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能用我的电脑放吗？”汤姆森打断了玉尘，“我的电脑上有可以分析音频的程序，比单纯地听可要有用多了。”“可以是可以，但……我怎么把音频给你，这里可没信号。”

汤姆森得意道：“空间特供，我这台电脑就能提供信号。”

二人一番操作后，电脑的喇叭里传出一阵电流音，随后有人说话了：“定时报告测试，录上了吗？”

这段音频的音质似乎非常差劲，从开始播放就带着杂音。“已经录上了，继续吧。”一个沉稳的女性声音说道。

“了解。这里是控制塔，现在开始进行定时报告，目前为止一切正常。”音频中出现了另一个更年轻的男性声音。说话者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敷衍了事的不耐，很难想象这是身处末日危机中的亚尼人应有的态度，专心聆听的二人不禁面面相觑，玉尘则示意他们继续听下去。

“真是的，有‘荣冠’在，根本就不用报告得这么勤吧。”似乎结束了例行报告，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关闭通讯，男性声音抱怨道，女性声音出声劝解：“行了，这毕竟是咱们的职责，‘荣冠’也需要提前预警才能避免伤亡。应该说，是‘荣冠’的到来，才让我们控制塔的工作变得重要。”

杂音变强了一点，男性声音沉默片刻道：“话是没错，可为什么光咱们在这值班？报告间隔还被缩到半个小时？那些下命令的家伙却躲在中央庭顶楼大吃大喝？”

“好了！”女性声音有些不悦：“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祭司和领导层为了我们种族存续尽心竭力，即便城中正在举行宴会，现在他们在顶楼也绝不是在吃喝，而是在开会讨论今后的方针吧。”

这些基层的亚尼人这么糟糕吗？汤姆森和绯村红莲不禁内心腹诽。控制塔，根据先前亚尼城祭司的说法，应该就是负责魔晶要塞运转的地方，那个‘荣冠’应该就是魔晶要塞，但这工作人员的心理状态，粗心就算了……这座城人心还如此不齐吗？

“我，我也不知道。”杂音更剧，男性声音似乎被女性声音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感觉莫名心烦，很乱……诶？通讯没关？”这二位终于发现了。

“我们说的话…….”男性窘然道。“都传了出去……不对！”女性初时也觉尴尬，但转瞬便觉不对：“那边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若是常人，发现对面没关通讯，就算之前不出言提醒，此刻也该有所反应。可为何这边二人已发现不对，中央庭那边儿却毫无反应？“喂！能听到我们说话吗？”这里值守的两人自然不是傻子，发觉不对立刻开始呼唤对面，但频道那头，仍是一片死寂。

“这是出事了！”女性声音急切道，“快开启紧急线路……你，你怎么了？”突来疑问，静听的二人尚不明所以，却闻诡异之声。

“桑诺，你听。”方才急躁的男性声音，不知为何突来飘然之语，似乎满心喜悦，对频道那边的危机充耳不闻。

“听什么？喂，你……”女性声音不明所以，似乎正欲询问，但转瞬亦同陷沉默。录音之中，一时间除却愈发恼人的杂音再无其他。“发生什么了？”汤姆森抬头看向玉尘。“还没完。接下来，才是正题。”玉尘的话，令二人屏息静听。

持续数十秒的沉默，最终被一阵笑声打破。“你…嘿嘿嘿…怎么…嘿嘿……”“嘿嘿嘿嘿…我…嘿嘿嘿嘿。”之前还正常交谈的一男一女，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在只有杂音作响的录音里，显得分外诡异。

笑声就像病毒，仿佛传染了对面的同胞，随即，频道对面也响起邪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霎时，录音里只余笑声，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里面的人笑得越来越起劲，越来越不可遏止。但，行动却愈发狂乱，录音中不断传来的碰撞声与沉闷的摔打声，表明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焦急的砸东西，甚至希望靠自残来停止狂笑，但于事无补。

“嘿嘿嘿嘿咿————咿————”狂笑至最后连呼吸都是奢望，但哪怕笑到窒息，甚至发出令听者都不禁蹙眉的痛苦声音，录音中的人仍无停下来的意思。“咝——咯，嘎——”终于，随着几声无力的吸气，录音中又只剩下杂音。

里面的人居然就这样笑死了。

“这？”汤姆森刚想说话，却见玉尘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玉尘广播的内容并没出现在录音里，“还没完？还有什么把戏？”疑惑方生，录音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莫雷，请问控制塔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总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慌……好的，一切正常是吗，麻烦了……”莫雷，是之前在中央庭门口碰见的人，可他在跟谁说话？里面分明没人应答啊？汤姆森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听某种灵异录音。突然，杂音大响，随即竟又是令人不可置信的声音。“桑诺，你听，黑太阳，好美啊。”“是啊，好美啊。”伴随两句突兀又不明所以的话语，二人不再交谈，只是僵硬的开始复述着“归一”直至录音停止。

音频停止，三人心中疑惑却丝毫未解。“这算什么？”绯村红莲问道，而等到录音快放完的时候，杂音已经大到恼人，绯村红莲只觉得耳朵受了颇多摧残，不禁抱怨：“这亚尼人的音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音质差到这种地步？”更重要的是，最后是谁关了录音？

“黑太阳的声音……”汤姆森则若有所思，在电脑上对录音进行了些许处理。“你有发现”玉尘问道。“或许，这些杂音才是关键。”汤姆森口中说出推测，手中不停操作，将录音中的说话声消去，仅余下杂音。

对此绯村红莲将信将疑，“少了人声，只听这些杂音会有不同吗？”

“不止，这一回我会加大音量，因为我们无法确认当时这两人听到的声音实际到底有多大。”汤姆森说完，调节音量后按下播放键。然而如此操作，却产生出乎意料的变化，杂音方起，听者竟同感头痛欲裂，神思混沌！

不知是否有人想象过，数十万人在自己耳边絮语会是何等光景？而如果这絮语，并非无意义的胡乱发声，而是每道声音都诉说着一段令身体本能无法拒绝的动人故事，那全神贯注，不由自主聆听数十万道信息的人，会怎样？

“曾经的我啊，可真的isagreatwhokonnenanpilbagaysouforè磾mo傽嗭&?瞁踷0茢鰻酲m?。。。。。。。。”

“还记得吗？whenyoutryto#?槻“w??蠢?0t抂疎燵?鉔?1~蓦輕。”

“。。。。。。。。。。——————————————————————#￥%…………￥……￥￥……&……&”

“……”

汤姆森和绯村红莲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滋味。充塞整个空间的细碎絮语夹带着常人无法承受的信息量如洪水般顺着耳道涌进大脑。思维、反抗、分析、决定的意识瞬间被海潮般的信息冲垮、割裂，汤姆森甚至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如万花筒般散碎，逐渐扭曲成不可理解的怪异图像，而绯村红莲更是不堪，仅剩的右手痛苦地抓上自己的脸，甚至试图将仅存的右眼扣出来……

“你们怎么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足以压垮精神的恐怖转瞬消失。“哈，哈，呼，呼。”喘着粗气的汤姆森，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面前，是一只按在播放键上的手。

玉尘把录音关掉了。

“你……没事？”一旁的绯村红莲惊魂未定，看向玉尘的眼神更满是不可置信。“有事啊，这东西放得我头疼，现在还有点儿耳鸣。”玉尘疑惑道。

“这东西差点儿把我俩弄疯，你没看出来？”

“在我眼里，你们两个倒是很安静。”玉尘道，接着看向绯村红莲：“就是看你把手往眼睛那伸，让我觉得有些不对。”

“那你听到了什么吗？”绯村红莲问道，“比如一大堆人说话之类的。”“倒是有些声音，不过我听不出什么，只觉得吵。”

“就这样？我现在更相信你是个疯子了。”汤姆森看绯村红莲的状态就知道她的感受和自己相同，那这房间里谁是不正常的那个，不言而喻啊……脑子里对玉尘又多了一份认识，汤姆森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皱起了眉头。

“这份音频，是你用手机转录的？”“是啊，我不知道如何将中央庭的数据传输到手机上，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汤姆森听到这，继续操作，终于在之前的杂音中又分出一道音轨。“所以，这段音频是……现在的背景音吗？”调低部分音量，再度按下播放键。

“呼——吸——呼——吸——”原本低不可闻的声音，放大之后，节奏舒缓而悠长，就像……“呼吸声吗？是谁的？”

轰！！

三人对这声音尚来不及继续分析，从楼上却又传来巨爆。“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