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被老杜劈头盖脸一顿骂,连忙举白旗投降:“杜爷,不说了,做事做事!”
不等老杜开口,他又向周庆招手大声叫道:“新来的,快点过来把我挑出来的这些毛料搬到你白姨那边去。”
姨你老母!周庆心里有点不爽,脸上却带着笑容走了过去,问道:“小赵,搬哪些?”
“先搬这堆黑乌沙,用这个推车来推。特么的,入库的时候不分,现在才分,真是累死老子喽!”
周庆将这一小堆黑不溜秋的石头装上手推车推到中间,正在工作台上拿着一支强光手电看毛料的老杜抬起头来说道:“先放在一边吧,等我这块看完客人差不多也要上门了。”
很快,老杜就看完了手头这块料子,转头向白方英说道:“hw一一六。”
白方英也不答话,在电脑上噼哩啪啦一顿操作过后,头也不抬地说道:“新后江场口,进价二十万缅币。”
一元人民币折合缅币一百八左右,二十万缅币,不过是一千块钱多一点。
老杜想了想,拿起一枝白笔在毛料上写了一个数字:8000
这个应该写的是这块料子的售价,进一千多点,买八千,特么卖毛料这么赚钱啊!
写完价格,白方英又将那块毛料拍了照,然后在电脑上存档。
“好了,都收拾一下,准备接待客人。”老杜站起身来,拍拍手就往外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白方英却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周庆:“小周,来帮姐把电脑搬到办公室去。”
这手提笔记本能有几斤重?还要叫个人给她提。周庆腹诽了一句,老老实实地去帮忙搬电脑。
来到院子没多一会,就有客人陆续上门,不过多数都在门口买那些两三百的公斤料,进到院子里来的都是有点钱,或者是自认为有点眼力的。
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导游带来的游客,一来就是一大帮,他们都要求现场解石,忙得专门解石的两个师傅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河顺古镇是旅游景点,在全国都有点名气,现在又是假期,有这么多游客也不奇怪。
周庆和小赵也不轻松,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从仓库里往外补货,另外,有大点的石头客人不愿意自己抱,也得他们抱到发财机那边去解石。
如果有客人买得多又不在这儿解石的,还得帮他们把货送到镇口的停车场去。
幸好这样的客人今天没有,游客一般都只买一两块公斤料解着玩,赌一把运气看看能不能“一刀富”,只有专业赌石的或者是本地做玉器生意的才买得多。
玉瑾斋也不是光卖全赌的原石,如果老杜看了之后觉得把握很大的,他们也会自己切明料来卖,或者是在有把握的位置开一个窗,让人能够通过窗口看到里面的玉肉,以提高料子的身价。
一个早上,周庆学到了几个赌石行业的专用术语:公斤料,蒙包料,全赌料,开窗料,半明料,明料。
公斤料就是从场口里挖出来被缅甸人挑过几次之后,觉得价值极小或者根本没有价值而作为废料处理的,在缅甸场口都是论吨卖,便宜得很,有的甚至只要付点运费就可以拉走。
想在这种作为废料处理的公斤料里开出来高货,那几乎不大有可能,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机率高不了多少。
全赌料就是完完全全被风化石皮包裹着的翡翠赌石,这层皮壳用现代任何高科技仪器都无法看透,没有人能确切地知道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有经验的赌石高手能够从皮壳上的种种表现大致估算出内部的情况,但谁也不敢说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开窗料则是选用一些表现比较好且有很大把握的料子开个小口,这样能够经过窗口观察赌石内部的情况,如果窗口里面的玉肉种水好,那就是开涨,料子的价格也会大幅上升。
前提是必须要很有经验的赌石师傅把关,玉瑾斋里的老杜主要就是负责这个。
半明料就是一刀两半的料子,周庆觉得已经是一目了然,但小赵却说还要赌裂、赌内部是否变种、赌肉头的厚薄,仍然有一定的赌性,不过比起全赌料来风险已经少了很多。
半明料的价格也比较实在,因为能够根据料子已切开的明面来估算它的价值,卖家不像其他赌料那样可以漫天要价,总体而言半明料的性价比比较高。
至于明料,就是已经彻底的去除皮壳,玉石的品质完全呈现出来的料子才被称为明料,不愿意冒风险的玉器珠宝商和加工行业的老板多数都买这种料子。
周庆对这个行业有些兴趣,而且做这份工作也要对赌石有所了解,因此他遇到不懂的就问小赵,只是作为一名搬运工,小赵懂得的也不多,周庆能够学到的知识有限。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玉瑾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午饭是白方英叫的外卖,菜很丰富,有鱼有肉,略有遗憾的是,周庆觉得没有吃饱。
老杜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行,没有想象的那么累。”
旁边的小赵插了一嘴:“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刚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对于这种强度的劳动,周庆是真不觉得累,不过别人不可能和他一样,所以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后休息半个小时都不到,又有客人上门,不过都是在门口买公斤料的,用不着周庆他们出马,于是跑到发财机旁边去看孙师傅解石。
公斤料个头一般都不大,就这么一会功夫,孙师傅已经解了好几块,价格都在两百元左右,当然也不可能出什么好货。
很快又切完了一块,排在后面的中年人连忙抱着石头走上前来,说道:“师傅,帮我切下这块。”
“怎么切?”
“劳驾您帮我看下怎么切才好。”
孙师傅将这块毛料在手中抛了抛,无所谓地说道:“公斤料嘛,怎么切都差不多。”
“就是玩玩,看看运气怎么样。”买毛料的中年人笑了笑,“那就从这边上切,切薄一点。”
这一听就是个外行,连解石的切、擦、磨都不知道。孙师傅将料子放进发财机,调整好角度夹紧,然后合上盖子,将闸刀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