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苏清不但有自己的事业,而且,还有温暖的家庭,亲人跟朋友。
小时候对她造成的阴影,再现在的生活中越来越小了。
“母亲以前住在哪一间屋?”道一站在堂屋左右看了一眼问。
苏清下意识得指着东里房:“在这儿,七岁之前我都跟他们一起住在这屋里,到了七岁之后才开始搬到西屋。”
说着,他率先撩开挂在堂屋跟东里房中间的帘子,十分惊喜的发现:当年父母的那张红木床还在。
但床边的那个黑漆木柜子却不见了。
这让苏清感觉有些失落:“我小时候最喜欢坐在母亲的床头,趴在那个黑漆木柜子上写作业。”
道一可以想象的出当时的情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趴在床头柜上认真写着作业,母亲慈爱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这样的情景,是他在梦里临摹了无数遍的亲情。
对别人来说,是最基本的母子互动,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人生最重要的缺失。
所以,第一次回到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时,让他觉得心里十分激动。
虽然,镇上的那个院子是母亲买的,母亲也曾经再那里生活过,但毕竟后来小院里的女主人,已经把房子小院的格局改变了。
特别是屋里的陈设,装修已经完全改变了。
但这里不同,是母亲最开始带着姐姐一起生活过的,从没有被其他人破坏的原生态院子。
他刚才在屋里打扫的时候,脑海中总是能不自觉的浮现出梦境中那个十分模糊的母亲的形象。
没扫到一个角落,他都会忍不住想:母亲当年是不是也在这里做事休息?
这个朴素的房屋,曾经住着他心中最渴望见到的亲人。
“母亲最喜欢晚上坐在床头做针线活,可惜我那个时候实在太贪睡,每次都在母亲刚开始做活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苏清满脸遗憾的说。
跟她一起早早入睡的还有父亲:因为父亲每天要早起去地里忙活,所以,晚上休息的也很早。
而母亲因为晚上做经常针线的缘故,早上一般起得比较晚。
所以,每天做早餐的任务就落在了父亲身上。
久而久之,苏启智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如果忽略村里人对他们的排斥,那么,一家三口当年在村子里的生活是相当的温馨。
“这张圈椅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苏清指着一个由圆木圈成的相对很粗糙的椅子说。
可能因为这把椅子做得比较粗糙,而且也没有上漆,所以才得以留下。
当年他们搬家的时候,苏启智父母领着几个兄弟蜂拥而至,把能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抬走了。
虽然当时苏启智打算把一些用得着的家具搬到镇上去,但是一屋子的家具,摆件粮食等,几乎被他的兄弟们抢掠一空。
所以,现在在镇上基本上见不着原来在村里时候用过的东西。
当时为这事苏清还伤心了好久:就连父亲特意为她买了雕花小书柜,也被大伯家的女儿抢走了。
那里面还有一柜子小人书呢!
“这些人真是强盗!”听苏清水说完到道一十分气愤的说。
苏清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反正那个时候我们也要走,势必有些东西要舍弃。”
两人慢慢的把院子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走过一遍。
在这个小院的每一个角落,苏清都能回去儿时的趣事。
如在桂花树下跟母亲一起酿制黄酒,蹲墙角挖蟋蟀,趴窗台前面看蚂蚁搬家。
这些细小的乐趣充实着苏清整个童年。
也坚实的抵抗着来自其他小朋友的不友好。
虽然在幼年苏清一直被其他小朋友歧视,孤立甚至欺负,但长大后她的性格仍然十分和善。
这主要源于家庭的给予她源源不断的温暖。
母亲的淳淳教导,以及父亲的厚重如山的疼爱,就是童年最温暖的回忆。
走遍了小院每个屋子每处角落之后,看着外面太阳已经很高了,于是就招呼道一跟他一起去后山祭拜母亲。
“这时候山上湿气已经降下去了,走吧,我们到母亲的坟前看看。”苏清拿出父亲临出门时给她的两把大门钥匙对道一说。
依依不舍地把大门锁上之后,道一正要去开车门,却被苏清制止了:“你把后备箱里的之前贡品拿出来,咱们步行过去。”
刚才苏启智之所以坚持让他们先在老宅里呆一会儿,主要原因是:他这次回来只跟苏清两人一起买了祭祀亡妻的东西。
而对于苏清祖父的周年,他根本没准备一点东西。
这是他在心底对父亲这么多年所作所为无声的抵抗。
但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她,反而因为他给了很多礼金,表面上对他热情有加。
苏启智也正是看透了他们的品性,所以才会空着手回来。
在他这一帮叔伯兄弟眼里:现在拿什么都不好用,只有给钱才最实惠。
可能因为这些年并不像以前那么好挣钱的缘故,或者说是给家里的孩子娶媳妇儿,也挖干了家底儿。
苏启智的兄弟显得特别苍老,话里话外一个劲儿的打听道一苏清姐弟两个是不是在外面发大财了。
对于道一的身份,村里人一下子就接受了。
并不像镇上那些邻居一样固执的认为,道一跟绿珠都苏清水有着扯不开的男女关系。
因为他们都知道苏清根本就不是苏启智的女儿,既然苏清母亲能带过来一个女儿,那么也有可能会留在原来家庭一个儿子。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并不认为像苏清这样的条件还能找到像道一这么优秀的女婿。
所以,苏启智一说道一的身份,大家都相信了。
由于他给的红包够大,所以,有心看他笑话的嫂子,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刺耳的话。
因为他她心里也盘算着,如何借这次机会再跟苏清一家拉近关系,好为自己的孩子多找一个出路。
在他们眼里,只要这次好好招待苏清一家人,不说什么难听话,那么以后他们有什么要求,对方也就不会拒绝了。
其实,这些想当然的逻辑,现在在苏启智这里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