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
当即犹如一盆水将周媚从头淋到尾,从内到外都是一个凉啊。
这就是她爱到命里的儿子啊。
没有丝毫只言片语的关怀之语,竟然责怪她是无理取闹,看来,这血浓于水的血缘也不见得可靠啊。
周媚被这一句话堵的愣在了原处,脑袋发懵,舌苔发麻,只怔怔看着这个儿子。
林暄眉心似有疲惫之色,他可顾不上应付周媚。
虽然近日他便要动身去北疆参军,可是缚之奕此时却传来消息,说那贱人就在京城中,这眼见事情有所转机,他自然是不肯放过。
当即召集了他所有的人力财力来找,撒了大网。
不料林蓁那丫头又克扣了他的月钱,他少不得只得厚着脸皮向缚之奕开了口,缚之奕倒是大方,二话不说掏了一千两。
可是鬼知道缚之奕打的什么主意。
主子很信任他,可他毕竟是一个商人啊,这样参与进来,也怕不是普通人啊。
何况商人大多奸滑,他林暄可不是傻子,相信了他那套称兄道弟糊弄人的说辞。
主子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只有仇云暮一点零星的消息,大都没有什么用处,似乎有人在只手遮天。
但凡接触过类似于仇云暮的人,要么被杀了,要么彻底失踪……林暄此时的心不安啊!
眼前的妇人顿时红了那双美目,两行泪跟着流了下来。
林暄真是头疼,外面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回了府这个亲娘也不让他安生片刻。
“算了,我回去歇着了。”
林暄也知道周媚的把戏,无非就是哭闹,他没有精力再与她胡搅蛮缠,这个亲娘向来事多,他也疲于应付了。
“暄……”
眼见林暄背影不见,周媚的喊声戛然而止,心中越发痛恨那个小贱人,抢夺了儿子的心。
幸亏被老太太撵走了,否则这日后还不得骑在她头上来。
“夫人,别伤心了,奴婢见公子只是一时并未想开,可是您毕竟是他的亲娘啊,他难不成还能真生您的气不成。”
秋菊用娟子仔细擦了擦周媚的泪痕,又望了望府门口,道,“这妆花了可就不成了,老爷想必快到了吧。”
这倒是提醒了周媚,她还等着老爷呢!
她周媚保养的再是精心,可是总攀比不过府中那些贱蹄子小妖精,仗着年轻皮囊,自然更容易讨的林绍海欢心。
她出身名门,做不来那下三滥的狐媚招数,不过也深知皮囊的重要性,自然时刻精心养着,就怕林绍海出现了一丝的腻味之意。
她可是妾,自然不如妻。
林绍海待她再好,也比不上发妻,她还算知趣,通常闹一闹也是有分寸的。
遂收敛起方才的痛心神色,她不如早早学老太太也是一条出路,总归儿子靠不住,权力可靠得住啊。
只有掌了权,她才能与林甄氏一较高下,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夫人,老爷已经到府门口了……”
小厮匆忙来回禀。
周媚忙堆起了笑意,由秋菊搀扶着而去……
“胡闹!”
林绍海眉心冷蹙,在室内来回踱步,青须也随之一抖,“我们成国公府怎么能去经商?笑话,岂不是将先父的面子都丢光了!”
林甄氏倒是神色淡然,先是抿了一口茶,才道,“那老爷的意思还是让妾身再去向那些佃户放高利贷,以便维持国公府的花销?还是变卖田地家产?老爷觉着这样就不丢人了?”
“荒唐!我成国公府每年的俸禄不少,养几个家仆还绰绰有余。”林绍海唾沫星子横飞,这个夫人,倒是会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呵。老爷当真如此以为?那妾身从前还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作甚!”
林甄氏不觉眼眶通红,作势流出了几滴清泪。
林绍海前几日气性大的很,直接当众削了她的权啊,这人一旦没有了权,这府中的风就不知不觉变了,她受得委屈何人能明?
“你,你……”林绍海被林甄氏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拂袖负手喘着粗气儿。
“老爷……”
林甄氏又低转了声儿,“何况这事又不是由我们成国公府出面儿,打发一个信得过的奴才去经营就是。背地里还是蓁儿在管,你自己的女儿还信不过?”
林绍海倒是没有立刻拒绝,沉吟片刻,才道,“可是蓁儿并未有经商的经验,开个作坊成本可不低,万一亏了……”
林甄氏听这话风突变,知晓林绍海虽然表面顽固,可是也认真考虑起这条路子来,不觉走近了他,为他恰到好处的捏了捏肩,柔声道,“总归还有妾身看着呢,老爷,您就放心吧!蓁儿既然提出这个主意,想必是有了对应之策,再者这做生意,谁又是天生会的呢?总不过为成国公府另谋一条出路。何况,若是日后银子多了起来……”
“这……”
林绍海的态度不似方才那般坚决,他又捋了捋青须,敛了目光沉吟。
林甄氏见他已然动摇,不过是顾虑颜面,她也就并未继续游说,这总需要一段时日缓和不是。
下次只消蓁儿再亲自提一提,促使林绍海下定决心,此事便会手到擒来,不费功夫了。
“那妾身就告退了?”林甄氏这个空隙可是为林绍海留着,这件事他只要回味过来,哪有不应的理儿。
“等等……”
林绍海欲言又止,见林甄氏不明就以,脑袋中闪过一张明媚的脸,才终于开了口,“你去告诉蓁儿一声,以后这府中的采办就交给二房去办就成了。”
“老爷?”
林甄氏心被狠狠一揪,她才刚交出后宅之权,这二房迫不及待的就要分羹了,她真会找准时机!
“她闹腾的厉害,抓着你包庇方成的事不放,我得看在老太太面上应了她,这样也不会失了公正。”
林绍海是觉得伤了林甄氏的面儿,只得干巴巴解释了几句,其实若不是林甄氏来找他说此事,他根本也开不了这个口。
“老爷,您做主就成了。”
终究,诘问化作了一句恭顺,只是采办而已,大权还在蓁儿手上呢!她可不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