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老头看了看缩在一旁的sapphire，摇头叹道：“sapphire的眼泪，也并不是每一颗都能拥有魔力的。之前献给各位大人的那些蓝宝石，真的是sapphire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了，真的……没有更多的了。”

“既然没有以前存下的，难道就不能让sapphire产出新的蓝宝石吗？”

尤金一急，话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她话音未落，钻石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娜塔莉便立刻吼了回去：“尤金，噤声！”

娜塔莉震怒之下一声暴喝，让整个车厢里的队友们都浑身一抖，人人噤若寒蝉。

尤金首当其冲，更是被震得倒抽一口气，忙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不敢造次。

娜塔莉吼完尤金，回过头看钻石和sapphire时，脸上已换了温和的神色：“老先生，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还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钻石老头回过味来，才意识到尤金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本想发火，但娜塔莉却赶在他发火之前便斥责了尤金，还向自己赔了罪，如此一来，钻石老头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有些气闷地瞪了尤金一眼，钻石老头转回娜塔莉脸上，语气从方才的恭敬变得不卑不亢：“大人，你们手上戴着的每一颗蓝宝石，都是我孙女sapphire经历了极为伤心的事情后，方才凝结而成的。别看她年纪小，她也经历了很多……比如您的朋友手上戴的那颗——”

钻石老头指了指尤金，对娜塔莉沉声道：“那是sapphire五岁那年，她的哥哥进山打猎，不小心遇到了狼群，九死一生逃回部族，在高烧中熬了三天三夜，险些没能活下来。那颗蓝宝石，就是sapphire那时守着她哥哥，因为太过伤心而流下的眼泪。”

听到钻石老头的话，尤金脸上充满了羞愧的神色。她下意识地握住戴了蓝宝石戒指的手，将那颗代表着悲伤回忆的蓝宝石死死地覆在掌心里。

“我们部族世代供奉大地母神，但山野村民，日子自然是过得艰苦。我们的族人里，谁没有存下过一捧饱含魔力的宝石？”钻石老头说着，哀哀叹息一声，抹了把眼睛，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族人永远也不要流下眼泪。然而日子苦啊……”

“老先生，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尤金被钻石老头说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她红着脸，羞愧不已地向钻石老头行了个礼，只求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再说她就要被大家谴责的目光杀死了。

钻石老头忙将她扶起来，嘴上却还是不停歇：“大人千万别自责，许多知道我们族人体质的人类，都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这是人之常情……”

“不不不，是我该死，我说错话，我不是人，求您别说了……”

尤金恨不得给钻石老头跪下。

钻石老头摆摆手，作出一副“没事，我已经不在意了”的神态，嘴上却无动于衷地继续说着：“大家相互扶持，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结果，那群杀千刀的……竟把我们整个部落都屠了……冒险者大人……”

钻石老头说着抬起头来，看向娜塔莉：“您手上的那颗蓝宝石，魔力最为浓郁。您知道为何吗？因为那是sapphire在大屠杀的当夜流下的眼泪，太过于伤痛，所以魔法元素也特别丰富。”

钻石老头的话犹如一支利箭，“嗖”一下离弦射出，狠狠地扎进了娜塔莉的心脏，疼得她扭曲了一张俏脸。

“老先生，我都明白的。”

娜塔莉抹去嘴角边并不存在的鲜血，再度朝老先生深深地弯下腰去：“都是我和我的队友思虑不周，没有顾及到sapphire的心情，希望老先生看在我们是无心之失的份上，海涵一二。”

“冒险者大人何错之有，是我的乖孙女命苦，才会这般被人惦记上。”

钻石老头唏嘘不已，也不管娜塔莉和尤金两人如何赔礼道歉，径自将sapphire抱入怀中，长吁短叹，一副“我们爷俩命苦啊，命真苦啊，比黄连还苦啊……”的神态。

娜塔莉和尤金互视一眼，无奈地摇头。

且受着吧，还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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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前行，半小时后，钻石老头总算演够了苦情戏，而尤金也险些把头垂到了地上去。

她真的是悔死了，她巴不得时光倒流回半小时前，把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自己一巴掌打死。

见钻石老头总算消气了，娜塔莉再拿出一些美味的糕点安抚这爷孙俩，尤金这事儿才算彻底揭过去不再提了。

尤金感激涕零，赶紧将自己藏到角落里，裹成一团装作自己不存在了，任队友们怎么劝都不肯再凑上去。

她又不傻！

谁爱触霉头谁去，反正她是不去了！

娜塔莉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继续硬着头皮跟钻石老头交涉：“老先生，ruby圣女殿下如今正在暗夜刀锋，我们也想顺利把两位带到ruby圣女殿下身边，但奈何魔力不足，一旦戒指里的魔力用光了，我们便等于是一群任人宰割的小鸡仔，再也护不了两位。不知对于此种境况，老先生有何高见呢？”

钻石老头清了清嗓子，捋着胡子说道：“咳嗯……这个嘛……反正sapphire是肯定不能再流出同样质量的眼泪了……”

“那是自然。”

娜塔莉赶紧附和：“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别的办法，让sapphire不需要产出新的宝石，也能把难关度过去？”

“办法也不是没有的。”

钻石老头笑了笑：“冒险者大人，烦请您把手中的戒指摘下来，借老夫一用。”

“老先生请用。”

娜塔莉忙把戒指摘下来递给钻石老头。

钻石老头举起手中的蓝宝石戒指，端详一番，随即便将戒指递给身旁的sapphire。

sapphire接过戒指，看了钻石老头一眼。

钻石老头朝sapphire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于是sapphire便慎重地将戒指包覆在双手掌心，嘴唇抵在指关节上，闭目低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