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齐儿眼前所见的,也就是在院落中假山的后面,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是一个元人,脸上满是鲜血,而且,双目圆睁,瞳孔无神的看着天上。
巴齐儿没有见过这个元人,但是他能够认出来,这觉对是个元人。
至于这个元人为什么会如此惨烈的暴毙在自己的院落之中,巴齐儿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巴齐儿定了定神,终于伸出手,向死人的怀中摸去。
不多时,巴齐儿仿佛摸~到了什么,从死人的怀中,扯出一块布牌。
夜里漆黑一片,巴齐儿将烛台靠近了布牌,定睛一看,突然大口的口地喘起了粗气。
黑色的卫牌上面,用金线绣着几个金色的大字:白夜密探!
又是白夜密探,第一次见到的白夜密探是唐安,是假的,所以这一次,巴齐儿质疑了。
会不会还是假的呢?
巴齐儿有些担心的瞄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唐安是假的白夜密探,倒是好解释的很,因为唐安是个汉人。
但是眼前的这个,明显是个元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白夜密探。
虽然不知真假,但碍于对方元人的身份,巴齐儿暂且只能相信。
可是现在摆在面前,不是对方身份的问题,而是,对方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管身份怎么样,一个死人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问不出来什么了。
若是一个常人死在了这里面也就算了,关键是死的人,是朝廷有力的鹰爪,也就是白夜密探。
白夜密探可不简单,那可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一个组织,是皇上的心腹。
这样一个来历不简单的人,死在了巴齐儿的府上,巴齐儿能不头痛吗?
是该偷偷将其掩埋,还是将此事公诸于众,让官府另派人来查呢?
如果选择第一种的话,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若是日后被人将此事揪出来的话,那可就惨了。
可是若是选择第二种,万一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正好是巴齐儿官场上的对头呢?
那样的话,就算没事也要有点事了。<>
正在巴齐儿非常头疼担心的时候,院落的朱墙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
紧接着,随声而至的,几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
“哟呵,小巴竟然在自己的府上击杀朝廷的白夜密探!!!啧啧啧,真是够大胆的啊!”
中间一个年轻的男人开口说道。
巴齐儿一听,脸上一滞,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小巴?”巴齐儿有些玩味的问道,指了指这个男人,道:“你是唐安!”
男人摘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庞,笑道:“正是!”
见果然是唐安,巴齐儿又迅速看向了尸体,顿时明白了过来。
恐怕这个白夜密探真的是假的了,要不然怎么正好白夜密探是死了,唐安后脚就跟来了呢?
“哼,以为随便找个死人来演戏,我巴齐儿就看不出来么?”巴齐儿冷声道。
知道唐安不是白夜密探之后,巴齐儿对唐安就立即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冲动。
唐安笑了笑,看向巴齐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此人,真的是白夜密探,只不过是被我~干掉了而已,但是小巴啊,这个白夜密探的尸体,正好出现在你的府上,试问,朝廷若是知道了,会怪罪谁?”唐安反问起来。
唐安话音一落,随即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是啊,朝廷会跟一个小小的判官解释这么多么?
恐怕到时候,在朝廷的面前,巴齐儿就百口莫辩了!
“我怎么相信你这是真的白夜密探呢?”巴齐儿问道。
唐安满脸淡然,一副信不信关我毛事的表情:“不信便罢了,。反正朝廷怪罪下来,又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
巴齐儿脸上直抽抽
唐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杀了一个白夜密探,然后抛尸在巴齐儿的府上
巴齐儿表示躺枪,简直绝望。
“那你要如何?”巴齐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唐安这次来,可不仅仅是要嫁祸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判官,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很简单!”唐安见巴齐儿上道,心情好了不少,笑道:“条件只有一个,将城门给我打开!”
“打开城门?”巴齐儿被震惊,一下没有忍住,就直接惊呼了出来。<>
“没错!就是将城门打开,就这么简单。”唐安温文尔雅的笑了。
从唐安说打开城门开始,巴齐儿就一直在摇头,没有点一下头。
唐安问道:“怎么?不愿意?”
巴齐儿苦笑着摇头,道:“本官小命一条,随你拿去,但是想让我当这投递叛国的叛徒,我巴齐儿做不到!”
说完,巴齐儿不忘仰头看着天上,满脸的决绝。
“不怕死?我知道你不怕死。”唐安冷声道。
顿了顿,唐安继续道:“但是不仅仅是死了,杀死白夜密探,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对皇上不敬,今天敢杀皇上的白夜密探,明日,就胆敢刺杀皇上了。”
“你”巴齐儿气急败坏地打断,反驳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怎么会想要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呢?”
唐安讥笑道:“这可说不准,我能相信你,但是换了别人,谁能相信你呢?”
唐安继续道:“就算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你是杀害白夜密探的凶手,但是谁会相信你呢?想来,大家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将你踢出滁州!”
巴齐儿被唐安这番话说中心扉,顿时感觉心塞不已。
好像这个局,真特么的是死局啊!
不仅仅如此,更为蛋疼的,是自己根本好像没有解释的机会,除了这档子事,恐怕同僚们想的,都是怎么给自己踩上一脚,而不是听自己怎么解释。
想到这些,巴齐儿就心痛不已。
这个死局真特么的尴尬。
最后,巴齐儿只能无奈的垂下了头颅,虽然不认同唐安的每一句话,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唐安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道理,让人难以辩解。
“那又怎样?我巴齐儿横竖是一个死字,以死明志,岂不快哉?”巴齐儿就像叛逆少年一样,非是不认同唐安。
人死鸟朝天,大不了就是被军法处置,最严重,也就是个死字。
巴齐儿活了这么多年,女人也玩了不计其数,人世间的珍馐也尝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活了这么几十年,该享受的,巴齐儿基本上都享受了,只剩下等死了。<>
“一死?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唐安讥讽起来。
“他们会让你痛快的死去?不然吧,我反倒是觉得,他们可能要羞辱你,折磨你,甚至让你羞涩而死。”唐安继续道。
唐安越说,巴齐儿越是毛骨悚然。
这特么简直太可怕了,想要简简单单的求死,都这么难了么?
依唐安这么说,就算是死了,到时候名声也被搞臭了,就是下了黄泉,都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就是这个人,他害死了皇上的心腹白夜密探!!!”
每每想到这些,巴齐儿心中就一阵疼痛。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唐安催促道。
巴齐儿摇了摇头,虽然心思动摇了,但是做出的决定,还是非常的坚决。
“我选择死!”巴齐儿淡淡地说了句。
“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想以后你就算躺进了土地里,都有可能被人指着坟包骂:“这个废物谋杀了某个白夜密探,并且藏尸府中。””
巴齐儿打了个冷战,语气冰冷道:“那又如何,我巴齐儿绝对不会叛国的!”
“为我做事,待遇与为朝廷一样,如何?”唐安问道。
巴齐儿摇头。
“待遇翻倍!”唐安继续问道。
巴齐儿还是摇头。
“保你在滁州的安全,朝廷管不到你的头上来,如何?”唐安最后问道。
“在哪里,什么时候去开门,现在可以吗,我现在就非常有空!巴齐儿瞬间换掉一直坚持的忠义,还是决定跟着唐安走一遭了。
唐安笑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说完,唐安哈哈笑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称退迎来了一群和一人,若不是夜光照在夜行衣的身上,恐怕他们真的完全融入了黑夜之中,令人难以发现。
走近城头,终于有士兵出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什么人?这么晚出去作甚?”
巴齐儿淡淡地抬起腿,从袖口掏出一块证明身份的腰牌,执行秘密任务,也要像你一个守城的小兵汇报?
“可是将军说了,任何人进出,都要询问清楚!”守城的军士不依不挠,非要问个清楚。
“就是本判官也要问?”巴齐儿的眼神中充满着冰冷的气息,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军士。
“你确定要拦下我来?”巴齐儿重新问道。
看着巴齐儿越来越差的脸色,元军守城的军士终于服软,低头道:“属下知错!”
“知错就好,还不赶紧打开城门?”巴齐儿喝道。
“可是”军士重新迟疑了,担心的问道:“若是从暗道出去,倒是可以,可是现在大门外面,全是敌人的军队,如果现在打开城门的话,恐怕会一下子陷入被动的局面啊!”
巴齐儿冷哼一声道:“就我这几个人走出去,还不简单?能出什么事,赶紧给我开门!!!”
说完,巴齐儿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己旁边一言不发,低头不语的唐安。
军士难为情地看着巴齐儿,尴尬道:“这个,真不能开门啊!”
“开!”巴齐儿深吸了一口气,喝道:“否则,军法处置!”
无奈,还能怎么办,判官都说了要开了,还能如何,只有开了罢。
军士颓然地叫齐了守在城下的军士,将笨重古老的城门推开来。
城门刚刚推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扮演着巴齐儿的下人的唐安,突然暴起,宝刀出鞘,三下五除二,将刚刚推门的几个军士,全都击杀了。
巴齐儿深吸了一口气,两年多没见,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此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冷血的将领了。
唐安杀完,立马走出城,脱下一身夜行衣,露出了唐安的大帅服,出现在城外的军队面前。
“众将听令,破城!”唐安大声道。
当唐安的将士们见到唐安从城内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是彻底懵逼了的。
没有想到,唐安竟然是如此的神通广大,竟然这么轻松地打入了敌认内部,还将城门打开,就等着大家一拥而入,拿下滁州。
一方面感叹着唐安的神通,而另一方面,众人则是动作飞快,高举着武器,奔入城内,和从城头迅速下来的元军战在了一起。
唐安看着战成一片的军队,淡然一笑。
这样还不能拿下滁州的话,那自己这些军队,可以回去种红薯了,不用从军打仗了。
唐安十分有把握,同时,唐安的军队,也非常的给力,半个多时辰,愣是从城门杀到滁州的校场,将滁州近一半的军队控制住了,而且,是在他们的睡梦之中,唐安的军队就冲进了营帐,熟门熟路,将他们的武器拿走,再将他们叫醒。
醒来的元军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等到他们睡意全醒,想要拿起武器反抗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武器全都不翼而飞了。
没有武器,想和全副武装的军队反抗,无异于蚂蚁日大象。
巴齐儿家中院落的角落里,一具挺直的尸体突然原地坐起,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淡定地翻过院墙,一溜烟离去了。
等到巴齐儿从城门逃回家的时候,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却没有尸体,心中突然感到不好。
随即,他用手沾了一点地上的血液闻了闻,顿时破口大骂:“是鸡血,奶奶的!”
巴齐儿很是心痛,这回让唐安吓唬住了,如果当时能够细心一点,发现面前的尸体,并不是个死人的话,滁州城,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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