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莫名其妙地看向林淑,项链的吊坠被她紧紧抓在手心里,拉扯的红绳勒得陈君脖子很不舒服,愤懑的情绪随之出现,陈君刚准备发飙跟林淑好好吵一架,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眼角瞄到了林淑的手机,从手机屏幕就能看得出来,直播还在继续。
他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们喜欢的主播吵架。于是他指了指手机,同时挑了挑眉头。
林淑顺着方向看到手机,也才想起自己在直播,她灵机一动,握住吊坠的手没有分开,表情骤然变得天真可爱,对着手机笑道。
“观众朋友们,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个人临时有时,只好先下播了。大家放心,之后我一定找时间补播,记得关注我的社交帐号哦,每次开直播我都会现在社交平台上说一声。”
随后她也不管疯狂滚动的弹幕,以及土豪观众刷的礼物,干脆利落的把直播关了。
直播结束,林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表情再变,变回之前的震惊和困惑,握住吊坠的手依然紧紧握着。
“陈君,这个吊坠,你从哪里买的。”
陈君很想发火,但也许是不习惯发火的原因,他拼命调动情绪,想让自己愤怒起来,最后都没有成功,反而弄得自己满腔无奈。就像是一个常年作恶的坏人,你让他做一件善良的事,他也会很不习惯。陈君就像常年为善的好人,突然要让陈君杀人放火,这是不现实的。
想要愤怒,却成无奈,陈君看着林淑,先说一句:“能不能别扯了,绳子勒住我的脖子,很不舒服。”
“啊!对不起。”
林淑才注意到吊坠的绳子一直勒着陈君的脖子,之前她太紧张,只顾着握住吊坠了。
陈君皱着眉头表情很不耐烦,他不知道林淑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抓住他的吊坠,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他说。
“吊坠不是买的,是我母亲传给我的,可以了吧,能放手了吗?”
“你母亲传给你的?”
林淑想了想,依然没有松开手,而是说:“你母亲……她……你能介绍给我认识吗?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从哪里买到这个吊坠?”
陈君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认识我的母亲,没问题,找个时间我带你回冬华市,你在我母亲的灵牌前上柱香,你就算认识我母亲了。
“至于我母亲从哪里买到吊坠这个问题,既然我说吊坠是我母亲传给我的,就说明这个吊坠是我母亲家族的东西,明白了吗?”
林淑表情变得很奇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不明白。
半响后,她似乎反应过来:“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吊坠是你母亲家族的传家宝,所以才会到你手里……等等……”
林淑突然问:“我最后再问几个问题,我知道你现在不耐烦,但我拜托你认真回答我,行吗?”
陈君倒是没想到林淑突然如此认真,便点了点头:“行。”
林淑:“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母亲姓什么。第二个问题,既然是传家宝,为什么吊坠会由你母亲交给你,你姓陈,又不是姓……”
陈君嘴角微扬,冷笑几声,又叹一口气,说道。
“第一,我母亲姓李,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也不知道你干嘛拿着我的吊坠,不过相信你一定注意到吊坠刻着‘李’字。”
“第二,我外公和外婆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孩子,所以吊坠自然传给我母亲。还有吊坠也不算什么传家宝,就是一个留给后人的东西。”
回答林淑的问题后,陈君双手叉腰,看向林淑,脸上像是写满了问号。
“轮到我了,我就一个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的吊坠这么感兴趣啊?”
听完陈君的回答,林淑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不过听到陈君的问题,林淑知道陈君在暗示什么,便依依不舍的松开吊坠。
陈君把吊坠塞回衣服里,然后打量着林淑,因为林淑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的胸膛,也就是吊坠的位置。
“林淑,回答我的问题呀,你为什么对我的吊坠感兴趣?”
“啊?”
林淑豁然抬起头看向陈君,支支吾吾好一会,但什么话都没说。
她在心里试着捋清楚关系脉络。
陈君那没刻着“李”字的吊坠,是她母亲传给他的,所以吊坠的上一任主人是陈君的母亲,陈君母亲是独生女,所以吊坠的上上一任主人是陈君的外公。
想清楚后,林淑再次看向陈君。
以前的电影和小说经常会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掌握秘密越多的人,越接近事情的真相。
先不论这句话有无道理,但其中折射出一个信息,掌握信息数量越多的人,往往能把事情看的更清楚,这就是信息差。
“陈君,你见过你外公吗?”
林淑没有回答陈君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陈君稍稍回忆,表情对峙慢慢低沉,像是脸庞前蒙了一层薄纱,他摇头,说:“没见过,听我的父亲说,我外公外婆很少就去世了,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如果你还想问关于我母亲,或者是我外公外婆的问题,我可能帮不上忙,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
林淑听到后,立刻收敛表情和语气,说一声:“对不起。”
“没事。”
对于早就放下了,以至于许久没有触碰的回忆,除了带来刹那间的恍惚,陈君轻松的把多余的情绪扔掉。
林淑:“我……我没办法立刻告诉你,为什么我对你的项链刚兴趣,我现在立刻去了解一些事情,所以……我先走了。”
在走到门边时,林淑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陈君:“你的父亲,跟你说过你外公的事吗?”
陈君:“没有。”
“好……好吧,那我先走了。”
这次林淑真的离开,没有再回来。
陈君走出店铺,来到走廊栏杆旁,低头望着林淑坐手扶电梯匆忙下楼的样子,表情若有所思。他不笨,从刚才林淑的反应和问题来看,她似乎知道一些陈君不知道的事,而这件事与陈君息息相关。
陈君当然很好奇是什么事情,他拿出吊坠,打量着吊坠中间刻着的“李”字,想了很久,什么也想不到,恰好此时他看到有两位女学生走进店铺里,应该是来换脸的。
他连忙赶回去,关于吊坠的事自然而然的抛诸脑后。
今天店铺的生意很冷淡,除了林淑以及后面进店的两位女学生以外,店里没再来客人,而且那两位女学生只是进店逛了逛,没有消费。幸好陈君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今天生意不好没关系,关键是以后的生意。
下午五点三十分,估摸着不会再有人进店了,陈君准备打烊,现在回去正好赶得上晚饭。
他从店里出来,忽地发现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朝他走来,他在对方脑袋上面看着“张诗诗”三个字。陈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路小跑过去,轻轻地抱住对方。
“你怎么来啦,不怕被人认出来?”
“我差点被眼睛都遮住了,如果这样还能被认出来,我也无话可说。”
现在的张诗诗几乎把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戴口罩戴帽子戴墨镜,脖子还用竖起的衣领挡住,如果不是陈君看得到张诗诗的名字,陈君不仅认不出张诗诗,还很有可能以为她是个傻子。
“小周呢,你跟她一起出来不是更好吗?”
“我忽然想一个人出来走走,也正好接你回去吃饭。”
“吃饭咯,回去吧。”
陈君牵着张诗诗离开商场,现在是下课时间,外边人来人往,身处其中就像是开车时遇到大塞车一般,陈君护着张诗诗慢慢往前挤,好不容易从购物街挤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看向彼此,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好像刚才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
世间繁华又杂乱,可手边有爱的人,哪怕是再混沌的世界,也能走的坚定,走的开心。
从购物街街走出来就是知因大学门口,陈君和张诗诗正要往创业街走去,走没两步,陈君和张诗诗突然停下来,蹙眉看向校门。
校门口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让陈君和张诗诗在意的是……对方的话里有“超我群”三个字,而且提及的次数不止一次。
说话的人是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这种身材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中年男子西装革履,脸皮属于老实、成熟、稳重的风格。在中年男子身边围绕着学生,看样子这位中年男子应该是讲师。
“同学们,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信任,这次讲座将持续三天,明天和后天我将重点介绍‘超我群’的属性,解释‘超我群’为什么是当今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解释‘超我群’为什么是全人类的敌人,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天还请大家一定要来听课。”
其实围绕在中年男子身边的学生数量不多,堪堪十余名,不过这些学生显然很拥护中年男子,表情激动,说话语气满是崇拜和敬仰。
陈君和张诗诗都皱起眉头,刚才中年男子说的话让他们很不舒服。
“回去吧。”
陈君拉着张诗诗的手,往创业街走去。
张诗诗一步三回头,目光怨恨地看向还在校门口跟学生谈笑风生的中年男子。
“君哥,那个胖子是谁啊,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
陈君笑了笑:“诗诗,你没有读大学,所以你不知道社会上有很多自以为是的傻蛋,特别喜欢跑到大学办讲座,以此凸显自己的身份。”
张诗诗皱眉,表情疑惑,明显是没听明白。
陈君又说:“那你听说过‘公知’吧,我猜刚才那个胖子就是公知。”
说到公知,张诗诗立即明白了。公知是公共知识分子的简称,但是在一代又一代自以为是的傻蛋的努力下,现在的‘公知’已经属于贬义词了。
“不是吧,这种人还能跑到大学里讲课?大学里没人审核的吗?”
“捕鱼都会有漏网之鱼,而且公知最擅长给自己加名衔,多漏几条公知跑到大学里也很正常,以前冬华大学也来过几名公知,我还去听课了。呵呵,听完后吓得我赶紧做几张试卷压压惊,确保自己的智商没被拉低。”
听到陈君的调侃,张诗诗捂着嘴笑了起来。
“公知最擅长的就是用耸人听闻的话题,加上东拼西凑的理论忽悠别人,刚才那个胖子,他说‘超我群’……”
说到一半,陈君沉默下来。
跟范太奇他们待得久了,安逸久了,陈君都慢慢失去了危机感。小楼就在知因大学旁边,知因大学里就有一名公知在讲课抨击超我群,就像谁也不知道火星什么时候撞地球,万一出了意外,这名公知发现了小楼,那就真的火星撞地球了。
“我们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虽然很有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但提前做预防总是不会错的。”
“好。”
陈君和范太奇几乎是同时回到小楼,遇到范太奇,陈君立即把公知的事告诉范太奇。
范太奇听完后,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说的那个人啊,他叫邱强,就一个混子学者,他跟老潘认识,我也问过老潘关于邱强的事,其实学术界很瞧不起邱强,不过邱强在网上搞舆论有一套,把自己塑造成出淤泥而不染的大智慧家,他的粉丝还挺多,现在就靠走穴挣钱呢。
“你们不用担心他,这种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这几天我们还是得稍微躲躲,暂时别去大学了,这种疯狗啊,就靠咬人维生,多咬几口别人,他就挣得越多,我们可不能被他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