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个冰冷的世界,找一个叫夏天的女人。”
其实,对于地球公元2544年来说,四季已不再分明,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接下来就可能是鹅毛大雪,对于一个环境被彻底破坏的世界,再无所谓冬天,也无所谓夏天。
2544年,时势混乱,烽火连绵,世界大体被分成三个部分。
最富饶也是最大的一部分由记忆人统治。
最贫瘠的一部分由机械人统治,地域也不算小。
记忆人和机械人都是外来的入侵物种,也就是外星人,没错,这时,地球已经被外星人所统治,人类已经不再是主人,当然,人类也所剩不多,地球的人类文明也几尽泯灭。
剩下的几乎所有地区,是被核、化学、病毒、不明杀伤物等污染及环绕着的地区,这些地区分布在世界各地,记忆人统治的区域里有,机械人统治的区域里也有,记忆人和机械人都摈弃的地方要更多些,并且很多这种地区曾经还是人口密集且繁华的大都市,如今,就连统治着地球上最贫瘠天气最恶劣地区的机械人都会退避三舍,这里被一些神秘的物种、变异物种、野兽、及人类所统治。
此时人类散居于世界各地,包括被污染环绕的地区、最隐匿地区、极偏远地区、极恶劣地区、被忽略地区、极具争议地区等,再就是海洋,海洋里的一些极其恶劣恐怖的小岛屿,当然,也可能是不起眼的小型世外桃源。
总之这种地区每一块都比较小,有的仅是一个小村庄或是曾经的几个街区,多被一些人类的“残余势力”所统治,最多不过是几个这种地区被某个人类“残余势力”所统治,也或是形成某种利益共同的小型统治联盟。当然,也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被统治,居民只是以一种自然原始的秩序与默契生活着。
这种区域被称作:杂区。或是渣区。居民很复杂。
偏远的北半球的北方有个杂区小镇,另外几处小杂区通道恰在此处交汇,并且这里也是穿越此极度被污染环绕区的必经通道,过了这个小村镇,就能走出这个大污染环绕区,进入一个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自然无人区,这个大无人区上千年甚至是几千年都不适合人类生存,沼泽、雪山、戈壁、沙漠……天气更是变幻无常。
而这个广阔的自然无人区周围,多是记忆人和机械人的边界,再就是另外的污染区了。
这个杂区小镇周围各杂区势力相互制衡,暂时谁都无法统治这里,因为如果哪个势力统治了这个小镇,出口就会被彻底封锁,尽管外面是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的无人区,可是,尽管很长时间都很少有人从这里走出去,但这个出口就象征着自由,人类永远有着向往自由的欲望。
当然,总会有人从这里走出处,偶尔也会有陌生人从外面进来,但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而从外面进来的人,也再不想离开。
在如此的乱世里,此处倒是相对和平得多,常有杂区商旅或是不明身份的人在此路过,但大多不会在此久留。
此纷乱年代,又处遐州僻壤,因相互制约而长期没有战乱,让这里渐渐繁华起来,当然,此繁华非盛世繁华,仅是相对而言,人多点,流动的人多点,商户多点,管制松点,仅此而已。
这里叫什么并不重要,就像以前没人记得这里的名字一样,以后,这里也注定会被人遗忘。
曾飞,他说他是一名“剑客”,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种戏称,并不是指古代那种真正的剑客游侠什么的,这也是因为他随身总是带着一把宝剑,倒是极其古代原始的一把宝剑,且粗糙而不像是什么值钱的古蕫,更不是黑市上很流行的那种光剑。但好像没人看见他拔出过那把剑,并且,如果没有这把剑,他更像一个文弱的学生。当然,那时也没有什么学生,学生倒真的像剑客、游侠一样稀缺,而所有人看上去倒更像古时战乱时代的所谓剑客和游侠。
那所谓剑客、游侠到底是不是稀缺呢?这种感觉是有点乱,但那时就是这样。
走在街上,你会发现,拿着冷兵器的人和拿着现代武器的人还有乞丐走在一起;也会看到,骑动物的人和开机械车的人擦肩而过;还有各种服饰的人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大家都穿越了,但事实就是这样,此时任何人类需要的物品都很稀缺,没有古董还是现代的分别,因为作为人类,只要能生存下来,就是最大的赢家。
曾飞没有说过,也没人知道,他是从无人区那边来的,还是从此污染区内部某个区域来的。
记得他来到这里时,正赶上是下一场大雪的傍晚,仅有的几处街上几乎没人在走动,而这条最宽的街同样是冷冷清清,并且所有建筑都老破残旧,这让曾飞怀疑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繁华热闹,但让曾飞相信的是,这里的确是传说中的冷。
尽管仔细观察,也能看出来这里在几百年前应该也是一座不小的所谓现代化城市,只是所有建筑除了坍塌就是几乎有一半被埋进了废墟里,不难猜出,这是几百年前高层建筑坍塌后,又被后人平整的结果,且并没有新建,全是旧时建筑的废物利用。
不远处的街中有一处店,两层,是一组露出地面残破建筑中还相对完好的两层。房顶一盏昏灯下能看到“常春楼”几个字。
那天曾飞推门进来,一股热浪与嘈杂迎面而来,眼前是与街上完全不同的另一翻景致,若大的店里,几乎坐满了人,人声嘈杂鼎沸,推杯换盏。也许是因为有些意外,曾飞楞一下,将手中的剑夹在腋下傻站在那里双手交替地搓着。
“那天我还清楚地记得,老板娘说‘客官。没有位置了,也没客房了,向西两里地还有家店,你去那里吧。’很不友好的声音。”曾飞沉浸在回忆中。“而你的声音就在这时出现了:‘老板娘,就让他坐这里吧。’”
“嗯,嗯,那天你走过去,腋下夹个破宝剑傻傻地四处看。要不是看你像个学生模样,才不管你被老板娘赶出去呢。”女人幽幽地说。
“其实,是你的声音一下把我吸引住了,你的声音在那乌七八糟的空间,横空而来,让人欲罢不能。”
“你这都什么词啊!”女人笑道。
“说实话,并不是你的声音有多甜美,而是在这样的雪天,这样的冷天,这样的鬼地方,这样无情的年头,能有这样让人听着暖心的话——让他坐这里吧——真是让人感动。”
“哼,还以为你说我声音好听呢。”
“嗯,倒也没什么好听的,打个比方,你很饿的时候,哪里也没有吃的,这时有个声音对你说:‘这里还剩最后一个烤地瓜’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天下最美的声音呢?”
“讨厌。”
“你真的还记得那天?”
“那天你坐过来,冲老板娘诺诺地说:‘一碗面。谢谢。’倒是很谦恭地向我点点头,然后就在那木讷地搓着手。当时我看到你放到桌上的破宝剑下面那布包里露出了一本书的一角。”
“嗯,是本经书。当时你问我:‘你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