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小太子尚在昏睡,轩辕彻听完司空圣杰讲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问道:“那你认为,换走福海的主意,会是雪妃出的吗?”
司空圣杰听到轩辕彻口中说出“雪妃”二字,心里不免涌起一阵苍凉之感,那日在监察司,他问福海的所有问题,都是关于雪妃和先皇后的事,虽然师兄曾说过他和雪妃的事不会牵扯自己,可谁又能做到完全置身事外呢?
“师弟?
师弟?”
司空圣杰正盯着手里的玉盏愣神,听到轩辕彻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问:“什么?
师兄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什么也没问你。”
轩辕彻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司空圣杰,“你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司空圣杰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无事的样子。
“师弟,你既去了一趟监察司,可问出福海什么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司空圣杰手中正在把玩着玉盏,遽然落地,“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内殿里,明显得刺耳,连正在熟睡的轩辕夜都被这声音惊得稍微翻了个身,好在睡得熟,没有被吵醒。
花梦影从外间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不小心碰碎个杯子,惊扰毒仙了。”
“哦,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花梦影说着转身出去,一面走一面对外面道,“没事师妹,阿圣手滑碎了个杯子,待会儿让下人进去收拾了就行,你赶紧去休息吧!”
花梦影出去后,轩辕彻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问道:“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你向来沉的住气,到底……”“师兄,你知道自己和小凤儿的亲生父亲有着血海深仇时,也沉得住气吗?”
轩辕彻被司空圣杰的话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他稍微沉寂了一会,反问:“你去监察司,问的是雪妃的事?”
“是。”
“问出结果了?”
“是。”
“说来听听。”
司空圣杰深吸一口气后,道:“师兄可还记得,当日雪妃阴谋败露时,对星帝说的那句话。”
轩辕彻稍微回忆一阵,问:“她说,‘当年先皇后之死,臣妾以为圣上已经察觉到,是被臣妾戏耍了’,你值的可是这句?”
“不错。”
司空圣杰缓缓道,“先皇后之死,跟星帝有关,跟雪妃也有关。”
轩辕彻不由得坐直身子,听司空圣杰继续往下说,床上的轩辕夜像是忽然做了噩梦似的,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父王救我!父王!母后!救我!!”
两人被轩辕夜哭喊的声音吓到,轩辕彻立刻走过起,坐到轩辕夜身边,握住儿子的小手掌,轻轻哄道:“夜儿别怕,父王在这儿,别怕。”
在轩辕彻柔声抚慰下,轩辕夜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只是脸上还挂着方才梦中被吓哭的泪珠。
司空圣杰小心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珠,叹息道:“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么多事……”“他既是我的儿子,以后身上的担子轻不了,自然要多历练。”
虽然轩辕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他看着轩辕夜的眼神,却是满满的慈爱。
天色暗沉下来,又兼是冬日,整个天幕黑压压的,坠得人透不过气来,司空圣杰走出房间去,问花梦影:“小凤儿歇下了吗?”
“歇下了。”
花梦影看着出来的轩辕彻,也是一脸疲色,“阿彻,你也去歇息吧,有什么事,天亮之后再说,怎么样?”
轩辕彻看了一眼司空圣杰,终于还是点头了。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师弟有压力,即便此刻他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眼下大家都很累了,他也很累了。
半夜凉风起,吹得帝都树枝青瓦一阵响动,街道上不见一人一车,连打更的更夫也减少了巡夜报更的次数,滴水成冰的冬夜,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飞速闪过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同暗夜融为一色。
那个黑影到了帝皇宫附近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外面情况如何?”
“禀娘娘,轩辕彻等人已经平安回到万金阁。”
黑影扯下面罩,正是雪妃身边的太监福康。
这里是苍兰殿,景天太子的住所。
当日星帝下令,让景天挪出东宫,移居这苍兰殿,景天本以为自己会等来一道废太子的诏书,不想星帝一直没有下这道旨意。
雪妃这些天一直随景天住在这苍兰殿,前两天听说凤浅的孩子丢了,雪妃本想借此机会,让福康先端掉万金阁,算是出气。
不想公子襄并没有将那个叫破海的人随身带走,而是让他留守在万金阁,乾擎殿大宴当日,福康跟破海两人对决过,没有弟弟福海的帮忙,他一个人完全打不过破海。
而且现在弟弟的手筋已经被这个家伙切断,一身修为算是去了大半,就算联手,也不要一定会是福海的对手。
如今轩辕彻他们都回来了,就更难下手了。
雪妃听完禀报后,兀自道:“眼下想要从万金阁那边动手胜算不大,还是要先从圣上这下手才行。”
景天在一旁听着母亲的话,跟着道:“母亲,我们从帝皇宫这边开始下手的话,手上没有能调动羽林军的兵符,仅靠我这宫内侍卫,难以成事啊!”
“兵符在圣上手里,以前他信任贴身太监,都是由那个太监收着的,现在倒是不知道他把兵符藏哪儿了。”
这边正商量着,外面侍从隔门来报:“太子殿下,紫云公主来了。”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景天看向母亲,“母亲可要见她?”
“暂时先别见,咱们现在还不知道紫云会不会站在我们这头。”
说着,她起身,招呼福康一道,往后室藏匿。
“皇兄,紫云终于见到皇兄了。”
从颁布迁宫的那日开始,星帝便让景天闭门思过,任何人不得相见,紫云一时被吓得没了主意,好容易捱了这些日子,见着父皇怒气似有平息之意,这才趁夜来见。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些,不要再做出有违父皇圣意的事。”
“母后下落不明,你又遭父皇幽禁,我如何不担心害怕,皇兄,我能做什么帮你?”
“帮我?
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我们是亲兄妹,骨肉至亲,说什么连累。”
“你确定要帮我?”
“当然。”
“好云儿,母后果然没有教错你。”
雪妃从后殿出来,“这才是母亲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