女，但事实上，你妈进了龙家怎么多年，奶奶除了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之外，可还真没有一点对不住你妈。”

小豹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奶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当年我被欺负那事，龙千象不管不顾，奶奶虽然一边讽刺着我和我妈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第一个帮我包扎的也是她，那会我就知道，奶奶眼里还是有我这个小孙子的。”

龙十三乐了乐，这小豹子平日里看着无法无天，事实上这心思像她妈细腻得很。

小豹子问道：“哥，过完年有什么打算，真要跟csa那群人打交道去，那些事我不是很懂，但很明显，他们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刘公公。”

小豹子虽然不知道csa和自由城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偶尔也能从龙十三和王妙人讨论听出来事情的大概。

龙十三伸了伸懒腰道：“没办法，谁让刘公瑾是我兄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追杀吧，至于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哥做生意不行，但说到这谈判，你可见过你哥我吃亏的？”

“这还真没有。”小豹子乐道。

哥两聊了半个小时后，戚曼文就出来招呼吃午饭了，小乞丐和老瞎子已经吃过，就没有跟着上桌，一桌子素菜，龙十三虽然无肉不欢，但客随主便不是，也就硬着头皮陪着大妈了。

饭后王妙人和王萌萌主动收拾桌子，小豹子去找小乞丐和老瞎子聊天，龙十三陪着自家大妈在院子里散步，戚曼文明显对于早上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戚曼文便再次替戚家跟龙十三道歉。

龙十三满不在乎道：“大妈，是他戚华清不会教儿子，这事你就用不着道歉，我估计早上怎么一闹，那小王八蛋以后都有阴影了，真要说道歉，还得我跟你说对不起。”

戚曼文摆了摆手，苦笑一声道：“这声对不起我可受不了，这事本来就是大妈理亏，你再道歉，不是让我下不了台吗？”

龙十三赶紧解释道：“大妈，我可没这意思啊，早上我也做得有点过了，毕竟都是在气头上，你见谅个，要是还不解气，我去戚家登门道歉也成，反正小时候又不是没被戚老太爷拿扫把扫地出门过，不在乎在丢一次脸。”

“你想丢脸，我还能让你去丢脸不成？”戚曼文责怪的看了龙十三一眼道：“你小子就别哄我开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巴不得我爸因为这件事不待见你，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喊他外公了对不对？”

龙十三乐了乐，倒是没有否认，他对戚家一直不感冒，对于那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戚老爷子就更不待见了，虽然明面上他是龙十三的外公，但龙十三喊过的次数一只手都算得过来，要不是看在大妈的面子上，龙十三连这声外公都不想叫，这一次打了老爷子最疼的孙子，也算是彻底闹掰了，这大过年也就不用过去行礼遭人家白眼了。

戚曼文知道龙十三不喜欢谈论这些事，也就没在这个话题停留，而是转而说道：“原本以为戚家跟龙家相差不远，但经过今天这事的对比，算是让我明白下一代的差距，也不知道是我家的老爷子和我哥不会教孩子，还是老佛爷和那个人更懂得教孩子，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始终要看下一代。”

自从戚曼文和龙千象分居之后，他便称呼那个在结婚证上名义上还是她老公的龙千象为那个人了，这个习惯延续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是因为恨意还是爱意，这个名字仿佛成了禁忌一样的存在。

龙十三“切”得一声道：“是奶奶教育的好，至于你口中的那个人，你又不知道，他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啊你，还跟你爸斗气呢？”戚曼文苦笑道。

龙十三摇了摇头道：“我才赖得跟他斗气呢，只不过还是看他不顺眼而已，不过比起以前，他倒是顺眼多了，与其说我跟他斗气，倒不如说是你跟他斗气呢。”

戚曼文瞪了龙十三一眼，龙十三就欣欣然的捂了捂嘴，不再说多错多了，有时候他也不明白，明明以戚曼文的道行杀回龙家，真要抢位置的话，十个楚寒香都玩不过她，可她却守在了普罗山上一亩三分地，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真就怎么大方的把心爱的男人让给对方不成？

龙十三没有开口询问，怕惹大妈生气，倒是从小就了解龙十三的戚曼文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不回大院跟楚寒香挣个长短对吧？”

龙十三老实的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一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这会大妈既然主动提起，他自然感兴趣。

戚曼文微笑的解释道：“赢了又能如何？把她楚寒香赶出大院确实能出口恶气，但这就证明我赢了吗？不，只会显得我小气而已，只会让龙千象看不起我罢了，输给你母亲我没有怨言，毕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爸最喜欢的依旧是你妈，但楚寒香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尽心思去对付她，只为抢回一个本不属于我的男人，你大妈我啊，可不做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就是要告诉那个女人，她手段再硬也只能得到我不要的东西。”

“真潇洒啊？”龙十三由衷道。

戚曼文苦笑一声，是挺潇洒的，但潇洒可不代表没有代价，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多年，难道戚曼文就真的从来没有为此而后悔和不甘心过吗？

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龙十三只是清楚的记得，当龙千象把楚寒香领进门，并且单方面的宣告他和楚寒香关系的时候，老太爷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老佛爷则是狠狠的赏了楚寒香一巴掌，龙家里里外外都大乱的时候，原本应该最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的戚曼文却是全程冷静脸，只是第一时间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当所有人都认为戚曼文在得知丈夫第二次出轨后会在卫生间里做傻事，然而等年仅十一岁的龙十三因为担心而跑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却看到了戚曼文擦干了眼泪，然后对着镜子认真的涂上艳丽的口红，扎起头发，褪下戒指，昂首挺胸的提包出门，从那之后再没有踏入龙家半步！

可一不可二，她确实很喜欢龙千象，甚至喜欢到可以接受了自己的母亲入门，但比起龙千象，她还是更喜欢她的自尊心。

那一幕给龙十三的震撼，直到现在，仍然永不凋零。

“……”

龙家大院的偏院，这里是属于公孙无敌的一亩三分地，龙千象曾经不止一次提过，让老爷子住进大院，但老爷子却固执的不愿搬进去，至于理由，至今龙千象都搞不懂。

公孙无敌留在龙家的理由，即使他和老佛爷从没说破，但龙家人都心知肚明，能让半步入仁尊的老爷子心甘情愿当龙家的守护神，不可能只是因为他是龙光明的好友，更多的是他对自己师妹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意。

可就算如此，在老太爷去世之后，公孙无敌仍然没有表明心意，这一对师兄妹便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的人老珠黄。

但公孙无敌从没有任何的怨言，兢兢业业的当着龙家的守护神，似乎对于他来说，只要每日能跟自己的师妹见上一面，余生就值得了。

公孙无敌坐在院子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古书籍，记录的都是一些神神鬼鬼的传说，龙十三把那具神秘的夜帝尸体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交由老爷子保管，而老爷子对此也颇为感兴趣，在龙家无聊的日子下，便研究起了那具尸骨打发时间，手上的古书籍，便是为了查阅资料。

公孙无敌一头专研了进去，只觉得越研究越觉得有趣，关于那具尸骨的来历也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风从院里来，老爷子眯起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手中的古书籍放到一边，然后面无表情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老头子虽然年龄有点大，但这眼睛可还没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