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啊！妈的！”

“小子，我感受到你的恐惧了！”

“我是梦魇，你们所有人的梦魇！我一定会回来的！”

·············

被哪吒五只手吊打的梦魇在被乾坤圈砸了三下，斩妖剑刺了三剑，九龙神火罩烧掉一只手臂后落荒而逃，黑夜中，梦魇连夜逃出杭州城，“妈呀！太可怕了！啥玩意，这两月的精气都白吸了。”

两天后，他又摸回了杭州城，并且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灵隐寺中。

哪吒打了一架之后心情好多了，但随之令他烦恼的事情又来了，那个婴儿该怎么办？最后，他带着那一直在熟睡的婴儿，往灌江口方向飞去。

近日来，鬼怪职业技术学院极为反常，不再跟先前一样到处嚣张惹事，而是老老实实的全躲在学院内，并且各方势力安插在学院周围的暗哨皆数日未再看到那位院长出入了。天河水军协同巡天府在凡间四洲巡视捉拿鬼怪，李靖和二十八星宿带领十万大军驻扎在学院出口，接连数日，竟一一次也未交上手，学院外一连三场大阵，李靖主导的太乙三才阵、二十八星宿联手布下的星宿大阵和八千精锐禁军布下的天罗地网阵。投靠鬼怪职业技术学院的妖怪们不敢出来，四大护法也未见踪影，他们十分怀疑，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灌江口，杨府花园内，杨戬、哮天犬、梅山老大、老三、老四，共五人聚在一团，喝酒聊天，突然一阵疾风而过，哮天犬不禁朝空中叫了两声，众人望去，只见哪吒出现，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见到哪吒，杨戬欢喜上前，道：“哪吒兄弟，今日怎有空来灌江口呀？”

哪吒来不及寒暄，直接将手中婴儿递给杨戬，杨戬连忙收起折扇，接过这婴儿。

哪吒略带嫌弃道：“这孩子真麻烦，身上还一股的味。”

杨戬同梅山三兄弟齐齐大笑，杨戬笑盈盈的看着怀中婴儿，道：“怕是这小娃娃尿了吧。”

哮天犬神色警惕的盯着襁裹中的婴儿，道：“主人，这孩子身上有魔气。”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杨戬当即抬起那持折扇的手，法力运起，折扇一开，一阵醇厚的灵力从折扇中传向襁裹中的婴儿，忽然，婴儿发出阵阵啼哭，杨戬问道：“哪吒兄弟，这孩子哪来的？”

哪吒刚要回答，那襁裹中的婴儿就没了声，杨戬一惊，额前天眼现出，神光照散，一团黑气从那婴儿的身上发出，黑气被天眼神光包裹，最终吞噬，杨戬极为愤怒，突然厉声道：“好歹毒的手段！”

“怎么回事？”哪吒忙问道。

梅山老大康安裕面色凝重，叹息道：“这孩子已经死了，他被下了魔气，肝脏早已损坏，若不灭了这魔气，这孩子就会在三日后死去，然后变作怨气，若是灭了这魔气，这孩子也一样会死。方才二爷用天眼将魔气灭掉，他当场便没了气息。”

哪吒气的直咬牙，火尖枪在地面重重的顿了顿：“我就该宰了他。”

杨戬问道：“哪吒兄弟，这孩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哪吒道：“昨日在杭州城遇上一鬼怪害人，那鬼怪应当就是鬼怪职业技术学院的四大护法之一，就是那只在昆仑山蛊惑通天教主，附在他身上的梦魇。”

杨戬怒哼道：“那日让他逃过一劫，如今竟还敢害人。”

哪吒道：“唉，让他给跑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回南瞻部洲了。”

杨戬道：“不对，那只梦魇绝不会毫无目的的出现在杭州城中，既然他以怨气为生，决然还会重新回到杭州城，哪吒兄弟、哮天犬，随我走一趟。”

将死去的婴儿交给了梅山兄弟好生安葬，杨戬带着哮天犬、哪吒飞往杭州城。

第三日，旭日才照上枝头，杭州城数十万百姓便齐聚在金山寺前，年轻的僧人身披袈裟，一手持禅杖，一手托钵盂，缓步走出寺门面对这数十万众。

法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令他略微诧异的是并未见到被梦魇俯首的阿蓉姑娘，但此刻，他在或不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全民激愤怒喊：“除妖！除妖！”

“呼”的一声，法海将身上袈裟扯下，这袈裟一丈有余，在人前平铺开来，“阿弥陀佛。”他低声念着佛音，手中钵盂随着法力的引导缓缓飘到袈裟上，接着他手中禅杖重重一顿，双掌挥出，醇厚的法力从掌间引出，钵盂内的景象隐隐显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条青蛇在痛苦的扭动身躯，发出冷冷的嘶嘶声。

“喝！”法海掌间的法力源源不断，看上去是下定决心非当众除了这条蛇妖不可。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法海的额头冒出冷汗，可那掌中的法力却未停，数十万百姓见法海如此辛苦的除妖，不少人又开始为其摇旗呐喊起来：“高僧！当真是高僧啊！”

“啊！啊！快停下！”

小青歇斯底里的吼声从钵盂中传出，法海眉头一锁，双掌变幻，喝道：“封！”袈裟裹着那钵盂骤然飞起，最后层层包裹，钵盂金光大盛，里边再无声息，只有那一声嘶吼在法海耳边回荡：“法海，停下。”

距离金山寺十里远的雷峰塔下，白素贞突然心口一痛，他紧紧捂着，一口浓烈的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可令她疑惑的是，这莫名的疼痛感在这一口鲜血喷洒出后便一同消失，看着地上那滩鲜血，她不敢置信，妖怪何来鲜红之血？她半跪在地，细细看着那滩血，左眼出一滴泪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止不住呢喃道：“小青。”

“阿弥陀佛，蛇妖已除，诸位请自便。”法海握住禅杖，缓缓转身，寺门大开，袈裟和钵盂从新分离，回到法海身上。

见法海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除去了蛇妖，杭州城的数十万齐齐朝着这年轻和尚的背影深深鞠躬，最后离去。

天色渐渐暗下，那由法海幻化出的金山寺变回原本的残垣断壁，乱石之中，袈裟平铺在地，钵盂和禅杖安放其上，年轻僧人一袭白衣，眉目皆闭，神色淡然，如入梦境。

渐渐苏醒的孙小六从一块断壁上爬起，他揉了揉眼，再看了看四周，忙问道：“怎么回事？我这是睡了多久？”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法海身旁的一块蒲团上细思道济和阿蓉的事情，怎么突然就睡着了，而且，睡的时间还不短。

法海没有睁眼，他开口，声音很轻：“小僧冒犯，还请孙师叔赎罪。”

“何意？”孙小六问道。

法海道：“是我给你下的瞌睡咒，让你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孙小六皱起眉头，疑问道：“为何给我下瞌睡咒？”

法海缓缓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请孙师叔再帮小僧一个忙，帮小僧跟雷峰塔内的白蛇说一声，小僧没有辜负她。”

“辜负她？谁？白素贞？”孙小六问道。

可法海却没有了回应，且他的肉身竟开始消散，看着那化作星点消散于风中的法海，孙小六惊声喊道：“佛门秘法，以己度人！”

“给我回来。”没有丝毫犹豫，孙小六取出怀中的人种袋复制版，全部法力凝聚在左掌间，他竭力要将法海的三魂七魄留下，可奈何，那人种袋根本就无法收纳这一丝魂魄，最终，他累的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无力的看着那魂魄在风中消散。

“阿弥陀佛。”

这是废墟中的最后一声佛音，随着法海的消散，他的三件法器：禅杖、钵盂、袈裟也一同化作星点，飘散而去。

“怎么回事？为何不行？究竟为何？”孙小六看着手中紧紧攥住的人种袋，百思不解。

忽然，一阵清风在孙小六的脸上吹过，拂起几根毫毛，一串记忆如影像播放般涌入他的心神，这段影像，告知了他法海所做的一切。

最后，他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叹息，随即飞向雷峰塔，雷峰塔内，被囚禁在塔底的白素贞突然感到塔内封印自行消失，当她飞出雷峰塔时，孙小六正好到达，与她打了个照面。

看到孙小六的出现，白素贞立即运起法力，喝道：“哪里来的妖猴？可是你害了法海？”

孙小六不禁白了她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满是猴毛的脸，低声道：“变化真有这么大吗？不是见过的嘛。”

孙小六也不愿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了，他直接道：“法海已经圆寂，他有话要我转告你。”

白素贞一听，立即幻化出自己的长剑，说罢便要出手：“就知道是你这妖猴害死了他！”

孙小六连忙喊道：“啊喂！他是自尽的，跟我没关系，都是为了你那妹子。”

白素贞瞬间冷静下来：“小青？”

孙小六见她放下长剑，这才呼了一口气，安心道：“是的。”

白素贞追问道：“小青现在何处？法海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孙小六沉声道：“小青中了梦魇的算计，屠了金山寺全寺上下百余僧人，法海将她封入法器之内，杭州城百姓皆以为她是吸食婴儿精气、掳走少女的元凶，便齐上金山寺逼迫法海除了小青，法海为了不让小青再继续伤人，便在众人面前施展佛门秘法除去小青，但，那阵法并非除妖阵法，而是舍己度人之法。

“何为舍己度人之法？”听到此处，白素贞似乎已经猜到七八分，但她依旧想要确认。

孙小六深深叹息，道：“舍己度人之法，乃是舍去他成佛的机遇、舍去他一身的道行、舍去他来之不易的金身，只为给她换上一副新的皮囊。

“他怎能···他怎能！”白素贞一时哽咽，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