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到命令到行动部署,可以说整个的过程都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全体士兵展现出了高度的默契,甚至不用明说,就知道了具体该怎么去做。
此时那鬼帆海盗船也没有闲着,从那个厚重装甲的船头处伸出了一门巨型的火炮,正对着无畏号的船身,一炮便轰了过来,震耳的轰鸣声甚至将无畏号上的士兵都震得两耳嗡鸣。
巨大的火光带着一道刺耳的呼啸,临时指挥官带着士兵正往船舱下面跑去,脚下的阶梯突然就被敌人射来的火炮击垮,整个无畏号的船腹出现了一个贯穿两侧的孔洞,木屑漫天飞舞,靠近这个区域的士兵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这一击之后,那艘鬼帆海盗船突然开始向着无畏号的方向驶来,看样子,竟是想要一头装向无畏舰的船身。
此时无畏舰已经是满帆前进,船头已经斜了过来,开始向着海盗船的船侧驶去,这一下要是被结结实实的撞到,最多只能撞到船尾的位置。
那个临时的指挥官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把从身后随行的士兵手上夺过了一串钥匙,纵身跃过了破损的阶梯,开始向着底层的船舱跑去。
整个船身在高速的急转时产生了倾斜,那个临时指挥官用手掌撑着墙壁,终于来到了一处紧闭的房门面前,他在手中一大串的钥匙中飞快的翻找,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那把钥匙,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用力的一拧,门“咔嚓”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是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冲了出来,当他看清了给他开门的士兵时,忍不住伸出手在后者的肩上拍了拍,“好样的,约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那个叫做约翰的士兵显得十分的激动,他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对着面前的男人恭敬的说道:“是内尔森将军救了我父亲的命,我的命,也是将军的!我将誓死追随将军!”
内尔森点了下头,招呼着约翰赶紧回到上面的甲板上,同时让约翰将发生的具体情况说给他听。
年轻的约翰很快就将发生的情况讲给了内尔森,同时将自己的下的几道命令也清楚的交代了一遍,内尔森频频点头,转眼间两人已经回到了上面的船舱中。
在场的士兵重新见到自己的内尔森将军,顿时情绪高涨,大声吼着“将军!将军!”,一个悬着的心随着内尔森的出现而落回了肚子,只要有内尔森在的地方,他们相信他们能够战胜任何的威胁。
内尔森微笑着冲大家挥了下手,紧接着便严肃了起来,用底气十足的语调大声的喊道:“炮头准备!在那个家伙露出船身的时候,给我狠狠的打!”
所有人大声应是,场面十分的振奋人心,就连内尔森自己,都激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太憋屈了,正是需要一场战斗好好的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鬼帆海盗船狠狠的撞了过来,即使无畏号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还是被牢牢的撞到了船尾,整个船身发出一阵恐怖的“咯吱”声,船头及船身的位置由于尾部遭到撞击,开始向着海盗船的船身撞去。
这一下海盗船的船身彻底暴露在了无畏号的火力范围内,内尔森当机立断,大喊着下令开火!
火光冲天,在漆黑如墨的海面上,像是点起了一道绚丽的眼花,两船在如此近的距离互相开火,火炮互相穿插着撞进对方的身体中,大片大片的木板被掀飞,不断有船员受伤落水。
一轮的轰击还没有停止,两艘船就已经撞在了一起,炮弹几乎成了递过去的感觉,根本没有发射的距离直接钻入了对方的船身之中。
内尔森早已让士兵做好了近战搏斗的准备,两船相撞的瞬间,他便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向着敌方的船只冲了过去。
巨大的炮孔成了天然的通道,不需要任何木板就能一步迈过去,当内尔森带着士兵冲上敌人的舰船时,当下就撞到了敌人的船员。
内尔森带着手下的士兵,立即就将一个照面之后的敌人砍翻在地,出乎人意料的是,那些被砍翻的敌人并没有死去,竟然再次爬了起来。
“他们没有脸!”随着内尔森来到海盗船上的约翰大声的喊了出来,而内尔森也发现了这一怪象。
他大声喊道:“不要害怕!攻击!攻击!他们肯定有弱点的!”这一声喊得很是及时,一些便将失神的士兵们来了回来。
内尔森将剑从一个敌人的身上抽出来,没有带出一丝鲜血,又对着敌人的头砍去,顿时便将头颅劈成了两半,那头颅飞速的从脖子上脱离而去,恍惚间内尔森仿佛看到了好多条触须。
无头的尸体应声倒地,内尔森顿时对着大家喊道:“攻击他们的头部!”
于是远征军在内尔森的带领下,迅速将眼前的敌人纷纷砍落,在躺下了一地的无头尸体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被砍落的头颅全都没了去向,只能听到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
内尔森借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率先向着通往甲板处的阶梯走去,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甲板上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声音。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意识到那可能是一个人被捂住嘴无法正常说话的声音。
内尔森顿感警觉,突然大声喊道:“小心头上!”
然而预警还是晚了一步,士兵们的头顶上突然伸下来很多黑色的像是头发一样的须状物,瞬间便缠住了士兵的脖子。
内尔森反应神速,几乎是瞬间便斩断了想要缠住自己脖子的头发,并顺手将身边的约翰和其它几名士兵脖子上的头发斩断。
被解放出来的士兵也迅速行动起来,将自己身边的同伴解救出来,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士兵被那些头发拽到了天花板上,顿时便传来了阵阵惨叫,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船舱。
内尔森红着眼睛,迅速命令活下来的士兵回到无畏号上去,而自己则冲到了阶梯上,向着甲板行去。
这些士兵长期跟在内尔森麾下作战,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要服从将军的指令,虽然他们也很想跟着内尔森继续向前,可是军令在前不敢违抗,于是纷纷回到了无畏号上,只有一直跟在内尔森身边的约翰不管不顾,强行追着内尔森的身影去了。
内尔森是身经百战的海军将军了,也剿灭过不少海盗,海上的怪事见了不少,可是这种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几步就冲上了楼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已经下令其它士兵撤回无畏号,并没有想到身后会跟着个自己人,转身一剑便向着约翰砍去。
内尔森的攻势既快且狠,约翰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定在了原地,根本没有生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内尔森一瞥之下见身后来人竟是那位年轻的士兵约翰,心中大骇,手上顺势向上一提,利剑划过一道狠厉的弧线,劈在了约翰头上一寸的位置,直接将上一级的楼梯板,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两人均是心惊胆颤,内尔森怒道:“不是下命令让你们通通回去么?!”
约翰自知自己理亏,不敢辩驳,只是低头说道:“这船上凶险万分,将军若要一个人独闯实在是不妥,我留下,还能照应一下将军的身后,有我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将军!”
约翰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年纪,在大陆上,男子十七便已成年,想要参军,却要等到十八岁。约翰的父亲此前也是一名远征军的海军,并没有直属在内尔森的麾下,但是这位内尔森将军的威名,却无人不知。
一次远征军在南海与兽人的交战中,约翰的父亲所在中队在于内尔森直率的舰队执行任务时,遭遇了兽人的海军,双方交战正酣,约翰的父亲不幸被刺中大腿,危难之际,正是内尔森挺身而出,救下了老约翰的性命。
性命得保,老约翰的腿却落下了残疾,正巧小约翰当时年满十八,于是便替父从军,加入了远征军的海军。内尔森无意中撞见小约翰,只觉得面熟,细问之下越来竟是那个老兵的儿子,于是就将小约翰调到了自己的手下,加入了亲卫队。
正是有了这样一层的渊源,小约翰便视内尔森为偶像,一有机会就跟在内尔森的身后,除了军务不能参与,只要是出海行船或是带兵打仗,约翰就像个尾巴一样挂在内尔森的身后。
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激荡,情绪起伏,不由得有些眼眶泛泪。
内尔森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就把罩子放亮,我可就把身后交给你了!”
约翰一听,将军这是同意自己跟着他了,当下大喊一声:“是!”却招来内尔森一阵禁音的手势。
内尔森让约翰注意警戒,两人便向着甲板上行去,片刻功夫就来到了甲板之上。
整个甲板上空荡荡的,两人一冒头,边上的无畏号甲板上,便传来了一阵放心的呼气声,那些被命令回到无畏号上的士兵,此时全部聚集在甲板上,一副随时准备跳过来的模样。
看到将军出现在甲板上,顿时就有一个士兵高声喊道:“将军!桅杆上捆着一个人!”
内尔森神色一凛,向着桅杆处靠近。那粗壮的桅杆上缠着一圈圈的麻绳,内尔森离得近了,看得真切,确实能够看到桅杆的背后捆着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人靠近的声音,那个被捆住的人又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很急切的想要说话。
内尔森快走两步,一下转到了桅杆的正面,一看之下,不由的吃惊的喊了一声,“特朗斯!”
特朗斯自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捆在了桅杆上,他的手臂生疼,被人划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还不时的往外渗着血。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艘船是如何来到海上的,他的身体被牢牢捆住,嘴里还被塞了一块破布,这块破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散发着一股恶臭,特朗斯吐,吐不出来,差点把自己搞的窒息,最后竟然悲哀的发现,时间一长,自己竟然适应了这恶心的味道。
他想大喊,叫来人给他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都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这样,他被捆在桅杆上,看着面前漆黑的海面,直到远处出现了点点的灯光,一艘大船的影子出现在了远处的海面。
特朗斯心头一动,“自己所在的这艘船,不会是冲着那艘船去的吧。”事实验证了特朗斯的猜想,这艘船果然直愣愣的冲着远处的大船冲了过去。
那艘船同样也发现了特朗斯所在的这条船,少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警报声,紧接着便有几枚炮弹警告性质的落在了面前的海里。
特朗斯此时已经认出了对面的那艘船,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那一艘,但是远征军的警报声和特有雄狮旗,已经表明了眼前这艘船的身份。
特朗斯激动的想要手舞足蹈,然而却无法动弹。
这艘船在无畏号发出警告之后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特朗斯开始担心起来,却突然感到船头一沉,整艘船竟然向着海中钻了进去。
特朗斯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被迎面而来的海水充满了口鼻,少年简直恨死这种感觉了,就连痛苦的挣扎都无法做到。
当他再次呼吸到空气时,无畏号的船身已经在自己的面前放大了无数倍了,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自己,特朗斯感到浑身的恶寒。
他本以为远征军的船会发现自己,然后停止攻击,选择用谈判的方式释放人质,然而一切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几枚炮弹呼啸着击中了船头的部位,还好没有打中特朗斯的位置。
还没等少年喘口气,身下的船只已经做出了反击,远征军的船只瞬间便受了不下的打击,随即而来的,便是两艘船的正面交锋。
特朗斯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炮弹从自己的面前飞过,脚下的船不停的中弹,双方你来我往,一轮的炮火轰击之下,特朗斯的腿都软了,如果不是有绳子捆着,他早就摊在了地上。
这一切,直到内尔森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少年都不觉得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