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是谁呀?”“叫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和恐怖,感觉就像将死之人,一点神气也没有,“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跌落石头缝隙里,你能过来拉我一把么?”
“叫兽”没死!当我再次听到他说话,便朝他所在的方位闪了下手电。当手电光划破眼前的黑暗,“叫兽”立刻惊喜万分的叫道:“我在这里!”我寻声赶过去,看到蜷缩在石头缝里的他,头皮和脸都擦伤了,模样十分狼狈。他用手挡住刺眼的手电光:“别拿手电射我!”
我移开手电,“叫兽”看到是我,立刻惊叫道:“老高,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我把他从石头缝里拽上来,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一边问他伤着骨头没有,他说没事,只是擦破点皮,将息将息就好。
见他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从他口中我了解到,摔落到潭水中的他,遭遇一股莫名的激流,其后就被冲到这里来了,由于这里黑若墨汁,又不辨方位和脚下的物事,所以摔落到石缝中,险些丢了性命。
“麻杆呢?”
洞内漆黑,手电光只能照射到十五六米远。看着前面汹涌澎湃的波涛,我这才庆幸刚才没被卷入其中。“叫兽”揉揉发胀的腰杆:“我不知道。长生天保佑,但愿他还活着。”他是蒙古人,蒙语读着腾格里的长生天,是蒙古人的最高神。
“他不是要杀你吗?”我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杀你,你却要长生天保佑他,这不是扯蛋吗?“叫兽”听了,讪然笑道:“我们不是道友么?”他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是道友,“叫兽”终究是文化人,想问题办事情都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这事要换着是我,早对麻杆下死手了,可他不但不恨麻杆,还祈求长生天保佑。单是这份情怀,我就比他差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吧!正如同样都是社会人,却有人以德报怨,有人以怨报德……虽然我弄不清楚这当中的原因,但是我懂得它们会给我们这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就算他要杀我,我想这也不是他的本性,因为他对我发火的时候,那只苍狼就在他眼中。”“叫兽”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甚是平静,就像此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不过有一点我没想到,就是冰雪谷的雪奴,竞会附魂于盘子,这可是两个不同时空的灵魂与生命啊!”
“原来你早就知道雪奴?”
对于此前发生青石台上的那一幕,我实在没有搞明白――明明是麻杆的错,可他却把结果弄到“叫兽”头上,而本就什么都知道的“叫兽”,却装憨任由麻杆欺负……就像他此时仍在装憨一样。
“你看过《雪国》这部小说吗?”“叫兽”没有直接回答我,反倒提出另一个问题说,“如果你看过,就会知道答案;如果你没看过,就算我说出答案,你也不会相信。”
见他不想说,我也就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唯有顺其发展,才能揭开谜面,看到谜底,所谓水到渠成。就在这时,却见“叫兽”脸现惧色,一把将我拽到一块岩石后面,压低嗓音道:“老高,快快屏气敛声,就算看到神仙路过,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否则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叫兽’,你别吓唬我――”
“嘘!”“叫兽”一边示意我禁声,一边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压低嗓音警告我,“不想死,就别出声!”
我刚想掰开他的手,忽听吼声震野,一刹电射而至,凝目定睛看去,但见波涛深处,恶浪分开一条巨大的水线,正向未知处飞射而去,威势极为骇人。
“水蟒!”当我看清它的时候,不由骇得呆住了。却听一旁的“叫兽”道:“我跌落到那条石头缝隙当中,就是拜这家伙所赐。”
说话间,水蟒已然消失在黑暗深处。我左边是波涛汹涌澎湃的冰冷水流,后边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叫兽”站在我前面,依然呆若木鸡。此前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已变成一堆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