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薇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乔晚晚脸上,就好像以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巴掌大的小脸儿,那双干净的眼睛,那小巧秀挺的鼻子,那漂亮的唇角……
全都和小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长开了,也,更好看了。
呵……
呵呵。
她略歪着脑袋,似在笑,又似在哭。
“别再……说了。”乔晚晚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白晃晃的天花板压在她眼前,薄薄的眼帘遮了下来,她已然睁不开眼。
她觉得好痛,不止是小腹疼痛,浑身都痛。
她也好害怕,好想闭上眼睛,只当做了一场噩梦。
她记得那天陆湛深带她去妈妈的墓园,她站在妈妈的墓碑前……可是原来,她的妈妈好生生地活着。
陆湛深骗了她,不管是因为心疼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骗了她。
程医生立刻上前查看情况,随后看向容薇,神情激动:“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怀孕的过程有多不容易,生产的时候有多痛苦……你自己也生过孩子,你比谁都清楚!”见容薇晃了晃身子,程医生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我是一名医生,我有人性,眼睁睁看着我的产妇和胎儿死在我面前,这样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到!而你也是一名母亲,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能这样狠心吗
!”
不能吧!
是个人,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你看看她……她怀孕才五个月多,就算现在勉强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的肺部根本没有发育好,这里没有救治的设备和仪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吗!”
容薇愤然咆哮:“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闭嘴!”
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关系的……
悠然,悠然才是她唯一的孩子!
……
另一边,陆湛深的手下以及警方仍然在四处搜寻,短短时间,几乎将整个江城翻了个遍,可是依然没有消息,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
越是拖下去,后果只会越可怕。
就在这时候,夏兆年突然出现在陆湛深面前。
按照夏兆年的要求,房间里的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陆湛深转过来,含着愤火的眸子望着夏兆年,冷声开口:“夏叔叔终于肯说了?”
容薇是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但这里江城,是他陆湛深的地方。
区区一个女人,他不认为她有这样的能力,让他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除非……
是夏兆年在暗中帮着她!
是夏兆年在帮着她躲避他与警方的眼线!
夏兆年面容痛苦,拧着眉头,眼里含着恳求的泪光:“湛深,夏叔叔只想求你一件事……”
陆湛深冷然打断,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我的妻子在哪里?”
“湛深……”
“夏叔叔知道我的脾气,在我好好问你的时候,最好还是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想着与我谈条件,也不要想着用任何事情来威胁我!”
因为那女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他最后的那一根底线!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夏兆年竟然全都知道。
他分明清楚那女人隐瞒着他什么,可他却装作浑然不知。
他是有多爱那个女人,才会如此?
陆湛深冷绝透骨的语气,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夏兆年身上,让他心底蓦地一沉。
他嘶哑着出声:“小薇她……她……她只是想救悠然的性命,她……”
他无话可说,但是他爱容薇。
因为爱她,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也可以接纳她所有的过去。
不管她是年惠还是容薇,不管她曾经是否有过婚姻,不管她曾经做过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爱他的妻子,他不可以失去他的妻子。
小薇以为能够骗得了他。
但,他是夏兆年啊……
纵然他的身体不如曾经,可是有些事情,他只需要一个电话,所有的真相都会原原本本摊开在他眼前。
陆湛深深邃幽暗的眸子紧紧逼迫向夏兆年:“那夏叔叔应该也知道,在她与你的婚姻期间,她和多少男人睡过?”
“你……”
“远的不说,帝国酒店的所有高层股东,想必应该都对夏太太的滋味念念不忘。”
“湛深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夏兆年蓦地抓紧心口,面色刷的一下,惨惨白!
关于这些事,有人在他耳旁吹过风。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因为不愿相信,所以他并没有找人调查……
但是他苦心支撑的假象,却被陆湛深一语戳破!
陆湛深冷冷轻笑:“夏兆年,更难听的话我也可以说出口!这样的女人,你还打算继续维护她?我再问你一次,我的太太在哪里!”
夏兆年垂下眼眸,透着一丝悲凉,沉吟了一会儿,他低低地恳求道:“我说……我告诉你。但是湛深,看在我同你父亲的那点情分,就当夏叔叔求你,饶她一命吧……饶过她吧。”
“毕竟……毕竟她是你太太的生母。”这话说出口,夏兆年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
也许是太清楚陆湛深的性子,所以他一直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过来,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但是他知道……小薇做错了,错得太离谱,错得太深。
如果他此刻不出手阻止,小薇就真的毁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毁了小薇的一辈子。
她经历过那些,已经太不容易了,他太心疼她。
而悠然即便得救了,通过这种方式延续性命,对孩子来说,为何不是一份罪孽啊?
从夏兆年口中得到答案,陆湛深疾步走出医院,驱车前往那个地方……
晚晚……
他的晚晚不可以有事,他不容许她有事,一定不可以!
车子急速行驶,冷风拂过他深刻的脸庞,好似挟带过点点湿润的光泽……
而此刻,在那间压抑的手术室里,乔晚晚侧过头,望着容薇狰狞的面孔,用仅剩的一丝气息哀求着:“救……救我我的孩子……我会救你的女儿,我给她骨髓……”
乔晚晚绝望地睁着眼睛,又缓缓阖了起来,仿佛是认命了,嘴角抿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抹笑容,在她唇边停留了好久都没有消失。
怀孕五个月多,她还没有体验过大腹便便的感觉,她还未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她的孩子是那么得渺小,可是却要经历生与死的挣扎……
她何曾想过,将她逼入绝境的,竟会是她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小乖,你要坚强一些,你要好好活着,你要记得,妈妈永远爱你,妈妈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在程医生的帮助下,她艰难地分开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