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节 玉(七)
作者:我倔我自豪      更新:2021-08-04 23:05      字数:2261

“当然这个过程在本就严密的集团纪律、反腐部门的督查下难度很大,需要时间。他们原本判断你的结婚时间会比较晚,超过三十岁,这样他们还有几年时间。但没想到你居然在23岁就要结婚了,这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迫使他们加紧行动。”

雷奥妮的手摸着王艾的手臂,王艾却浑然不觉,深呼吸了几次之后:“那么,姜权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李俊低头看资料:“姜军,就是许青莲的母亲在和许白离婚后的三天,突然跳海自杀。出于对许青莲健康成长的考虑,姜权始终没有告诉许青莲。但在你们即将结婚前,你的三个堂兄弟在王秀的指示下挑唆姜权对你的好感,特别指出你有多个……姜权一怒之下,在你们结婚前的一个星期告诉了许青莲。”

房间里这一次静默很久,李俊才哑着嗓子道:“我和范师傅都判断,许青莲从小到大不可能对母亲的消息一点不知道,只是始终没有敢正面确认。按照范师傅从心理学角度的观察,越是这种情况,心理阴影越厚重,反而不如早点问清楚了早点过去。姜权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打破了许青莲的幻想和心理支柱,迫使她绝望的离开你……如此一来,你这几个亲属的计划成功。我在调查中发现从去年十月开始,他们的侵蚀行动明显加快了脚步。”

王艾闭上眼睛,激烈的喘息了一阵:“许青莲呢?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在大庆。”李俊似乎也被王艾沉重的情绪所感染,深呼吸了一次挤出笑脸:“我和汤牡丹联系过,她说去年十月两人离开后,没有明确目标信马由缰,但基本是往凉爽的北方走。大概在十一月她们到了大庆偶然看到了北方造纸的广告……嗯,汤牡丹说,许青莲那天看到后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就去基地了。”

“那她在干什么?”和许青莲床上床下都是好朋友的雷奥妮终于忍不住追问道。

“她……”李俊卡了一下:“我这小嫂子很有个性,她瞎编了一个学历,应聘了一个一线操作工的岗位,天天三班倒。今年三月,甚至因为表现良好,还被评为了该车间的先进生产者。她所在的车间和分厂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反而因为她隐瞒了学历,却表现出了对外语资料和高度自动化设备的掌握能力被车间党委确定为重点培养对象……本来今年下半年是要送她到辽阳大学轻工专业带薪学习的,不过听说她拒绝了。”

王艾双眼发直,他身旁的雷奥妮也好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这倒真是她能干出来的,对了,她搞对象没有?”

“没有。”李俊立刻摇头:“她虽然好,但也厉害,不少人想追不敢追。车间党高官主动介绍了一次,她拒绝了就没再介绍。因为汤牡丹和她一个班组,暗中警告了一些人,反正她身边现在挺清净的。”

“她能怎么警告呢?”雷奥妮自言自语的思索着。

李俊笑了一声:“她拿出了一张和王艾的合影,应该是一般的,但又比一般球迷合影亲密一些的,让这些基层干部闹不清她的真实身份。基本判断是她和你没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但一定有关系,没准是你介绍她过来上班的。这种身份就很特别,一方面无需太照顾,毕竟认识你的人太多了,另一方面也不敢欺负,因为没准和你有直接沟通渠道。所以,不上不下的就这么一种处境。”

雷奥妮嗤一声笑出来:“没看出来,这个汤牡丹还挺有办法。”

说完了扭头发现王艾依然在皱眉深思,不由得劝说道:“人家还在为你守身如玉,你还不去把她接回来?”

王艾摇了摇头:“李俊,你这些材料你交给我父母没有?”

“没有,我也是刚从大庆回来。”

“嗯,很好。”说完了王艾站起身:“你就在这休息吧,明天和我回北京。”

李俊默默的收好材料,王艾拉着雷奥妮进屋之前回头道:“这里什么都有,你在隔壁好好休息,这一趟辛苦你了。我现在心很乱,就不和你多说了,等明天回北京以后我们再聊。”

“好。”李俊点点头,等王艾进屋了,他也收拾好了材料,到这个大套房的另一个卧室休息了,毕竟外间屋的两张床是属于严竹和张光的。

刚刚王艾和李俊要谈调查内容时,两人都已经默默的躲开了。如今不是八年前,那时事无巨细他们都要上报,因为担心王艾处理不好一些事,会影响他的竞技状态。而这些年过去了,王艾始终处理的不错,连去年十一结婚临时黄了的都没怎么受影响,所以这些感情生活的细节就变得不重要了。

房间里,雷奥妮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站在床边望着脚下中华大街灯光色彩的王艾身边:“她现在难道不是正在等你么?要你给个台阶吗?”

王艾摇了摇头:“我对她比你更了解,她应该是还没想通。否则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的,她甚至是不怕在我面前丢脸的,唉!”

“你不想她吗?你们12岁就在一起了。”

“……想啊,就是养一只猫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不是吗?何况是我千挑万选的媳妇。”王艾深深的吸气,长长的出气:“但,有些过程少不了。你分析一下她的背景、成长你就知道,她注定是个感情坎坷的人。有些事情我知道,但你还不知道……因为我有些坏事她躲开了,但有些事情躲不开,比如她妈妈、她舅舅这些,还有她自己的个性。”

说到这,王艾叹口气搂着雷奥妮的肩膀抬头望着窗外的星空:“去年十一她是用了全部力气才陪我走到民政局门口,我就是赌能跨过去。可惜……她那时候整个人都要完了,最后的拒绝那是在燃烧生命的恳求甚至哀求我。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得等她想通之后再说。”

“如果总也想不通呢?”

“不会的,本质上仍然是亲人离世的情感创伤,虽然种种因素爆发的很猛烈,但只要她不自杀,就总会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