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回来了,快去屋里歇着,饭菜一会就好!”
蓦然间,特朗斯看到厨房中走出一位妇人,面色却颇为年轻,虽然一身朴素打扮,却难掩其俏丽,腰间扎着围裙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看到妇人熟悉的面庞,特朗斯眼角一行清泪滑落,默然滴入脚下尘土,溅起一个小小的凹痕,好似不经意间,触动了心底那最深处的弦一般。
“孩他娘,多做点好吃的,今天我要跟儿子喝个痛快!”中年男子大嘴一咧,中气十足道。
“这还用你说,青儿回来,怎么也要吃好的!”俏丽妇人斜睨了中年人一眼,没好气道,只是那神色间的甜蜜,却显露无疑。
特朗斯好似丢了魂一般,任由中年人拉进屋里,只见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还有早就打开用翠绿色玻璃瓶装的酒。
雪白的瓷盆里盛放着炸的金黄的鸡块,一盘红彤彤的花生,夹杂着香甜的酱汁,另有一盘脆生生的绿玉瓜片,白嫩脆黄的鸡蛋,搭配的是那么和谐。
特朗斯缓缓坐下,看着中年人欢天喜地的将酒杯倒满,兀自一饮而尽,一如他记忆中一般,还是那么豪爽。
“瞧你馋的,青儿赶快吃啊!”这时那妇人走入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走入房中,见到中年人自顾自喝酒,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而面色慈祥的看着特朗斯。
将手中大碗放好,妇人坐在特朗斯身边,给他盛上满满一晚的菜,又从一旁拿出一个雪白的馒头递向他:“青儿,你都好久没回家了,快点吃吧!”
特朗斯定定的看着妇人,没有接馒头,好似要将她印入眼中,印入脑海,印入心神一般。
见特朗斯只是这样看着,那自顾喝酒的中年人眼睛不由一瞪:“你小子干什么呢?叫你吃饭不吃,老盯着你娘干什么?”
“哼,喝你的酒吧,青儿好不容易毕业归来,多年没见我这当娘的,多看几眼还不行了?”妇人好似最是看不过别人对特朗斯不好,就算是自己的男人也不行,杏目一瞪,数落起中年人来。
那中年人见妇人发怒,脸颊一抽,向特朗斯偷偷投去一个求救眼神,见特朗斯不理会他,依旧盯着妇人,不由略显尴尬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幕,特朗斯下意识的端起酒杯,却没有喝下,只是泪水无言滑落,一滴滴落入手中端着的酒杯中,溅起丝丝涟漪。
妇人见特朗斯落泪,不由面露焦急之色:“怎么了,青儿,可是为娘做的饭菜不好吃?”
说着夹了口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自语道:“不会啊,咸淡正合适,莫不是青儿出去了几年,口味变了?”
“哎!”
蓦然,特朗斯一声叹息,看了看手中盛放着淡黄色酒水的杯子,默默将它放在桌上,认真的看了两人几眼。
“怎么了,青儿?”妇人不由略显诧异道。
“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做什么?”中年人察觉到特朗斯不对劲,不由放下手中酒杯,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
特朗斯长身而起,略显悲伤的看着两人:“不管你们是谁,谢谢你们让我再度重温这久违的温暖!”
说着,特朗斯向两人缓缓弯腰,竟是行起了大礼。
“哼,你这混小子,出去几年,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敢回家跟你老子来这一套?”中年人双眼一瞪,砰然一拍桌子,怒视特朗斯道。
“青儿……”妇人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特朗斯。
“但你们不是他们!”特朗斯一字一顿,缓缓道来,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若是可以,他真想就此一醉不醒,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仰天长叹,特朗斯缓缓闭上双目,浑身陡然浮现一片青金色光芒,照射的周围一片明晃晃。
原本看着特朗斯的两人,在青金色光芒照射下,竟是没有了丝毫动静,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使得这幅画面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哎!”
特朗斯一声长叹,周身青金色光芒再次暴涨,那中年人与妇人便在金光之中一丝丝淡化,最终化作了点点星光淡去,消失不见。
随着两人消失,桌子、酒菜、房子,接着是整个院子,蓦然场景一变,特朗斯打眼看去,却是在一处大厅之中。
而他就站在入口处,自己的灵剑便丢在脚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将其拾起。
随着重剑入手,那原本躁动的心,也再次安稳下来。
“啊!”
“噢,呃!”
“喔!”
“不要,不要!”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特朗斯不由眉头一皱,却见莫安华几人一个个或坐或站立,或倒卧不起,丑态百出,只有十四名红衣铁卫静静站立,毫无动静,显然这近似死物的东西不受幻阵的影响。
打眼看去,周边九道刻画着繁杂花纹的柱子,其中一根有着一道明显的裂纹。
看着双眼紧闭,一脸霸气的莫安华,好似在享受无上尊位一般,特朗斯眼中寒芒几度闪烁,却没有出手。
快步走到一脸泪痕,满面苍白恐惧与狰狞,满口惊呼中的寒烟面前,伸出一手,一指点向其眉心。
一道青金色光华蓦然一闪,便见原本颤抖不已的寒烟缓缓睁开双眸,满是苍白的面色难掩其眼中的恐惧,诱人的胸部起伏不定,心有余悸的看了周围一眼,聪慧如她自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满含感激的看了特朗斯一眼:“多谢特朗斯相救!”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特朗斯微微摆手,转身向童芷萱走去。
突然,特朗斯感到身后寒气暴涨,赶忙转身看去,却见寒烟一脸冷意的向莫安华走去,手中一抹白色冰刀,眼看就要刺入莫安华身上。
特朗斯瞳孔骤然一缩,随手挥出一道真元,点向寒烟手中冰刃。
“当啷!”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猝不及防下,手中冰刃被打落在地,寒烟蓦然回首,美眸一寒道,面对仇恨,眼见天赐良机在前,纵然再聪明,总是如此冲动。
“不行,这里如此诡异,那魔修者还没有出现,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特朗斯缓缓摇头,上前几步将
“好吧,暂且让这些贼子多活一阵子!”略一思索,寒烟心想事不可违,只能一咬银牙放弃下杀手的想法。
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寒气,特朗斯目光一闪,指着地上神态不一的几人道:“还是师姐来救醒他们吧!”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闭上双目,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
“这……”寒烟看着特朗斯的动作不由面露迟疑,但转而即逝,娇笑一声道:“咯咯,小师弟心思好缜密,那就由师姐来做好了!”
虽然寒烟满面苍白,那一抹娇笑,却犹如冬雪一般清丽动人。
那一声娇笑入耳,直听得特朗斯心下一凛,此女心性转变之快,可谓生平仅见,实在不知与此女合作是好是坏。
寒烟轻移莲步走到童芷萱面前,点指间一道玄阴真气射向其额头。
便见之前还一脸惧怕,哭的梨花带雨的童芷萱幽幽醒转,待发现自己情形时,不由略显尴尬感激的看了寒烟一眼。
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幻阵之中所暴露的正是这一面,,若是没有将其叫醒,除非仅凭自身心境破开环境,不是任何人都有特朗斯一般坚毅的心境,那下场便是活活耗尽神识,灵海枯竭而死。
依葫芦画瓢,寒烟将几人一一点醒,她本就修炼的寒属性功法,虽然筑基没多长时间,但此功法对神识有着特殊功效,却是没有引得众人生疑。
当她走到特朗斯面前,看着特朗斯依旧有一下没一下装模作样,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挥手间一大片白雾笼罩向特朗斯。
白雾临身,特朗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先是略显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接着看向众人道:“怎么回事?”
心下却是感受着身上的冰凉,泛起微微苦笑:“女人记仇还真可怕!”
“喔,寒烟……我喜欢你,啊……你个贱人…….特朗斯我要宰了你…..”
寒烟看着陈易炫丑态百出的样子,眼中寒光一闪,挥手间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硬生生在他的脸上拍出一个霜白的巴掌印。
“寒烟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原本略显尴尬看着寒烟的陈荧,此时见弟弟被打,当即忍不住一声斥责道。
淡淡看了她一眼,寒烟轻移莲步,走到一处角落打坐恢复起来。
陈易炫一脸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双眼略显呆滞的看着不剩几件衣服的身体,尤其是胯间那一抹潮湿,那感觉好似扩大了十倍百倍一般。
飘忽间看到众人皆在看他,模糊中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焦虑恼怒之下急火攻心,蓦然一口血箭喷出:“哇!”
“弟弟!”陈荧见弟弟吐血,不由焦急万分,赶忙上前查看。
莫安华也是神色一紧,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陈易炫面前,又是把脉又是神识探查,才上出了一口气道:“无妨,只是心脉受激过度罢了!”
说完好似恨铁不成钢一般,瞪视了陈易炫一眼,转而看向几人,在寒烟与特朗斯的身上略微一顿,便一扫而过沉声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大家都注意安全,恢复状态!”
不用他说,几人皆是心有余悸的互视一眼,纷纷取出元石丹药,开始恢复受损的神识,在幻阵之中,他们自身元气没有丝毫损失,只有神识消耗过度。
特朗斯虽然没有消耗多少,但为了不让他人看出不同,也随之坐到角落恢复。
一个时辰后,众人纷纷醒转,有铁卫在一旁护身,他们自是不虞被人偷袭。
“大师兄,我们继续找下去吗?“童芷萱一脸忧色的看着莫安华,缓缓扫过众人,眼露愧色,是她将众人带入这处险地,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地虽然诡异,但那魔修却是不得不除,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不要再给他可趁之机!”莫安华看了众人一眼,面色凝重道,话语之中一副除魔卫道为我辈己任的样子。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走下去。
莫安华见众人同意,蓦然祭出灵器,却是一件两边弧形刀刃的圆状灵器,看其散发的元气波动,显然是一件上品灵器。
“去!”莫安华单指掐诀,一指灵器,便见那灵器呼啸一声化作流光,一阵闪烁之后,将周围九根石柱一一斩碎。
做完这一切,众人面前蓦然出现一道灰蒙蒙光幕,众人一时间踌躇不前。
最后还是童芷萱指挥铁卫先行步入,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再三小心,才进入其中。
特朗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心下不由一凛。
只见前方一处硕大的血池,散发着诡异红光,其上更有一道道虚影漂浮,好似鬼影一般张牙舞爪,映照的周围一片阴森恐怖,空间之中血腥之气甚浓。
童芷萱指挥铁卫向血池围去,众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查探着周围,谨防魔修突袭。
待众人走到近前,看清内里情形,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那数十丈方圆的血池内部,漂浮着无数尸骸,人形兽形不一而足,一处处尸骸有的全部化作了白骨,有的还粘连着一丝血肉,最可怖的是那被血水所化露出内里血色筋肉,但却还有动静的人形物体,依旧在血水之中挣扎呻吟。
看到这一幕,众人只觉一阵凉气从脚后跟直冒头顶,饶是他们修为不错,也被眼前的惨象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过这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血池底部突起的一处石台,其上端坐一道血色身影,周身道道黑云缠绕,头顶之上漂浮着一颗龙眼大小的血色珠子。
“假丹大成!”莫安华不愧是老牌筑基尊者,一眼便认出那血色珠子的根底,双眼之中露出忌惮之色,他也是走到这一步的修士,在场之人没有谁比他清楚这等境界修士的威力。
闻言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众所周知,筑基修士在达到后期巅峰以待突破修为时,便会经历一次蜕变,而这蜕变便是由元气由筑基期的液态向结丹期的固态转变。
这是质上的转变,只有达到高质的能量,才足以支撑肉身飞渡虚空。
此时那明显就是魔修的身影,其头顶之上血丹的大小,却是正好迈入了最后一步之中,真正的结丹宗师,他们的内丹却是有着拳头大小。
“不能再让他修炼下去了!”
众人能够修炼到这等境界,自然不会是笨人,闻言皆是将灵器祭出,纷纷向魔修杀了过去。
但让他们心下惊骇的是,灵器甫一入血池,神识就好似被什么拉扯一般,灵器没有平时如臂指使的那么顺畅,不由齐齐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