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昨日也如这般，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回了房间，蓝晴后半夜有些迷迷糊糊，微睁着迷蒙的双眼，江凛的身影在视野中弧线朦胧。

月朗星稀，浅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地板上，映照着他半张精致的侧脸。

蓝晴见他许久既不开口，也没打算离开，有点一头雾水。

“……师傅。”

久违的语气，蓝晴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她眨巴眨巴双眼，面前的‘江凛’不知何时已经切换回阿凛平日里倔强又固执的模样，他双眸中铺满了漫天的悲伤，像是浓雾缭绕，月凉如水，如一层薄霜覆盖在他睫毛之上，

蓝晴刚想开口，阿凛先低声问了一句，“师傅，成婚之事……是他强迫你的吗？”

阿凛没等她回答，深吸一口气，继承了一切记忆的他，不得不承认，“你是真心愿意嫁给他的……啊。”

末尾化作了无奈的陈述。

他甚至不需要多问，虽然蓝晴一如既往地淡定，看不出来对成婚之事有多热忱，但是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比身在局中的江凛本身，更加旁观者明。

或许，当初和他的相遇，也全是因为江凛。

全都是……

蓝晴垂落眼眸，寂静的夜晚只剩下一室的静默。

阿凛不需要她解释，他已经知道了，他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露出落寞又难受的表情，眉梢眼角汇聚着淡淡的神伤。

“不……”蓝晴轻轻说道。

阿凛微怔，凝神看着面露微笑的蓝晴，她躺在床上，眼瞳倒映着炫目璀璨的月色银辉，浑身散发着浅色荧光，令他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

“对我来说，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是我深爱的。”

蓝晴也只有对着无害的阿凛才能说出这句话，亲口承认自己的感情。

“……师……傅？”阿凛有一瞬间怔忪失言，喃喃念着。

蓝晴撑起半个身体，一下子抱住了他，她轻抚着阿凛的青丝，轻声说，“你是江凛，他也是江凛，都是我心之所系。”

阿凛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

“……真的吗？”喑哑的嗓音传来，他声音放得很低。

想让蓝晴听到，又怕她听到，给出他不愿听到的回答。

“嗯，真的。”

“为什么会……”阿凛咬着唇，忍不住心底微微发酸，明明自己那么弱小，连长大后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他，为什么她还是会喜欢……

他以为，自己曾经的绮念是永恒的奢望，如今她却说，她也心悦他。

阿凛不自觉拽住了她的衣角，她的一缕发丝垂落到他的脸颊前，撩拨着，像惊鸿落入湖畔，久久无法平息。

“师傅，我一直担心你……很担心你，所以一直没有融合回来。”

拼死负隅顽抗，拼死地想要在江凛如果有动手杀她念头的时候，把身体控制权抢回来。

如今看来，似乎早就不用了。

江凛与他一样，不自觉的沉沦了。

他不需要再担心。

“他也心悦你。”阿凛回答，静静靠在蓝晴柔软的怀抱里，不自觉的掩埋着自己忍不住滑落的眼泪。

我也是。

阿凛默默将这句话咽了回来。

不需要再说自己了。

从这一刻起，这个身体里只会剩下一个江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