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落定尘埃
作者:经琢      更新:2019-07-24 21:19      字数:3536

皇宫曾经的宫廷乐府,现在的悔罪宫,卓玉时而拨弄琴弦,与秦王进行着心灵底层的沟通。

秦王终于了解卓玉和他之间的桎梏在哪里,便带着回忆开始诉说:“其实,玉儿你与本王是有婚约在身的,想当初,卓家和我秦王府早晚会成为亲家,我秦王府有什么理由去诬陷卓家,又怎么可能带人灭卓家满门呢?!”

卓玉愣愣地坐在了玄琴前,脑子一片混沌,同时,心中似有亿万只蚂蚁在撕咬般,另其连喘气都疼痛不已。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秦王不会骗她,但她偏偏不愿意相信,这二十多年的信仰难道都是假的?

秦王长叹口气继续说:“二十多年前,我收到消息,有人欲灭卓家,并已经向老君上提交了卓家谋反的证据。我便命令我手下的大将前去卓家拦截抄家之人,我与卫相急匆匆进宫,劝说老君上,并对这些证据进行驳斥。最终,老君上撤回剿灭卓家的命令,并为卓家平反,前提是……我们能够赶在抄家前阻止此事!”

秦王顿了顿,继续说:“我与卫相便匆匆向卓家赶去,怎奈,还是晚了一步,我派出去阻止抄家的大将也身死在了卓家。我赶到的时候,俊王的父亲,老俊王也在,他很惋惜地告诉我,他也来晚了一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奉命抄家的大将是罗将军,他的实力虽然很强,但,在卓家和我派去的将士联手的情况下,不应该这么快就落败,且全部身死!”

“接下来的几年,老君上故去,天下大乱,我第一件事就是将罗家连根拔起,我一直认为是罗家诬陷的卓家,导致的卓家灭门惨案……”

“并且,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卓家在那场浩劫中,无一人幸免。但,就在两年前,我竟无意中得知,玉儿你并没有死,被老俊王收留,身在明镜台。我曾一度认为,老俊王当年早我一步到达卓家,并暗中收留了你,因怕你是犯官之后,暴露你,会为你引来杀身之祸,才让你隐姓埋名。由于这个事情,我一度对俊王刮目相看,但从今天发生的一切来看,事情的真像,绝没有那么简单!”

秦王说罢,就不尽唏嘘,如果这一切都是俊王一脉所为,当然,从今天清王身死文安城来看,是俊王所为的几率很大。那么……这俊王一脉的城府有多深?他们五代经营,代代贤王的姿态,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秦王心冷不已也苦笑连连……

卓玉此时心中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心冷,这个晚上的经历,已经让她弱小的心脏麻木不已。她已经确信,事实就如秦王所说,但却不敢相信。她在俊王府生活了二十多年,今天看来,俊王这个她面对了二十多年的人,她竟然完全不了解!甚至到了现在,完完全全被他利用了,才堪堪知道了一点点儿真想……

过了好久,“呵呵……”卓玉冷冷地笑了笑,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自己竟然愚笨如斯,笑自己曾经竟然幼稚地以为俊王会给自己失去的一切,现在看来,连最后一点儿微弱的尊严,都被俊王剥夺得干干净净……

卓玉笑了好久,发髻无风自散,手搭玄琴,一缕缕琴音四散开来,卓玉的长发也如疯如魔般地四散开来……

琴声拂过树木花草,树木花草均战栗不已,如果有人刨开浮土,看到这些植物的根茎,就会冷汗涔涔,这些植物的根茎正在互相疯狂拉扯,直到扯碎、扯断方才罢休,接着,再和附近其它根茎再次疯狂拉扯。于是,就见这些植物以可见的速度萎靡、死去。

那两个已经晕过去,看守着秦王和卓玉的士兵,也在卓玉的琴声里醒来,一醒过来就双眼通红地扑向彼此,如疯了般扭扯在了一起,疯狂用牙撕扯着对方的耳朵、脸颊、肩膀,片刻就血迹斑斑,惨目忍睹。两人如没有神智的野兽般,互相撕咬,互相绞杀,最终,两人都残缺不全的死去……

这样一幕,还在悔罪宫附近的兵士间上演着。琴声甚至都传到了正阳殿前,本在正阳殿里安排善后事宜的君上暂停了安排,殿上的人听到琴声都有些心浮气躁。君上眯了眯眼道:“传旨,悔罪宫外铺设结界,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立刻便有人奉旨而去,君上看了眼悔罪宫的方向,只是轻叹口气,就继续安排善后事宜。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曾经的玄音圣手,后来的媚音圣手,而现在是……魔音圣手卓玉儿!

俊王坐上君上的位置后,一道道命令发了出去,均是为了打压秦王一脉,这次夺宫事件,发生得很突然,且在俊王万全准备下发动,当秦王一脉拥护者反应过来时,已经尘埃落定。让很多人捶胸顿足,但又颇为无可奈何。

于是有些官员相互联系,期望可以将秦王解救出来,只可惜京师附近的城镇,都被俊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镇压了,离京师较远的官员,暂时又成不了气候。

有些官员得知秦王的近况后,心灰意冷,直接罢官而去。大部分秦王一脉的官员,见大势已去,便虚与委蛇,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臣服了俊王这个君上,最起码,他们的存在,可以保证秦王的生命……

文安城灭、清王身死第五日,秦王被废第三日,夜,有七八个人披星戴月来到京师附近的一个城镇,这几个人风尘仆仆,脸上有些黝黑,眼角都布满了血丝,甚是疲惫。几人聚首在一个小客栈里,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一个人搓了搓面颊,带着嘶哑和疲惫的声音说道:“我们,还是来晚一步!”随着此人搓动脸颊,露出了些本来面目,如果清王府的人在这里,一定认得他,正是前去文安城,本该与清王一起陪葬的青殊。

另外几个人没有说话,而是一起看向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站立的男人,这几个人依次是魔族小王子罗凌道,清王府里的最佳拍档:洛秦、叶断文和胡一断。而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正是清王殿下柳云……

当日,文安城的劲明太守府,阵法瞬间被启动,但秦穆根本没有时间去部署逃离的阵法。柳云由于盘龙域在身,根据当时的多个阵法的宝石布置,提取了一个比较古老的传送阵法,可惜,柳云身无劲气,启动不了……

旁边的人忙将自己身上的劲气输到了柳云的身上,于是,就在那硕大的火陨石落下的刹那,柳云也终于激活了这个传送阵法,将清王府的人都传送了出去,直接落在了文安城外、塞北的沙漠上。

他们在沙漠上看到太守府和文安城的相继毁灭,于是柳云就和罗凌道、青殊、洛秦、叶断文和胡一断等人,马不停蹄向京师赶去,其他人被安置在塞外一个隐蔽的聚点。

柳云隐约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以及要发生什么,但路上怕被人认出,所以,一路上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极为小心,更不敢御空飞行,否则,恐怕没等赶到京师,就真的再次被灭。

只是,柳云怎么也没想到,秦王这么快就被废了。在柳云的意识里,君上还是满强大的,就算被俊王暗算,也应该可以挺些时日,到时柳云再及时出现,那么俊王就不再占着大义,那么一切迎刃而解。可是,柳云还是低估了俊王一脉的城府和手段。

柳云很阴沉,心情也很沉重,他得知秦王被废,且很凄惨的现状,就抓心的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柳云才长舒口气,说道:“我要进京师,揭露事情的真相!”

柳云的话一出口,洛秦、叶断文和胡一断就忙抱拳说道:“殿下三思!”

青殊也忙劝说道:“殿下,此时进京,绝非明智之举,我们还是退回大漠,再做打算!”

“可是。”柳云有些着急地说道,“秦王正在京师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我怎么能舍下他?!”

罗凌道拍着柳云的肩膀说:“贤弟,你此时进京,不但救不出秦王,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而秦王的处境,现在已经不可能更坏,且生命起码有保障。不如贤弟随我一起去魔族,再做打算。”

柳云当然知道事情的利弊,只是心头割舍不下罢了,闻言,柳云愣了好久,才不甘地叹气,率先走出客栈,说道:“走,我们去漠北!”

临走时,柳云眼神坚定地看着京师的方向,默语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

说罢,几人头也不回地向漠北的方向而去。

京师皇宫正阳殿,帝国四相站在大殿之上,俊王,当今君上坐在皇位上,扫视着下边的群臣。最后,君上把目光放在了帝国四相身上。

“四位爱卿,秦王不仁,已经受罚,但四位是国之栋梁,还望四位继续为帝国献计献策。”君上说道。

鲁相和孔相纷纷跪地高呼:“臣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袁相身体晃了晃,却没有跪下,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卫相,此时的卫相,衰老了很多岁,头发胡子全白。

卫相没有看君上一眼,而是直接拱手说道:“还请君上赐我进悔罪宫,在秦王身边使唤。”

卫相没等君上回话,身体用劲,劲气聚起,眼睛被体内劲气绞碎、耳朵被劲气震聋、舌头被劲气震断,不吭一声,犹如大山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鲜血从眼睛、耳朵、嘴巴涌出,滴落在地……

正阳殿内,鸦雀无声,都被卫相这一举动所震撼,甚至脑袋都嗡嗡作响。

君上心中很是气愤,卫相你如此做,我又怎么能不答应你?!长舒口气说道:“准奏!”

袁相呆呆地看着卫相,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刚毅的语气说道:“臣,恳请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政事!”

君上睨了一眼袁相,嘴角露出一个轻蔑地微笑,“准奏!”

至此,帝国四相,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