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一楼当中的那间房间里有人在里面烧东西,烟雾从半掩的门缝里飘了出来,同时我听到有人在轻声地快速地说话,尽管声音很模糊,但是根据说话的节奏能判断出是在念经,然后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和唢呐的声音。这些声音很响亮也很有节奏,使得有些冷落的氛围又重新热闹起来。
我突然想起刚才张勇说这张桌子是给道士和吹打班休息用的,又看看桌上放着的香、黄纸、红蜡烛什么的,不禁感觉到婚礼很诡异。
我本来以为香、黄纸、红蜡烛什么的应该是给新郎新娘拜祖宗用的,以为是这里的风俗,但是现在想想为什么结婚要请道士呢。
难道这也是风俗?如果是的话,这也太奇葩了点。
之前我没在意张勇提起的道士,没去注意那个道士,现在念经的应该是道士。我回味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个道士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不过现在吹打班捣鼓出的音乐已经完全掩盖了道士念经的声音,我根本听不清了。
我坐的位置离一楼中间的房间不远,准备起身去看看。
然而就在我站起身之时,突然院子大门那边有人在大声吵闹。
“拦住他!别让他进去!”“快滚!”“让我进去吧!”“你踏马死远点!”“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求求你们了!我老婆在里面啊!”“滚尼玛个蛋!这里没你老婆!”“我要见她!她是我老婆!不是你儿子的老婆!”“你老婆?!草尼马!打死你!打死你!”“啊!啊!打死我,我也见我老婆!”……
吵闹声很刺耳,引得吃饭喝酒的人纷纷放下筷子酒杯朝大门口望去。其中有些人还走上前去围观。
我从刚才那些叫骂声中听出了里面有故事,而且不是一般的故事,是一个关于多角恋,第三者插足,痴情汉寻妻反被恶人打的故事。
麻蛋,貌似挺刺激的!
我本不想上前围观,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随着叫骂声越来越来激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事。
毕竟在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心里,这种男女之间的既香艳又扑朔迷离还带着强烈悲剧色彩的故事,比获奖电视剧还要好看上万倍。
“让我进去!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草尼马,还嫌打得不够狠!柱子,给我狠狠打!”
“别打了!柱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哎呀,阿贵啊,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人都死了,还闹个啥呢!”
“我要老婆!我要她回来!”
“这王八蛋就是贱!打!打死我负责!”
“啊!打死我吧!我死了就安心了!”
“哎呀,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办喜事,他来砸场子。”
“听说啊,今天的新娘子是他老婆。”
“啊!新娘是他老婆啊!我还以为谁呢?难怪他要来拼命了!”
……
叫骂声、劝架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令现场更加混乱。再加上刺耳的唢呐和锣鼓声,那就更是乱上佳乱。
这时我的双脚已经情不自禁地与地面摩擦摩擦,与粗糙坑洼满是餐巾纸烟屁股和浓痰的地面摩擦摩擦,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一步一步似爪牙,好似魔鬼的步伐,迅速走向大门口。
但是当我来到院子的大门之时,围观人的已经大门口完全堵住了,我只能站在后面伸长去看,人实在太多,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尽管我没有看见是谁在闹事,但是根据听到的那些叫骂声、劝架声、议论声,可以大致得出这样一个故事,那就是项石头的儿子结婚,大办三天喜酒,不收份子钱还发红包和礼物,一个叫阿贵的人却上门来找老婆,还非要说新娘就是他老婆,然后主人和他的家人就开始殴打阿贵。
正当我想尽办法往看热闹的人群里挤的时候,张勇和马丽莲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张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拉,然后低声说道:“兄弟,别去凑热闹!晦气!赶紧回去坐着吧!”
“嘿嘿,姐夫,”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本来我也不想看。不是坐着等太无聊嘛!所以就来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关你的事!”张勇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你只要拿红包礼物,拿完就走。千万别管任何事情!”
我心想:姐夫这人很热情,但是胆子也太小了!不就看看围观围观嘛!能出啥事呢!
当然张勇担心我惹上事,这是一片好意,我可不能拒绝啊!
“姐夫,反正啥也看不到,我就不看了!”我对张勇说道,“我还是去那边吃点瓜子,喝点果汁吧!”
张勇说道:“嗯,兄弟,耐心等一下,我会尽快给你安排车的。”
我说道:“姐夫,你去忙吧!我早点走晚点走没关系,只要晚上能走就行。”
张勇朝我点点头,然后又对马丽莲说道:“阿莲,你陪赵兄弟聊聊天,等会拿了红包就走。孩子的话,反正他们已经吃饱了,就让他们跟着陈大娘回家好了,让他们早点睡,明天我再去接他们。”
马丽莲说道:“嗯,也行!孩子跟着陈大娘我放心!”
马丽莲又问道:“那陈大娘不拿红包了?”
张勇笑道:“项石头已经给了!还给了她一大包糖果鸡蛋啥的!”
“啊!”马丽莲惊讶地问道,“提前发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没提前!本来就定在七点三十七分发的。这是最吉利的时间。”张勇说道,“项石头刚发了几个红包,阿贵就来闹事了,所以不就停下了嘛!”
马丽莲有些郁闷地说道:“要是没人闹事那该多好!我拿了红包就可以带孩子回家了。”
“早点晚点没啥关系!带赵兄弟去那边休息吧。别乱走!我要去忙了。”张勇说完就走了。
马丽莲见我还在朝大门方向张望,便说道:“有啥好看的!咱们聊天去吧!”
此时叫骂声已经小了很多,不知道那个叫阿贵被打得喊不出声了,还是阿贵已经走了。
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围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