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神秘暗元
作者:水木熊      更新:2019-07-24 07:55      字数:8527

到了院墙之内,那种湿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若是换了别人,早被这种异样的气氛给吓跑了,而刘宸却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祁妙菱四下瞧了瞧,这里几乎没有一座像样的房子,唯有紧挨着大门的一座圆形建筑还算高大一点,瞧着应该是庙里的主殿了,但似乎又有些不像。

为什么说不像呢?因为从来没有哪座庙里的殿堂是圆形的。

这种建筑,别说是在庙里,就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

再看这座建筑的外面,有三道圆形的石阶围着,石阶之间还有三道水环,通往建筑的小径也是三条,对着三道拱门,就连拱门上的饰纹都是三条。

三之数,在这座建筑身上随处可见。

“是不是觉得它很奇怪?”刘宸缓缓走向那圆形建筑。

“它似乎不像是这里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纳闷。仙姑的雕像就在里面。”他沿着小径走去。

她轻轻跟了过去,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刘宸将门推开,一股湿气扑面而来,让人登时有一种临海观潮的感觉。

细心的她已经发现,此时感受到的湿气已不像在院子里时那么阴冷。如果说在院子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冬天,那么到了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春天。

她此时已对刘宸的话深信不疑。

这里不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而是一个充满着自然气息的地方。

二人进去之后,刘宸轻轻把门关上。稍作停留之后,眼前已可以视物。

整个建筑内,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蓝光,也不知光源来自哪里。这一层淡淡的蓝光淡得难以分辨,但确确实实存在着,给这漆黑的周围增添了一丝光亮。

一尊长裙垂地的雕像立在建筑中央,似乎在仰望着星空。其左手拿着剑鞘,右手竖剑于身后,纤腰楚楚,有回风舞雪之姿,浩然正气,有泽被苍生之态。

“她好美。”祁妙菱赞叹了一声。

刘宸恭恭敬敬地在雕像前伏身跪拜,而后将那三根香拿了出来,释放出一点天龙真气到指头上,在香的端头轻捏了一下,那香便燃了起来。

“承蒙仙姑垂怜,对我多有关爱,今次特意前来献香,聊表感激之意。”

他将香轻轻放在雕像脚下,又虔诚地拜了拜,这才缓缓起身。

“愿仙姑的恩泽永在,助我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完成师门的使命。”

他好似办成了一件头等大事,缓缓转过身来,一脸轻松惬意之态。

她笑道:“这下你的愿望完成了,不用总觉得亏欠了仙姑而于心不安了。”

刘宸喃喃道:“看着仙姑的样貌,感觉她就是我娘,好像在梦里见到过。”

“天呐,你竟然这么亵渎神灵。”祁妙菱大吃一惊,“也不怕得到诅咒?”

“啊?我刚才说啥了?”刘宸有些失神,旋即清醒过来,“哦,确实有这种感觉。”

“你的感觉太奇怪了。脸皮也太厚了。”

他一时童心大起,道:“想我刘昭凌上山能擒虎,下水能捉鳖,吃喝拉撒,无所不能,有我这样的后人,很委屈吗?我偏偏要叫她一声,娘——”

她正要骂人,眼前光华倏起。

一阵蓝色的光芒从雕像内渗透出来。二人抬头望去,仙姑的容貌正在逐渐淡去,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露着一丝祥和的微笑,那微笑就似春天里的一抹阳光。

刘宸面容一肃,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第三元的气息。

随着蓝光越来越强,雕像正在消退,渐渐的便似一层薄雾一般了。

一阵灰尘落了下来,雕像终于全部消失。

原来雕像立着的地方,此刻已堆起一个土包,一个圆圆的球状之物就悬浮在上头。

那东西光华流彩,妙不可言,悬而不定,似动非动,竟像是传说中的内丹。

何为内丹?那可是修道之人功成之后,炼虚合道之产物,深含天地奥妙。

仔细一瞧,刘宸又觉得这不是内丹,倒与《天玄录》中一些经文的描述颇为相似。

既如此,他将学到的天玄录口诀默运起来。

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东西忽然光亮加剧,将他笼罩在了一片淡蓝色的光环里。光环的颜色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了湛蓝,他只觉周身暖暖的,极为舒服。

不知不觉中,光环隐退,那发光的东西也不见了,刘宸到处找不着它。

祁妙菱指了指刘宸的身体。

他道:“东西到我肚子里了?”

祁妙菱呆呆点头,她兀自沉浸在刚才那一神奇境遇里面,脑袋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刘宸想了想,忽然伸出一手,朝进来时的门虚按而去。

那门好像动了,发出一阵轻轻摇晃的声音。

他忽然眉头一皱,那门倏地打开,好似有人从外猛推了一把。

听着那门与墙壁的碰撞声,祁妙菱吓得回头一瞧,急往刘宸扑了过去。

“不要怕,门是我打开的。”刘宸轻拍着她肩膀。

她有些难以置信,一时如在云里雾里一般。

刘宸道:“吸收了那个发光的东西以后,我感觉体内发生了一些变化。刚才试着用意念移物,竟然一下子把门打开了。”

她怔怔地道:“一个意念就可以把门打开?这连我爹都从来没有提及过。”

“这是第三元的修练范畴,祁教主不知道,也是情理中事。”

“第……三元?刚才那发光的东西就和这有关?”

“不错。本派的《天玄录》记载了第三元的一些理论,经文中称之为暗元。”

刘宸见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耐心解释道:“暗元本是道生太一时化出的一种神秘力量,太一生阴阳以后,暗元与阴阳二力共存,有了一种新的形态,它这时有了两面性,——光明与黑暗。人所修练的第三元,正是这种新形态下的暗元。”

她道:“难怪你们称之为第三元,那是独立于阴阳二力之外的第三种力量元素。”

“与阴阳二力相比,第三元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

“快快讲来。”她已越来越好奇了。

他想了想,难得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这些偏门道理,就分享一下罢。如果能让她多学一点本事,闯荡江湖时总归安全一些,也算是报答了祁教主对自己的授法之恩。

“修练暗元与修练阴阳二力,在道理上是一样的,当你修练出一定成果之后,都会在你体内产生一种特殊的物质。”

她道:“练武之人所修练的不都是阴阳二力么?修练出来的东西叫真气。”

“对。叫真气,或者笼统的叫为内力。与内力相对应,还有一个名称,那是专门给修练暗元时用的,它就是元力。”

“元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那么它的优势在哪里?”

“气,虽然是每时每刻都存在于天地间的,但需要凝练,提取,才能藏到体内,变成自身的真气,且需要一个特殊的承载空间,经脉和穴位。而元力,是世间万物与生俱来就带有的,存在于血液里,肌肤中,枝叶内,水中,土中……一切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是以一定形态存在于宇宙中的东西,都带有元力。”

“不会罢?都带有元力,那还去修练干嘛?我的元力在哪呢?”她学着刘宸刚才的样子朝那门招了招手,“我想把门关上,可我的意念似乎一点都不管用啊。”

他笑道:“你需要唤醒自己体内的元力,才能使用它。这个唤醒的过程,就是修练暗元的一个过程,但还只是第一步。”

见她似乎有些懂了,他便接着往下说。

“唤醒了自己体内的元力之后,这只是建立起了精神与元力间的一道桥梁,这时候,你的元力是不够强大的,你需要通过这道桥梁,从外界不断修练出更多的元力。”

她想了想,问道:“每个人的起步都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可以说,资质非常重要。每个人的资质是不同的,体内的元力含量也不一样,在血液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所以,血统很重要。”

她笑道:“那你的资质算高吗?”

他淡淡道:“天道真人说,我的资质算是出奇的高了。”

她有些不信:“也没见得你的元力多厉害啊。”

“我当时有过同样的疑问,天道真人只回答了四个字——水土异也。”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连真人都隐而不说,估计有些忌讳,咱就别去寻根究底了。”

她有些茫然:“我还是没弄明白,你为什么把暗元说得那么厉害。”

可能是人遇喜事精神爽,刘宸难得有这么好的耐心,接着给她讲。

“暗元代表着天地万物的规律,代表着一种秩序,代表着所有事物之间的一种本源上的联系,是宇宙洪荒中最神秘的存在。暗元修练到大成境界之后,那就意味着掌握了天地间的规律,就可以掌控甚至改变一定空间范围的规律。这种能力是恐怖的。”

听到这里,她震惊了。如果是这样,暗元实在太厉害了。

“是不是元力越强大,这种能力就越恐怖?”

刘宸道:“我想是的。这就好比内力深厚的人,打一拳出去威力也大。不过,暗元的修练很难,因为它太虚无缥缈了,不像修练武功一样,可以循序渐进。”

“是不是有的人一下子就修练出了成果,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不会有结果?”

“是大多数人都很难修练出结果,所以很少有人专门修练暗元。不过也不要灰心,修练不成,了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对练武之人有用吗?”

他道:“当然有用。其实,每个练武之人都与第三元接触过,只是涉猎太浅,自己不知道而已。对第三元的领悟程度,在练武之人身上体现为修为。”

“修为?这个我懂。武功越高的人,修为越高嘛。”

刘宸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修为是一种精神境界,武功是一种外在技能。习武的过程,也是对世间万物的一种摸索,能够提升自己的修为,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提升修为的方式还有很多种。”

她笑了:“比如说面壁思过?”

他肃容道:“你还别笑,对练武之人来说,经历一场生死之战后的苦思冥想,确实是提升自身修为的不二法门。这远比独自琢磨那些空洞的经文口诀要出奇得多,所以,对一些武学修为达到瓶颈的高手来说,往往是一战难求。”

她道:“我练过武,也有一定修为啊,怎么对暗元毫无感应?”

刘宸哂道:“就你这种武功层次的人,那点修为境界低得可怜,只领悟到自身小天地的一点皮毛规律,根本没有迈入暗元的门槛,怎么可能感应得到?”

“是不是随着自身修为境界的提升,对这个世界也会有新的认识?”

“那当然,懂得的天地规律多了,感知自然上升了。”

她如梦清醒,喃喃道:“难怪我爹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武学道理。”

“那是你修为太低,根本无法领悟。”

“是啊。现在看来是我错怪爹了,还以为是他不好好教。”

刘宸没好气地道:“是你太浮躁,太贪玩了,没用心去悟。要是换作别人有你这么好的条件,武学上的成就早就甩你几条街了。”

她干咳一声,赶紧避开这个题外话,转口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对那个发光的东西毫无感应。你刚才吸收了它之后,是不是元力增强了?”

“正是如此。要是换在以前,我根本不能以意念移物。”

她已越听越明白了,开始自己思索起来。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练武修道之人,悟的是暗元吗?”

“可以这么说。暗元是一种天地规律,而且它的最原始形态,在阴阳二力产生之前就存在了,是最接近道的存在。如果不悟透暗元,即使破碎虚空那也不是真正得道。”

他见对方似懂非懂,便接着解释。

“阴阳二力产生之后,天地规律仍在,暗元便也在。阴阳的运行,正是由一种无形的力量联系着的,这种无形的力量就是暗元的一种表现。”

她终于明白了,叹道:“难怪武功练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将招式化腐朽为神奇,这是因为已将暗元悟得更透,对天地规律认识得更透。”

他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认识天地规律和掌控天地规律,虽只差了两字,意思却差了很多。前者是练武修道之人所追求的,后者则是修练暗元的人所追求的。”

她若有所思:“前者只能照着已有的规律走,后者能掌控规律成为主宰。”

他咧嘴笑了起来:“你这徒弟还不算笨。但这只局限于在你能力所及的小天地内可以有所作为。你记住,天地间规律万千,但最本质的规律只有一个,——善。”

眼见她又懵了,他只好接着解释。

“宇宙的主旋律是生,死只是短暂的,是生命延续过程中一个新的起点,也就是说,死是为了重生。生,体现在很多方面,其本质是爱,是善。这就是道的本意。”

听到这里,她总算对暗元有了个大致认识。又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个疑团。

“你既修练武学,又修练暗元,二者不冲突吗?”

“内力和元力,是完全独立的两样东西,不存在冲突一说,只怕同时兼顾修不过来,我的侧重点也只放在武学上。天道真人说,双修的人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先例。”

“双修好吗?”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刘宸早已猜到她在打着什么主意,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不影响修练武学的前提下,多学点东西,多一技傍身,自然不是坏事。”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哪你觉得我可以修练暗元吗?”

他忽然像是一位年长的老师,慢条斯理地道:“我倒是觉得可以。你的武功本来就不怎么好,再修一个法门,恰能弥补武功上的不足。”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教我如何唤醒元力罢?”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他笑道:“其实我已经教过你一点了。那天吃了怪蛇的肉之后,我们都差点被体内的不明之力折腾死。后来,我发现修练暗元的法门管用,便也传了部分口诀给你。”

“那就是《天玄录》中的口诀?”她正在慢慢回忆,忽然惊叫一声,“哎呀,难道那怪蛇与暗元有关?”

“我猜是这样的。那蛇体内有一股奇强的自然之力,这股力的本质和暗元有关,可以通过暗元与之建立起联系,所以当我运起修练暗元的口诀时,力被我吸收了。”

“这倒也解释得通。”

他故意逗她道:“不过……这是我派最高深的功法,不能再随便教你了。”

她愣了一下,道:“你要是肯教我,咱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不待刘宸搭话,又急急道:“但是,你不能赶我走。跟着你是我的自由。”

刘宸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假装勉为其难地道:“那好罢,反正已经教过你一点了,至于门规嘛,该违反的已经违反了,干脆一错到底算了。”

她感觉自己被骗了,气道:“你怎么不早说这句话?”

刘宸哂道:“诶,可不能耍赖。只要我教了你,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本姑娘岂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你就放心好了。”她说话时有些言不由衷,“只要把这个法门教会了我,咋们的账就清了,你也不用时刻都愧疚难安了。”

刘宸听得直翻白眼:“我还要包你能不能学会?”

“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教了?”

刘宸无言以对,心道这小妮子有时候还挺细心,精明起来和他爹有得一比。

她忽又问道“我修练暗元的资质怎样?”

“应该还算不错,上次只传了你几句口诀,竟然就将怪蛇的不明之力吸收了。”

“那我修练暗元有希望了?”她满脸兴奋之情。

“唤醒元力应该没有问题。”

“行啊,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将我带到这一步就算你过关。”

她想到美处,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刘宸忽然打出噤声的手势,就差伸手上去将她嘴巴捂住。

“有人正在靠近。”

她有些纳闷:“这种鬼地方,谁会过来?”

“你说话注意点,这可是仙姑的庙宇。”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哦,是我错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忽地面容一紧,“嘿,还真有人。”

这时连她也听到了庙外有衣袂破空之声。过不多时,又有一人到了附近。

一个声音道:“白坛主,你约我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干嘛?”

白坛主?刘宸和祁妙菱有些震惊,当下侧耳细听。

“罗师烟,你知不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说话的正是白玉川的声音。

听到“罗师烟”三字,刘宸和祁妙菱更加震惊。罗师烟是火莲教堂堂副教主,白玉川敢这么不客气地直呼其名,看来是抓住对方把柄了。

“啊?白坛主听到了什么风声?”

白玉川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罗师烟显然泄了气。

“我选这么个鬼地方,才不会有人把咱们今晚所说的话听了去,否则的话,你会有很多的麻烦。特别是血煞门的人,一定会借题发挥,在祁教主面前说你坏话。”

罗师烟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一听这话更加紧张了,惊道:“究竟什么事?”

“你明着买船不成,偷偷贿赂船曹房的人,想暗地里买船。”

罗师烟登时慌了:“你确信这附近没有人?那边有座房子。”

“不放心你自己去瞧瞧。”

刘宸听着一个脚步声传来,罗师烟似乎到了庙门附近。

他有些着急了,试着用元力在体内寻找被自己吸收的那个东西,可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东西似乎完全被他吸收在体内了。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脑中潜意识就想阻止来人。

体内的元力突然间自发地涌动了,强大的气息将他身躯淹没,一道若隐若现的淡蓝色光环浮现出来,在他头脚之间来回移动。上头似有水纹,时而光华流彩。

他仿佛听到了一阵延绵不绝的水浪声,正往外推移,瞬间漫出了庙宇。

祁妙菱瞪大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诶,真是个鬼才会过来的地方,阴森森的好吓人啊。”脚步声已远去了。

她压低着声音道:“刚才你使用了元力?我感觉到了那种海浪一样的气息。”

他指了指周围:“这里的玄妙,全在那个发光的东西上,它被我吸收了之后,我好像拥有了它的玄妙,我现在就像是大海深处的一个明珠啊,可以呼潮引浪。”

她听得心痒难当,心道真是捡了个宝了,早知道自己抢了吞下去就好了。

这时,罗师烟又说话了。

“白坛主这话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让外人听了去可真不大好。”

“在我跟前你就不要装了,这事已经坐实。贿赂金被我的人搜了出来,审问之下,人家全都招了。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让祁教主知道你搞小动作,火烧船坞的事他都懒得听你辩解了。最近因为一些家事,他老人家可是在气头上,你是知道的。”

罗师烟急了:“放火的事,真不是我干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故意害我。”

“我知道那不是你干的,谁会傻到这个程度,用黑油去烧,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火莲教干的一样。我要是认定这事是你干的,也不会和你费这么多口舌。”

“白坛主英明。”

“贿赂的事我帮你捂着哩,只要祁教主不知道,也就无关痛痒。至于烧掉了那么三两艘船,对天音教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会帮你说说话,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罗师烟喜道:“谢白坛主好意。有白坛主这样的人杰,实乃圣门之福。”

“其实我怀疑烧船的事,是血煞门的人干的。”

“啊?”罗师烟大为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就在刑藏锋准备离开天音教的时候,他偷偷和我说,他也想买船。”

“他娘的,这小子心眼毒啊,他怕我把船买走了,他买不到,所以把我逼走。”

“你也不用这么急着下结论,这只是我的猜测。”

二人沉默了一会,似乎都在想着什么心事。

白玉川又道:“知道祁教主为什么不卖你船吗?”

罗师烟略感诧异,笑道:“愿闻白坛主高见。”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买船,买了去干嘛?大家心知肚明。”

罗师烟干笑几声,却不搭话。

“如今的天下是乱,谁都想去凑个热闹,分一杯羹。你们有这个心思,我能理解,但你们别忘了道、圣两门的约定,万一你们的事被道门知道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恐怕到时候谁都不愿出头,这个锅还不到了天音教身上?祁教主能卖你船吗?”

罗师烟试探着道:“咱们……那么怕他道门干嘛?”

“如果咱们能有个一呼百应的圣主,九派联合起来,自然不怕他道门,但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们的圣主失踪了,现在的九派谁都不服谁。”

罗师烟咧嘴而笑,似乎深有体会。

“你还别笑。我问你,你们火莲教敢以一教之力与道门对着干吗?”

罗师烟却道:“说起这个圣主,我就纳闷了,为什么祁教主就是不愿意做呢?”

“和卖船一样,还是怕麻烦。你想啊,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不本分,万一被道门闻到什么味道,肯定找圣主问责啊。祁教主只想一心做生意,且只做水运声意,他一不缺钱,二不缺人,偏安一方享人间清福,犯不着去受那操劳之苦。”

罗师烟皮笑肉不笑地道:“白坛主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明白你此行的目的。”

“很简单,和你把话挑明。你不要为难天音教,我也不为难你。你如果真想买船,也不用去贿赂船曹房了,直接找我买,但不能找祁教主买,知道为什么吗?”

罗师烟想了想,忽然坏笑着道:“这叫置身事外。万一出了事情,祁教主可以装作不知道,面对道门的责问,只要假装骂白坛主一顿就好了。”

白玉川笑道:“罗副教主,早想通这点不就好了?不过事情还得做干净一点,不让人知道船是从哪出去的最好。只要你做事干净,祁教主才懒得管你。”

罗师烟大笑起来:“白坛主高见。你能做到总坛坛主,我一点都不奇怪。”

事已办妥,白玉川道一声告辞就走了,罗师烟也很快消失。

刘宸的脸上爬满了愁云,心中还在琢磨着刚才二人的话。

祁妙菱道:“白玉川所言,处处想着天音教,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啊。”

他尴尬一笑:“这下连我也糊涂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刚才白玉川提到,黑油烧船的事,有可能是血煞门的人干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巴蜀的卖鼎人……”

她恨恨道:“巴蜀的事,很有可能就是血煞门的人在捣鬼。”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快步往外走去。

“我得赶紧去北方探探情况,火莲教和血煞门似乎都已经有所动作了。”

她试探着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道门和圣门会打起来吗?”

刘宸忽然止步,回过头来,苦笑道:“是否全面开战我不知道,但冲突一定会有,道门绝不会坐视魔门染指天下。”

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种对未来的担忧,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出了院墙,刘宸朝庙宇拜了拜,转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