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杀戮和杀戮让他猝然明白——放下过去的陈见偏见，大家才能明心见心的扭成一股绳，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同道中人。

“不管它是什么，我都得上前去探查清楚，因为后面的石门已经合上，如果我们打不退它，那我们的前途，就到此为止，一切，都只能来世了。”

虎子的话，让我们都不由沉默了。这话虽然难听，但说的都是事实。

韦奈抱着米尼米：“那就由我来开路吧！”言罢，就坦然迈步向前，形同攻城掠地的死士。随后，三木跟上。

我走倒数第二，虎子压阵，轮胎居中。洞中的光线隐隐约约，什么都看得到一个轮廓，但什么都看不清楚。那对眼睛，始终凝止在我们的前面……

韦奈的脚步没有往蓝昔的沉着与坚定，好像脚下里着地雷或是炸弹，稍不留意，就会踩响它们。“韦奈，脚下没有问题，注意前面的眼睛才是正道。”三木提醒韦奈说。

韦奈皱皱眉头，没有接话。但他一双敏锐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对眼睛过。那对眼睛，才是真的杀手。

就像镶嵌在黑暗当中的明星，一直都散发着熠熠夺目的光彩。从我们看到它，它就没有动过，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我怀疑它根本不是眼睛，是我们把它当成了眼睛。

我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着它，——不错，它就是一对眼睛！可就在那一刹那，我为何要产生那种错误的想法的呢？或者，这双眼睛本来就是幻觉，它悬挂在哪里，目的就是引诱我们上当。

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让我们不得不从另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它就是眼睛，而我们疏忽了，那就会遗憾终生。因为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都不可想象——活尸，幽灵，女鬼，山魈，水蟒，穿行在石壁里的人类，还有飘浮在半空中的魅影以及流血的棺材……

“停下！”当走在前面的韦奈发出指令，我们立刻蹲到了地上。

鸦雀无声，洞静如夜。唯有那两个眼睛，兀自在前面散发着幽幽的毫光，把这洞照得影影绰绰，明灭不定。正因为毫光毕现，才让我们如惊弓之鸟，稍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草木皆兵，骇得好一半天也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发现什么了？”沉寂了好一会儿，我才轻手轻脚走上前问他。他侧过头来，肯定的说道：“那眼睛，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眼睛。”

“不是眼睛？”我抬起眼睛看去，看到它依旧悬在半空当中，兀自闪着熠熠的毫光，十分醒目，“可我怎么看都是眼睛，一双明晃晃的眼睛，一双暗含杀气的眼睛。”

“就算它是眼睛，可它为什么动也不动一下呢？”韦奈盯视着我，模样像是猎杀猎物的狼。我避开他刺人的目光，反问道：“是眼睛，就要一定动吗？”

“是眼睛，就一定要动。”忽然接话的是三木。

韦奈斜瞥着他，没有表态。对他，韦奈心中还装着杀意。

“为什么要停下来？”不知何时，虎子也摸到了前面来。轮胎独自蹲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我们几个的争执。

“韦奈，那双眼睛不是眼睛。”我解释说。

三木没有帮腔。

“是吗韦奈？”如刀的双眼锁定韦奈，虎子淡漠的问道。

黑暗在我们身边漫延，时光在我们身边流走。韦奈点点头：“是的。”

“凭什么这么说？”

“直觉。”

虎子问得干脆，韦奈答得也干脆。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的话，我感觉背脊上正在冒起令我恐怖不已的鸡皮疙瘩。

“直觉？”直觉灵验的我幽幽地问韦奈道，“可你知不知道，直觉会害死人？”

韦奈很认真地答道：“会。”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你为何还会相信呢？”

“一个人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来不需要理由，正如你相信你的直觉不需要理由一样。”

“这是胡扯！”虎子低低地喝道。

这个时候，我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一个团队的存在，最怕的就是内耗。此刻的我们，又莫名地陷入到了内耗当中。

“虎哥！”韦奈低沉的叫道。

“你不买我的账？”虎子似乎有些真怒了。来这里的人，没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与杀势。韦奈耸耸肩膀：“你别逼我！”他的性格我最清楚，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什么都好说，若是你触及到他的底线，什么都不好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力量解决。

这就是真实世界的韦奈，曾经的特种兵。他始终坚信一个信条——流血流汗不流泪，丢钱丢命不丢脸！包括虎子，都不能打他的脸。

“虎哥！”我把虎子强行拽开，同时喝斥韦奈道，“韦奈，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就闭上你的臭嘴！”

“我可以闭上臭嘴，但我说的是事实——那个发光体，原本就不是眼睛！”韦奈坚持着他的看法，“我说出我的看法，并不代表我尊不尊重某人！”说完，就把枪对着那对眼睛猛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呼啸的子弹打破洞中的沉寂，形同一个个亡命徒，拼命向那对眼睛射去。子弹射到洞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暴响。

但那双眼睛，居然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世上，真有不怕子弹射杀的眼睛么？看着那对眼睛，我心中的天平，在逐渐的偏向韦韦。也许他是对的，当我想到这一点时，立刻对虎子说道：“虎哥，韦奈是对的。”

“可我——”

“宰相肚里能撑船，兄弟翻脸不丢脸，你就——”

“别说了，我懂。”虎子打断我的话，然后回过头去对韦奈道，“韦奈，你别怪我刚才把话说得有点绝，不是心里急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了，都是我不对，我这就给你道歉——”

“虎哥，别说了，刚才都说的都是鬼话，你也别自责，这都怪我脾气暴烈！”

“韦奈，你的枪——”就在韦奈和虎子相互说自己不是的时候，却听得三木惊异地怪叫起来，那神情，就像子弹打到他喉咙里……