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宵夜,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是我有生以来,吃一顿饭所用时间最长久的一次。
席间,我们闲聊趣事的越说越投契,大家不单于对桌上酒肴自斟自嚼的,而且一旦谈到开心兴起的时候,总是会齐齐起哄,一同举起手中杯,一起尽饮杯中酒。
如此这般,时不时直闹他个热火朝天的那份愉悦感,情不自禁让我们每一个人,宛若漾楫于逍遥境内,沐浴在潇潇洒洒的自由自在之中。
晨时三点钟,好客来大排档除了我们这一席桌,其他客人早已该回那儿就回那儿去了。
这时,我已酒醉个懵头懵脑的,一对醉眼儿只要是瞧在那儿,就会觉得那儿色彩斑斓的美妙无方。也正如这个时候,我瞧住眼前的这帮子伙伴们,心里边就生出一念头,直想将他们拥抱入怀,想亲吻他们,想对他们说:“我爱死他们了。”
第一次喝醉酒,我依稀记得最后所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我举起手中杯,歇斯底里地嘶声大叫:“我开心、好开心,就就就……喜欢跟兄弟们在一起这这这……样子的玩!兄弟们我爱你们……爱死你们了……。”然后,我就记不得酒醉之后的任何事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和衣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史太龙睡觉的呼噜声,正在我耳边犹似轰炸机一般狂轰滥炸,令我心头生起无比厌烦的感觉。
“哎呦……好痛!”我只觉整颗脑袋,就快要被撕裂开来了,痛得我叫喊着,立马将身撑坐起来。随之,一阵阵眩晕感与尿急的生理反应,可是让我什么事情也无法顾及,急着逃小命似的去寻找如厕之所。
我冲进洗手间里边,对住那马桶撒它一泡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撒它个如瀑狂泄,时长竟是用了一分钟有余。就这么地……不经意间,它就创造了我人生中又一个第一次,撒一泡尿的超时长记录。
撒它个舒畅之余,我不由得又想:“这啤酒呀……也真是个利尿的好东西!也怪不得肥龙那家伙喝醉之后,竟会在睡大觉的时候,就把自己整个儿,一下子就泡浸到自己的尿里边去了。”
回到睡房中,我两眼四下里搜看一遍,这才发现,我们是住在旅馆一间双床位的客房里。
昨夜里,我可是醉了个一塌糊涂,自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这里的!更是不清楚昨天夜里,我的兄弟伙伴们是在什么时候?竟自将房中的两张睡床二分为四,让床垫与床座彼此之间分了家,再把床座铺垫上软软的棉被,变成了紧紧相凑近的四张睡床。
我们如列成行而卧,由里至外数着出来,最内侧是敖云帆与高志军同床,继而便是梁家豪与刘永强。最后,便是由我与史太龙一人一床的独占了。
这时,我已起身活动了一下,只觉那头痛感已然去了大半。两眼细瞧之下,便见客房那一堵四、五米宽的玻璃窗,悬挂上的窗帘,遮挡住了房外烈日照耀的大部分阳光,使得房内的光线并不明朗。
“麦歌,你醒了!”我听得敖云帆开口叫我一声。
这时,我目光正留意在客房窗户这边,而敖云帆和高志军同睡的一张床,正好是与洗手间仅只一墙之隔最内侧的那张。
我听了他的叫喊,自然而然的也就转头瞧去,嘴里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句,已见敖云帆飞似的冲进洗手间里边去了。而这客房之内,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依旧在呼呼大睡。
史太龙睡在与我相邻,客房中最外侧的那张床上。眼见他肥大的躯体侧身面向房内,稍靠右床而睡,不禁让我心里嘀咕:“我听起来这肥龙的呼噜声,简直就是吵个要人命的,原来这家伙,他根本就是对着我耳边吹的呢!”
当下,我听着史太龙刺耳无比的呼噜声,心中念头霎时急转,不禁又是童心骤起,生了一个作弄他的恶作剧念头来。
我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下,然后尽可能将身移到距离史太龙最近处,随之大声叫喊:“肥龙,你尿床啦!”
我喊了这话,立马便发出大大的呼噜声,紧闭起两眼装作沉沉熟睡,两耳间却又在留心细听房内的动静。
但闻身前史太龙的呼噜声,随着我的喊声一了,蓦忽即止。接着,又听得身后的其余人,接二连三地撑身起床的声响。
“嘭”的一声,我听得史太龙由床上一跃落地,接着脚步声“咚咚咚”的响起,快步向洗手间那边跑了过去。
“急什么……肥龙。”我听到敖云帆讶叫一声。
“不是吧!死肥龙又尿床了吗?”又听得刘永强翻身起床,急的走到史太龙睡床的那边,伸手将窗帘全然拉开。
这时,我面向客房大窗侧身睡着,正眯着眼一边装作睡觉一边偷看。刘永强突然间拉开窗户帘子,外面烈日光芒映照进来,不禁耀得我立时又将两眼闭上。
只听身前的刘永强语音尽显疑惑,开口道:“没有啊!这床干干净净的,肥龙怎么可能又尿床了?”
“刚才是不是麦歌喊着说,肥龙尿床啦?”敖云帆开口问。
“是呀!”刘志强答应一声。
我们这帮子当中,敖云帆可说是最了解我的。早前他起床撒尿的时候,便见我早已醒来了。而此时此刻,他又见我倒在床上睡个呼呼大喘,心里自然也就了然明白,我现时有意的装作睡觉,只是为了恶作剧整蛊史太龙罢了。
敖云帆想到这点,只听得呵呵笑了出来,也没有开口说话戳破我的小诡计。一心只想静静看着,我与史太龙之间的这出闹剧,以此来过一把眼瘾。
“麦歌,你“妈”的,你这干吗说我尿床了啦?”史太龙已由洗手间奔了出来,在我床末立住身子,怒气冲冲对我恼骂。
我听得实是乐不可支,可是这是一出恶作剧,当下正玩它个将要进入高潮之际,又那能让它轻易的跌返低潮了。
我暗地里强忍欢笑,听了史太龙这骂人的话,也即时翻身起床,佯装住睡眼朦胧的样子,怔瞪住史太龙责怪道:“死肥龙,大清早的嚷嚷着骂人,你这是不是昨晚喝多了,神经病发作了是不是?”
“什么……你还敢怪我了啦!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来着,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史太龙悻悻道。
“我在睡觉啊!这又是怎么啦?”我装傻扮懵的惑问。随之将头脑左右扭拧,搜看了客房内的伙伴们一眼,回过头来盯住史太龙,又道:“肥龙,你看所有人都醒着呢,而我才是最后醒过来的一个人,我这还是让你给骂醒的呢,我又能对你说些什么……。”
我一边说着,心里又不禁在暗忖:“不对……这个不对,我这戏演得还不够象呢!如果死肥龙这样子无缘无故的骂我,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我应该用理直气壮的方式去对付他,这才是合情合理的呀?不然的话,我这一直温声细语的向他示弱,倒过来他就必然认定我心里有鬼,细数说我的不对了!”
我心里权衡了其间的利弊,立马也即脸色一变,两目如炬地怒瞪住史太龙,气恼恼的说:“肥龙,现在呢!我也算有点了解你这人的性格脾气了,所以吧……你这无事生非、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我也当你是小朋友过家家玩耍,乱的嘻戏吵闹一番也就算了!可是呢……你给我听好了哦,我昨晚喝醉了,现在头还痛得很,你若是再胡扯蛮缠的扰我清梦的话,那你就别怪兄弟我……对你恶言恶语一大堆的,用口水都喷到你哭为止!”
我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话中夹杂住既有五分警告之语,又有五分避让之意,直听得史太龙被我的话语,霎时间带进了五里雾里边,浑头转向的寻不着东西南北。
史太龙一副满腹疑惑的样子,怔怔的瞧住我,一时间既是无言以对,又是满脑子疑问不停打转,这下倒是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刚才听到那说他尿床的话,到底是自己在作梦呢,抑或真的是我在恶作剧整蛊于他?
“肥龙,你别再想了!就你那点心思和嘴皮子上的功夫,你跟着麦歌作徒子徒孙,也还够不上资格,你还跟他胡扯个啥呢!”高志军看着史太龙呆思苦想的可怜样,叹息着一声劝了句。
高志军转而又想了想,才狡黠一笑道:“肥龙你过来,我教你些东西,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东西如果你能弄懂了,那将来你绝对是受益无穷的,来来……你过来呀!”
高志军说话的语音当中,热切地透露出关心友好的态度。直听得史太龙心头闷气顿消,转身就走向他的卧床那边,然后两人并肩坐在床边,竟自咬起耳朵来说悄悄话,让我们一句也无法听到。
“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若真有那个人不懂得的话!我就会肯定地认为这个人,如果他不是一个白痴呆子,那么他一定就是个极端的以自我为中心,行事惟我独大那种自大狂!
而我呢,这两种人都不是我!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人,遇到事情喜欢细心思虑,然后设法寻找到最好的处理方式的人。
也就在当下,我已然意识到“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了。所以吧……高志军与史太龙咬着耳朵说话,直让我心底里登时生出了一份顾虑,心生害怕他俩会由此联合起来,到了以后我跟他俩之中,任何一个人闹矛盾时,他俩就会合力起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