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方再次提审了立早。还是那两位警官，这次女警官先问：“章立早，你从财富中心出来后是不是叫了一辆首汽约车？”

立早：“是的，是一辆红旗h7，司机还是特种兵呢，很不错。”

男警官笑了笑：“嗯，听司机说，你和那个胡周明在车上讨论一种枸杞，乌龟吃了就会窒息而死，还有一种蓝枸杞，是解药。”

立早：“嗯，这个我承认，估计那首汽的车里也都有录音。不过我事先是真的不知道这枸杞有这个作用。”

女警官：“那你后来知道了，为什么不报警？”

立早：“我们后来被一辆路虎揽胜跟踪，当时我们怀疑那些人没有死，枸杞里估计不过是放了些蒙汗药之类的，所以也就没报警。等我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也就是被你们抓住的那天。”

男警官大声呵斥：“真是油嘴滑舌！”

女警官：“那个胡周明其实是叫张怀陵吧，她已经投案自首了。”

立早：“嗯，他应该说了我事先不知道枸杞的事情吧。那我是不是可以释放了？”

女警官：“释放暂时不会了，不过估计罪名不太大。检察院估计会以侮辱尸体罪和包庇罪对你提起公诉。”

立早：“看来确实那小子是先死了，法医真给力。那张怀陵是不是要至少判无期徒刑了？”

男警官：“这个你先不要操心了，等着开庭审判吧。”

一周后，如期开庭审判，最终法院判处立早侮辱尸体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缓刑2年执行。

与宋金戈、武牧告别后，立早从看守所走了出来，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他很急切的想知道怀陵怎么样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打给怀陵，手机已经关机，难道他真的自首了？是不是地仙也不在乎蹲个二三十年监狱？

北京的夏天还是那么热，槐树上的知了叫的还是那么带劲。但立早的生活已经不能照旧了：

由于受到刑事处罚，公司已经将立早开除了，金领工作丢了，好在领导还是很同情立早，把递延的奖金都帮立早争取到了，到手大概不到500万人民币。

钱行长还是靠谱的。他介绍的风谷新城项目还等着立早启动。立早很过意不去，推荐了另外一个同行接下了这个项目。所幸，他出钱成立了一家咨询公司，送给钱行长一半股份，按照风谷新城项目承销费的一定比例收取介绍费，同时指导项目的执行，也算是给钱行长一个不错的交待。

念晴已经在北京电视台正式上班了，她认为立早是因为自己才被判刑的，所以和立早正式开始交往了。

吴强已经没了音信，联系方式全换了，估计去躲债了。

立早日常就忙着风谷新城的项目。一个周末，立早和念晴来到北海泛舟，仍然是一艇手划船，一样的白塔白云，碧波清风，只是故人已不在。恋人虽美，不识平仄。

念晴在北京电视台主持一档时尚节目，认识了一些时装设计师、模特和奢侈品牌的公关。穿衣风格也从清纯少女，变成了时尚贵妇，带着立早给她买的linderberg的偏光墨镜，梵克雅宝的红宝石项链、钻石耳钉、手链，限量款爱马仕包包放在一边，身上穿着独立设计师五月量身定制的真丝连衣裙，脚上jimmychoo的高跟鞋已经被湖水打湿了。不停地向立早灌输各种电视台里的八卦，立早第一次觉得两个人的兴趣可以差距这么大。一边机械的点头傻笑，一边用力的摇着桨，一首七绝伴随着浪花潺潺而出：

“波腥云淡怨黄粱，

旧桨新人渡暗江。

纵念晴川千里雪，

难明晓月隐怀郎。”

立早把这首诗发了朋友圈，只有怀陵可见，却不知何时才能收到赞。

两个人晚上吃了nobu的rb料理，看了一场爆米花电影，立早本想送念晴回到租住处，但念晴说：“我那个室友他男朋友今晚给他过生日，我还是晚点回去吧。”

立早心中窃喜：“那咱们去我那儿吧，我给你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两个人来到立早的家，念晴对于经典美式装修赞不绝口：“哇，你好有品位，这种实木风格的经典美式，真的好有感觉。有一次做节目，我去了吴春波他们家，就是这种风格，当时就特别喜欢。”

立早略有一些鄙视的庆幸：“哈哈，就是那个排天津遇上波士顿的吴春波吗？我这装修也是花了心思，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立早带着顾念晴参观了一下，但来到次卧的时候，立早故意把顾念晴拉开：“这个房间没啥好看的，咱们去客厅看个电影吧。”

念晴：“呦，难道你还藏着什么秘密吗？我靠，你不会金屋藏娇吧？”

立早：“哈哈，还都是充气娃娃呢。”

念晴：“我就要去看。”

顾念晴去开门，发现门是锁着的：“哇，你还真有秘密啊。你不让我看，我就走了。”

立早：“好吧好吧，不过进这个房间咱们得先沐浴更衣。”

念晴：“都是套路啊，想骗色还弄这么多神神道道的套路。”

立早：“你懂啥啊，一会儿进去你就知道了。”

立早把顾念晴带入浴室，立早从浴室柜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银色金属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磨成碎末的木炭。立早放了些动物油脂进去，搅拌成膏状。

立早：“美女，洗澡时，用这个涂在身上仔细洗一下。”

念晴：“我靠，这是什么偏方啊，看上去好恶心。”

立早：“别废话了好吗，你最多用1/3，留下的我用。”

念晴：“真抠门，凭什么你用的多啊。”

立早：“那不明摆着吗，我表面积大啊。”

两人沐浴完，都换上了睡袍。

念晴：“诶，早早啊，你家里的睡袍怎么这么漂亮啊，前女友给买的吧。”

立早：“没有啊，这是上次你定制裙子，设计师五月送的。“

念晴：“我说呢，果然靠谱！怎么样，现在能进去了吧？“

立早用指纹打开次卧的门，顾念晴迫不及待的挤进去，但见有一整面墙上是一幅巨大的书法作品，用的是古代的字体，顾念晴根本看不懂。

立早告诉念晴这是用秦朝的小篆写的，内容是晋代葛洪抱朴子内篇的第一卷玄畅全文，大概讲的是学道修仙的指导思想，一是敬畏玄道，二是得内守外，三是知足居平。

念晴：“哇，原来你是真心在学道啊，咋感觉怕怕的。“

立早：“没啥好怕的，真正的道教是不信鬼神的，葛洪就认为求神拜佛都是没有什么真正用处的，只有修身养性、外服金丹才能趋利避害、羽化飞升。“

念晴：“你这还想长生不老啊，你是想笑死我吗？“

立早：“哈哈，我不和你争了，这里面很多都是很科学的养生啊，比如葛洪就提到，说着在一个大书柜上轻易的找出一本书，熟练的翻开：

“或问曰：“所谓伤之者，岂非**之閒乎？”抱朴子曰：“亦何独斯哉？然长生之要，在乎还年之道。上士知之，可以延年除病；其次不以自伐者也。若年尚少壮而知还年，服阴丹以补脑，采玉液於长谷者，不服药物，亦不失三百岁也，但不得仙耳。不得其术者，古人方之於冰杯之盛汤，羽苞之蓄火也。且又才所不逮，而困思之，伤也；力所不胜，而强举之，伤也；悲哀憔悴，伤也；喜乐过差，伤也；汲汲所欲，伤也；久谈言笑，伤也；寝息失时，伤也；挽弓引弩，伤也；沈醉呕吐，伤也；饱食即卧，伤也；跳走喘乏，伤也；欢呼哭泣，伤也；阴阳不交，伤也；积伤至尽则早亡，早亡非道也。是以养生之方，唾不及远，行不疾步，耳不极听，目不久视，坐不至久，卧不及疲，先寒而衣，先热而解，不欲极饥而食，食不过饱，不欲极渴而饮，饮不过多。凡食过则结积聚，饮过则成痰癖。不欲甚劳甚逸，不欲起晚，不欲汗流，不欲多睡，不欲奔车走马，不欲极目远望，不欲多啖生冷，不欲饮酒当风，不欲数数沐浴，不欲广志远愿，不欲规造异巧。冬不欲极温，夏不欲穷凉，不露卧星下，不眠中见肩，大寒大热，大风大雾，皆不欲冒之。五味入口，不欲偏多，故酸多伤脾，苦多伤肺，辛多伤肝，咸多则伤心，甘多则伤肾，此五行自然之理也。凡言伤者，亦不便觉也，谓久则寿损耳。是以善摄生者，卧起有四时之早晚，兴居有至和之常制；调利筋骨，有偃仰之方；杜疾闲邪，有吞吐之术；流行荣卫，有补泻之法；节宣劳逸，有与夺之要。忍怒以全阴气，抑喜以养阳气。然後先将服草木以救亏缺，後服金丹以定无穷，长生之理，尽於此矣。若有欲决意任怀，自谓达识知命，不泥异端，极情肆力，不营久生者，闻此言也，虽风之过耳，电之经目，不足谕也。虽身枯於流连之中，气绝於纨绮之閒，而甘心焉，亦安可告之以养生之事哉？不惟不纳，乃谓妖讹也。而望彼信之，所谓以明鉴给矇瞽，以丝竹娱聋夫也。”“

听了立早的翻译和解释后，念晴就像刚刚被灌了咪蒙的一篇鸡汤，眼神里满是幸福的赞许：“这里面写的简直就是老妈的话啊，哈哈哈！“

这时候顾念晴注意到书架旁边是一个很旧很破的柜子，很想中药铺里的药柜，一共七七四十九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刻着字，有一些已经无法辨别，有一些还算清楚：“北斗、太乙、河伯、礼天、丹砂、矾石、雄黄、雌黄、曾青、慈石、菟丝、朱草、鹤卵、龙膏……“

念晴轻轻去拉中间一个叫“冰石”的抽屉，被立早喝止：“这个柜子别动，很容易坏掉的。“

念晴很不屑：“不就是一个木头柜子吗，难道是古董啊。“

立早：“比古董厉害多了，这可是婴宁子炼丹用的药柜。“

念晴：“婴宁子是谁啊？“

立早：“自己去百度吧，婴宁子是当代唯一已知的炼成外丹的，如果能把这个柜子里的每一味药凑齐，说不定我也能练成仙丹呢。“

念晴：“你走火入魔了吧，我去。想什么呢。那那个婴宁子成仙了？“

立早：“没有，他炼丹的时候真是抗日战争，外丹遗失了。他解放后是道教协会会长，80多岁的时候病死了，很遗憾。“

念晴：“这个柜子总能动吧，顾念晴指着旁边一个储物架说。只见上面放的都是很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很像白蜡的东西。这里面是什么？“

立早：“哎，这是秦岭里的赤松脂，是我在唐都的好朋友张行长送我的，我每天都会拿这个拌沙拉吃。不过以后可能不会有了…“

念晴：“吃了有什么用呢？为啥以后不会有了？“

立早：“现在还没有，但慢慢就会有。说着又把刚才那本书翻开，你看：

“余又闻上党有赵瞿者，病癞历年，众治之不愈，垂死。或云不及活，流弃之，後子孙转相注易，其家乃赍粮将之，送置山穴中。瞿在穴中，自怨不幸，昼夜悲叹，涕泣经月。有仙人行经过穴，见而哀之，具问讯之。瞿知其异人，乃叩头自陈乞哀，於是仙人以一囊药赐之，教其服法。瞿服之百许日，疮都愈，颜色丰悦，肌肤玉泽。仙人又过视之，瞿谢受更生活之恩，乞丐其方。仙人告之曰，此是松脂耳，此山中更多此物，汝炼之服，可以长生不死。瞿乃归家，家人初谓之鬼也，甚惊愕。瞿遂长服松脂，身体转轻，气力百倍，登危越险，终日不极，年百七十岁，齿不堕，发不白。夜卧，忽见屋间有光大如镜者，以问左右，皆云不见，久而渐大，一室尽明如昼日。又夜见面上有采女二人，长二三寸，面体皆具，但为小耳，游戏其口鼻之间，如是且一年，此女渐长大，出在其侧。又常闻琴瑟之音，欣然独笑，在人间三百许年，色如小童，乃入抱犊山去，必地仙也。于时闻瞿服松脂如此，於是竞服。其多役力者，乃车运驴负，积之盈室，服之远者，不过一月，未觉大有益辄止，有志者难得如是也。“

念晴：“好神秘啊，你要是试出来有效果，分我一些咯，这样就不用打破尿酸了。容颜永驻啊~“

立早：“得了吧，还是打破尿酸便宜，这个可难弄到了，不是一般的松脂，是从秦岭深处弄出来的，张行长每个月只给我寄一小份呢，凡人可拿不到。“

念晴：“还凡人拿不到，真当你们是神仙啊，真够臭屁的。估计你那张行长因为偷挖松脂被抓了吧，不然为啥以后弄不到了呢？“

立早有点伤感：“也许吧…你就别管了。“

立早猛地深吸一口气：“走吧，咱们去卧室参观下吧，试下我的床。“

顾念晴听大骂立早流氓。

两人来到主卧，立早从容，顾念晴反倒急迫，两人脱去睡袍，屋里都是松炭的淡淡香味。立早常服松脂，松脂是松木之精华，松木是木中之魁首，而木是极阳之物，阳聚之太多，需要阴阳调和。顾念晴身材苗条，腹部能看到马甲线。立早身材强壮，虽然体脂有所上升，但胸肌明显，腹肌也隐约可现，尤其是大腿肌肉发达。

大约1个小时后，两个人如胶似漆的依偎在一起，仿佛呼吸的节奏都变得一致，两个人睡的像婴儿一般，一个梦都没有。

立早比念晴先醒，打开朋友圈，看到那首诗下面既没有赞也没有评论，想想自己从看守所出来也都两个月了，居然还没有案件的消息，倒是神秘枸杞的传闻一直在网上满天飞。那个首汽司机靠着发表神秘枸杞的第一手消息，各种猜测假说，都成浪博大v了。当然，也有很多网红包装公司来找过立早，只要他以当事人的身份在网上发动态，保证他可以日入十万，当然是得通过在网上向粉丝推销一种叫“蓝生”的枸杞。立早从来都很厌恶这种忽悠老百姓的伎俩，所以一口回绝了，并多次声明那个司机说的都是一派胡言。但没办法，有的时候，网友们就是需要这种精神迷药，来掩饰真实生活的无趣和清苦。。

立早实在看不下去，向有关部门举报了这个司机，很快那人的浪博账号被封了，关于枸杞的言论全部被删。当天下午，国家保密局找到立早，要求他对本案内容尤其是枸杞的事情严格保密，而且一旦有组织或个人向他打探、了解枸杞的事情都要立即报告。为防止网络谣言，警方也就该案件发布官宣：相关人员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立早冷笑：“闹了半天，老子白白被判了六个月，还在看守所关了一个半月，成了有前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