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飞车追逐战的过程有多么惊心动魄自不消说,当秦戟载着易水寒安全回到家楼下时,易水寒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早已被大风吹成了鸡窝。可这些易水寒都不在乎,他就光顾着感叹秦戟高超的车技以及连警车都敢甩的胆魄了。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你救了我一命。”易水寒朝秦戟伸出右手。
秦戟跨下机车,摘下机车头盔——“举手之劳。”说着摘下皮手套与易水寒握手。
秦戟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刹那,易水寒愣了一下。
长得比我还帅……
这是易水寒对秦戟的第二印象。
握完手后,秦戟锁好机车,转身就走。易水寒又愣了一下:“诶?你要去哪里?不准备回家吗?”
“……我去找家餐馆吃饭。”
“啊,那我也去!”易水寒快步走到秦戟身边与他并肩:“我也没吃晚饭,现在正饿着呢。反正都要吃饭,不如一起去,我请客,就当答谢今天的救命之恩。”
对于易水寒的提议,秦戟不置可否。
在附近一家小饭店坐下,点了很多菜,也叫了几**啤酒。秦戟沉默地吃菜,沉默地喝酒,没有过问易水寒任何事,仿佛对他为何会被追杀一点也不好奇。
反倒是易水寒耐不住秦戟这么安静,主动找起话题:“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被追杀吗?”
“不好奇。”
“那你为何救我?”
“刚好看到就救了。”
“你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普通人遇到这种阵仗,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
秦戟似乎不想跟易水寒套近乎,不管易水寒如何逗他说话,他都用最简单的字眼回答,然后继续默默喝酒吃菜。
易水寒承认自己对这家伙产生了兴趣——这很难得,因为易水寒总是认为人类很无趣——“诶?你是world公司的人吗?”
“……”这回轮到秦戟怔住,“……你怎么知道……”
“你的钥匙扣啊。”易水寒指了指桌面上那抄钥匙,“这是内部员工才能拿到的钥匙扣,我没说错吧?”
“……嗯。”
“我也有玩world这个游戏,虽然是客户送了我一个游戏头盔我才开始玩的。”易水寒笑了笑:“我是附灵师,这个职业初期真的很难练啊……我现在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加入公会,让队友保护你。”秦戟平静地说出一个解决方案。
易水寒再次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可惜,我找不到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公会。”
“……”
“对了,你有公会吗?”
“……有。”
“你还招会员吗?”
“招。”
“那你看我能加入不?”
“……”
秦戟定定地看着易水寒,片刻,吐出一个字——
“能。”
就这样,一个字。
秦戟的公会里便有了第一个会员。
这一个字也决定了易水寒在废柴同盟会(当时还没这个名字)里首位元老的崇高地位。
易水寒永远也不会知道秦戟为何会同意他加入,他也不会知道其实秦戟认得他。
在那个繁华的商务区里,谁没听说过易水寒律师的大名,谁不知道易水寒顶着巨大的压力,维护了多少次正义。易水寒被追杀的原因,秦戟就算用膝盖猜也能猜到九成。所以秦戟不问,他不需要问。
他很清楚易水寒在大部分同行眼中是如何的一个笨蛋。
所以他同意。
易水寒这种人,就是他要找的队友。
师父离开以后,风泠消沉了好一段日子。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风泠的的确确是,消沉了好久。这也是人之常情,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师父,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就离开了,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让风泠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还在玩这个游戏。
陪在师父身边曾经是她的目标。可是……这个目标已经不可能达成了……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目标呢?已经没有值得为之努力的目标了,不是吗……
风泠成为了孤零零的刺客,独自去接任务,独自去杀怪,行动时下意识模仿了许多师父特有的小动作:比如拔出匕首后喜欢装酷舔一下刀背,攻击之前喜欢挑起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一出手便追求极致的一击必杀。
可是……
当鲜血不知第几次溅到风泠脸上,而**还在咆哮不休时,她便意识到像师父那样的一击必杀自己是无法模仿的。
师父的速度和暴击都是种族天赋,是血族特有的完美组合,人族不可能达到那么恐怖的境界。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身为人族的她,连师父最基本的东西都无法保留。她在师父身上到底传承了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失去了师父庇护的她,就是师父眼中最不屑的弱鸡。
觉得很对不起师父,对于这么无能的自己也感到很愤怒,但是却无能为力。
小刺客在月光洒落的空地上升起一堆火,然后将自己裹在黑色的大衣里,躺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火堆发呆。
“啊啦……师父啊,你一不在,我就犯蠢了……追怪追得忘了时间,现在来不及回城了,只能在野外露营……”风泠缩在大衣里自言自语:“以前你在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师父你是天才啊,每次都能将时间把握得那么准,跟在你身边我从来没有试过餐风露宿……啊,特训的时候除外啦……”
小刺客喃喃地说着,将大衣上的帽兜往下拽了拽,好挡住自己的眼睛。
“师父……”露在帽兜外的淡色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紧紧抿住。
“我才不哭呢……只是你不在而已,我干嘛要哭,你在的时候我都没哭过,哼……”
蜷成一团的黑色“蛹”整个都微颤起来,如果仔细一看,能见到一行无色液体从帽兜下流出,淌过那高挺的鼻梁,流到鼻尖上悬挂着,随着“蛹”轻轻一颤便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