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树梢头,望向广安宫。
秦渝寝殿处,已是深夜,仍有两个人在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
一个是秦渝,另一个是秦池。
两人皆有难言之隐。
一个是情感上的失落无从排泄,一个是被赶鸭子上架,苦不堪言。
话说秦池最近越来越觉生无可恋。
凌晨开始,其他人都在沉睡之时,他便被太傅赵政叫起苦读治国之策的书籍,享用过早膳又要开始去政事堂跟从宰相学着处理案件。
到了晚上,他又要被逼迫继续苦读治国之策的书籍。
他院里的花花草草,因无人照顾,而死的死,残的残。
今日中秋,他才有了片刻的喘息。
傍晚时分他看着满院的荒芜,悲苦不已,立即奔向秦渝这儿。他猜测,他今晚必不会参加宫内的中秋宴。
果真叫他给猜对了,他来之时,秦渝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于是他便陪他喝酒。
酒过三旬,兄弟俩都觉得人生无聊。
醉熏熏之际,秦池醉意朦胧说道:“二哥,这太子之位,我是再也不要了,你爱拿去便拿去!”
秦渝当他只是埋怨,苦笑道:“这太子之位,不见得我便喜欢要。你好好当好你的太子。”
秦池端起酒杯,摇摇晃晃道:“不,我只想当花的皇帝。我要寻一清静之处,最好是一小岛,种花养草,消磨此生。”
秦渝道:“若你寻着那么一处了,我和你同去。”
反正此生休矣。他只想寻一僻静处,得以沉伦此生。
秦池道:“若真有那么一处所在地,你偶尔去看我一眼便好。至于长住,还是免了吧。你这儿有妃子,有家室,去我那儿长住怎行?”
“有妃子,有家室。”秦渝苦笑。
是啊,确是如此,眼下他这宫里,每个小院里都有人,除了浣纱居。
想到浣纱居,他再次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个曾经住在浣纱居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眼下她有了另一个身份,而他也不能强行将她带回。
月亮没入西边围墙的树林的时候,两人才在酒案前醉倒了。
……
“二皇子,二皇子……”
秦渝醒来,见是周公公在叫他。
周公公见秦渝已醒,对他说道:“二皇子,你昨日和太子殿下喝酒,后来他可回自己住处去了?”
“不知。”秦渝答道,转念又觉得周公公问这话有些古怪,“怎么,他没回去?”
周公公道:“眼下宫里各处都在找着,赵政今天一早去叫太子时,发现他房里没人,于是各处去找。我记得昨日他来过,所以问问二皇子您,他昨日是否回去了?”
“我喝着酒便入睡了,不记得他是否离开过。”
周公公低声道:“宫里都认为,他可能已遭不测。”
秦渝:“什么,已遭不测?”
周公公靠近秦渝,对他耳语道:“已经有人这样猜测,而且他们认为,他们认为……”
秦渝:“认为什么?”
话音出口,他便猜出周公公的意思了。
眼下估计人人都觉得是自己对秦池下了手。而他确实昨晚也在自己宫里喝到半夜,这样一来,自己有口难言。
周公公道:“二皇子,要不要去探探消息?或者是......”
“无需。”
秦渝知道,周公公是担忧自己卷入是非,毕竟自己毕竟和秦池一同喝过酒,是最大的嫌疑之人。
他知道周公公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秦渝做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不但打算无条件包庇他,还打算帮他处理后事。
自己未做任何事,若是有非常举动,岂不是更有理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