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你们亲个嘴，是亡魂接引的交接仪式

“除你麻痹的害！”猪肉荣一刀砍向赵老头，喊话道：“我今天就先除了你这个害。”

赵老头即时吓得瘫坐在地，双手交叉挡脸，嘴里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呸，瞧你就这么点能耐，居然还被我吓尿裤子，我这都不好意思对你下手了。”猪肉荣高举着的砍刀收了回来，啐了一口唾沫，笑话道：“你这胆子还没耗子大，居然还想着要来杀人，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是傻，但我才不会跟着你犯傻，杀人的官司不好背啊。”

“那个谁，你去把地保喊来，说这出了人命，让他通知官府来解决。”猪肉荣交待完那个谁的事，转身想把小叔松了绑，举着刀想割断绳子。

街坊四邻见猪肉荣想割绳子，怕会出事的人已经开始落荒而逃，也有胆子大的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拦道：“猪肉荣你别乱来，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解开。”

“住嘴！”猪肉荣一抬手将那人甩开，边割绳子边说道：“官府来人至少得半天，我不可能眼睁睁让小叔绑着等半天。”

“还是大侄子会疼我。”子都原本可以自己轻松割断绳子，但目前起死复生都已经被当成僵尸了，要是再表演个空手割绳子，那还不落实了怪物之实，到时候大侄子也会被吓怕的，所以现在，只好眼巴巴看着认真的猪肉荣努力在割绳子，子都无意间一抬头，吓得表情狰狞，脱口而出喊道：“快pao……”

一个大老爷们在众人面前被吓得尿失了裤子，羞愧难当转为怒火攻心的赵老头，从别人手里抢了一把锄头，眼睛充斥着血丝像极了饿过几天的疯狗扑向毫无防备的猪肉荣，挥出锄头大喊道：“那你就闭着眼，别看！”

子都的‘跑’字还未成型说出口，猪肉荣的脑袋就已经被赵老头手里的锄头砸到，从太阳穴下去硬是把猪肉荣砸凹剩半个脑袋，血点飞喷溅了目瞪口呆的子都一脸，猪肉荣死尸即时倒在了尘土之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全然看不出此人生前是何模样，而他手里的那把砍肉刀也掉在了一旁。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按了停止，在场的街坊四邻们见状皆是吓得直楞不动，随着子都大喊一声大侄子，这才打破了时间的束缚，众人回过神来，再看一眼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霎时间吓得作鸟飞兽走，乱成一团，夺门而出逃了几个人，毕竟那些先走的是幸运的，因为，等众人想逃出这块是非地时，王家大门却被举人公子命人封住。

那公子一改之前憨态样，长发飘飘左甩丝绦，目光炯炯正对街坊，身着一裳红大袍绣有游龙戏凤，手执一口龙泉剑带有骇人光寒，身后跟着自家几个带刀带剑的家丁院仆挡在王家大门前，大喝一声，说道：“我看有哪个，敢再上前一步！”

有一人走上前问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举人公子冷笑一声，随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人化作死尸倒在尘埃，举人公子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家丁院仆吩咐道：“我警告过他们别再上前一步，若是有谁不听劝，硬是有胆子大的敢再靠近这个大门一步，这死尸就是他们的下场！”

家丁院仆一拱手，喝道：“明白！”

“岳父大人醒醒。”举人公子走上前，轻推了赵老头背后一把。

赵老头这才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猪肉荣，顿时就吓得丢了手中的锄头，双腿一发软瘫坐在地上，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猪肉荣的血顺着地上流过来，赵老头的屁股就拼命往后挪来避开，暗道，这可，这可怎么办才好？因为自己一时的怒火攻心，冲动之下就把猪肉荣给杀了，我今天是哪借来的胆子，平时杀只鸡都不敢，诶，这要是到了官府，那就是杀人偿命的官司啊！

“事已既此，已经无法回头了。”举人公子扶起赵老头，说道：“我们现在就把僵尸给烧了，把猪肉荣的死归到僵尸身上，就说是被僵尸咬死了，官府要是追究起来，那也是死无对证！”

“是个好办法。”赵老头看了一眼街坊四邻，小声说道：“但他们看见了是我杀了猪肉荣，到时候官府一来问，他们全盘托出，我还是逃不掉啊。”

“岳父大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举人公子把佩剑伸到赵老头面前，说道：“门口有我的人守着，绝对逃不出去一人，到时候咱们把责任全推到僵尸身上，我们再把僵尸给w烧了，来个死无对证，尔后，指不定官府还要给你嘉奖，封你为民除害大英雄！”

“你意思是，要我把他们给杀了，不可行吧！？”赵老头嘴上说着不可行，但手还是颤颤巍巍要接举人公子的剑。

“老赵头，我要为荣叔报仇！”王家的小伙抹着泪，拾起猪肉荣掉在地上的砍肉刀，高举着砍肉刀冲向赵老头。

老赵头吓得一激灵，原本颤巍的手迅速抢过举人公子的配剑，伸长手往冲过来的王家小伙一刺，那把砍肉刀再次掉在地上，王家小伙仰面倒地，泪水模糊了双眼，想说点遗言却不知说什么好，在弥留之际，鼓足力气喊话道：“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子都怒火中烧，欲要挣开绳子，耳边却响起阿牙的声音来制止，“你可别乱来，你现在有了我和黑猫的道行，一出手，他们没一个能活。”

“阿牙你在哪？”子都四处张望也没看到阿牙的踪影，恳求道：“你赶快救救他们。”

“救不了，一个脑袋都凹陷了半边，一个被刺破了心脏，他们的命就该如此，应该还有几个人，在那平静等着，他们都是你要接引的第一批客人。”

“救不了？那你叫我怎么平静得下来！”子都咬牙切齿，怒道：“我现在就想把赵老头碎尸万段。”

“这些人的死是命中注定，再者说，赵老头他是婉兮的父亲，你把他杀了，以后怎么面对婉兮？”

“婉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婉儿的名字，子都稍微强压住了怒火，但低头一看血肉模糊的猪肉荣，怒火再次冲上云霄，说道：“哪会是命中注定，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大侄子也不会死，他的命不该是如此，婉儿我以后再给她道歉，她原不原谅我，那是后话，我今天就要撕碎了赵老头。”

“不关你事，他们是注定会在今天死的。”阿牙解释道：“即使不出来保护你，指不定等下出门摔一跤，就会给摔死了。”

“真的如此？”

“骗你作甚，这些事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阿牙再三叮嘱，说道：“你现在已不属凡间人，所以千万别对凡间事插手，否则就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

“比如？”

“比如，比如个屁，我哪会知道啊，反正千百年都有这规定，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好了，我知道咯，你先行退下。”子都不理会阿牙在耳边继续啰嗦，认真的留意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下去，心里暗道，这个仇，我肯定会报。

“你这，这不怪我！”赵老头拿着举人公子的佩剑，虽说依然是惊魂未定，但手上的颤抖却比之前少了几分，回过头看举人公子，举人公子却恢复了往常的憨态模样。

“贤婿？”赵老头把佩剑还给举人公子，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举人公子接过剑，脸色突变像是换了个人似，眉毛一挑，回头问街坊四邻，说道：“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

有一人见众人不言语，自告奋勇站出来说道：“公子，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很好很好。”举人公子走上前，手搭在那人肩膀上，笑道：“你很有觉悟，本公子很欣赏。”

“能得到公子的赏识，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人一拱手，拍马屁道：“若是公子不嫌弃，我愿为你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死不足惜！”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一个让我看看。”举人公子脸色一变，将手里的佩剑刺入那人腹中，说道：“觉悟是有觉悟，可惜还是说错话。”

举人公子一手按着那人的脸，一手往后拔回佩剑，将那人推倒，对众人说道：“我再问一次，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在嘀咕，有一人声音较大，说道：“这还说错啊，难道还是僵尸杀的咩？”

“很好很好。”举人公子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审视其他人，问道：“怎么其他人不说话？难道，你们刚才看见的，和那人不一样吗？”

“没有没有，都一样，都一样。”众人知道这才是正确答案，异口同声说道：“就是僵尸杀的人！”

“对嘛，这僵尸够残暴居然连续杀死几人，我们定会消灭他，为民除害！”举人公子挑着剑，指着王家的其他人，问道：“那你们，又看见了什么？”

“我看你大爷！”

王家几人虽是空手，但还是站出来反抗，怒道：“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拉一个够本，拉两个不亏还赚了。”

“呵呵，别看赤手空拳但说话倒是挺响，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举人公子一挥手，来了几个家丁院仆，他们提刀直接冲向王家的人。

“不妙！”子都轻松挣开捆绳渔网想去帮自家人，可刚踏出一步便被早有提防的阿牙用树藤缠住，树藤从脚到头将子都裹得严严实实，子都挣扎不开，突然只觉得往下一坠，等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来到一陌生处。

“醒啦？”阿牙不亦乐乎地荡着秋千，瞧见子都醒了就开口责骂道：“你丫的，就不能听我的话？特别说了几次让你别插手别插手，你还偏要，咋滴，叛逆期还没过去啊？还好我有所提防，看见你要出手了赶紧把你拽回来，要不然真惹出事，那可怎么办。”

“那个就凉拌呗，还有，本来就没过去啊，毕竟我现在才十几岁而已。”子都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斜躺在一块切面平整的岩石上，问道：“他们怎么样了，我那几个亲戚怎样？”

“死了，我刚接完他们。”

“哈！”子都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下岩石墙，探出头看向声音传来处，那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老头，在岩石墙旁边的石桌上，眯着眼，一脸享受的品茶。

“你是？”

“他是个道士，别人叫他黑袍道人，是一位亡魂接引人，也就是你的前一任。”阿牙一瞬间从秋千出现在石桌上，脚踏在石凳上，说道：“这人啥都好，就是有个怪癖，喜欢屁股坐在石桌上，脚踩在石凳上喝茶，吃东西也是这样。”

“呃，好吧，神人都有点奇怪。”子都一拱手，微微鞠了一躬，问道：“敢问，我那几个亲戚哪里去了？”

“都死了，他们内心没什么怨恨留下，但有小小遗憾就是保护不了你，既然你醒了，就替他们解决这个小小遗憾吧。”黑袍道人一挥衣袖，将那几个死鬼现了身，说道：“人在这里，你们和他道别吧。”

笑中带泪，泪中有笑，几人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已经是阴阳相隔，斜柳几枝，缕缕丝丝话凄别。

“好了，告别已结束，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黑袍道人一挥手，那几个死鬼消失不见，抿一口茶，说道：“树精大人和我说了你的大概情况，以后找黑猫的事交给树精大人做就行，你今天就跟我回观里，开始学习如何当亡魂接引。”

“所以你是，师傅咯？”

“是也，非也。”黑袍道人解释说道：“千百年来，亡魂接引的前任与后人都是互为师徒，不分高低，不分贵贱，既然你刚才喊了我一声师傅，那我也得回你一句，师傅！”

“这点小事就少废话了。”阿牙交叉双手在胸前，期盼道：“赶紧的，你们赶快把交接仪式完成，这一刻，我可等了好些年。”

“什么是交接仪式？”

“就是走个流程，诶，就是交接以后我不干了，交接完之后的事情，全交给你来做。”黑袍道人跳下石桌，双手搭在子都的肩膀上，撅着嘴要亲子都。

子都吓得赶紧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脸，探出头问阿牙，“这是什么鬼？”

“别挡啊，快让他亲！”阿牙双眼闪着光芒，解释道：“亲个嘴，是亡魂接引的交接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